还在写,一会改……
阿依努尔和阿史那忽沁就在这般的默契当中,摩擦不断,然而真正的大规模战争却压根不曾发生过。可外边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打的多凶残,毕竟小规模摩擦太多了。
如此一来,投奔市口的诸部也都会不好意思,本来嘛,他们来寻求庇护,人家啥都没要,直接领自己的兵马就出发了,而且事先给你一切安顿好。如此优待,你还想怎样?
结果便是拥戴阿依努尔的声音愈发高涨。此点来看,算是目前唯一获得利好的一处。
反观同样与周少瑜关联极深的火凤,处境就艰难的多。
高玉瑶的忽然起兵,直接迫使萧姽婳放弃了刚刚占据的夏口。为避其锋芒,甚至一退再退直至襄阳,意图借助此处坚城防卫大梁攻势。
大梁一方也的确给力,水师尽数开拔,步卒紧随其后。本来皆以为高玉瑶的兵锋会直指襄阳,不想中途突然转道,却是出现在了宛城城下!
似乎也没毛病,作为天字第一号的反贼,被大梁这个正统朝廷征讨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而且人家此次还有理由,居然信誓旦旦说,有人看见湘王萧劼被火凤所掠……
好么,多冤的慌,简直哭笑不得么。只是看见城下浩浩荡荡的兵马,火凤也耸了,哪里还笑得出来,怎么办?撤吧。
结果便是和萧姽婳无一二般,直接弃城而去,退守至博望,借助地形而守。
两大势力不战而退,高玉瑶名头一时无两,兵锋所指,皆避其锋芒。居然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将荆州重要水域重新占据了回来。
由于放弃宛城,原本打算新建的水师自然没有了根据地,商议之后,安沁只能先行进入云梦泽深处暗中发展以待时机,也不能说完全就是坏处,至少云梦泽这里隐蔽度极高,方便湘州对其的援助。
夺回宛城,高玉瑶并没有对火凤进一步征讨,大军又一次掉头,这一次是真的奔向了襄阳,且这时候,大梁兵马已经再增,由三十万增加到了三十八万!考虑到夺回宛城后还要留下兵力驻守,等于实质增兵已经超过了十万。
这无论如何也是萧姽婳难以独自抵挡的,守住也会丢失不少地盘死伤不少将士,实力必定大减,这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不得已,为分担压力,原本只是退守博望的火凤索性再退,直接回到颍川,然后很叫人无语的,对徽州进行了第四次出兵……
是日,残阳如血……
火凤狼狈不堪的领着残军败退,若非身边有唐赛儿这等‘求生专家’,说不得此次真就要将小命留下。
五万兵马攻某处小城,自然不会有什么难度,午时进攻,不到傍晚便已入城,然而谁都不曾想到,还没等屁股坐热,城池已然被围,二十万兵马直接围的水泄不通,围三阙一?人家根本不跟你讲究这一套!压根一副此城将成为你棺材的架势,猛攻不止。
又是二十万,这说明高玉瑶此次调动的总兵力至少都已经超过了六十万!
襄阳城外,高玉瑶表情很是愉悦,能让她如此高兴的原因只能是一个,那就是自家的劼儿已经被送回来了。而那位曾对萧劼说不管你是何身份的无名道人,好吧,瞬间怂。
“居然让火凤逃了?”看着最新战报的高玉瑶不由挑眉,却也说不上失望,只是有所不满。
火凤再入徽州是她已经预料到的,为此也早早做出安排,最好的结果自然是直接收了火凤,不成功也无妨,反正打得火凤龟缩不出即可,她现在的重点,还是在于攻打萧姽婳。
其实高玉瑶还并没有完全做好收复江山的准备,哪怕此次大规模举兵声势浩大,其目的也只是对萧姽婳进行强势打压罢了,不然老是来打上一打,加之自家麾下还不给力老输,也是很烦的。
除此之外,便是积攒各部各军的统筹、实战经验,以备将来时机到来随时可出兵。
面对三十八万大军的征讨,萧姽婳哪怕再善战也束手无策。用计?又哪有那么多计策可用,高玉瑶不是曹操,她这边也没有东风可借。
同样头疼的还有湘州的妹子们,因为不能直接举起叛乱,自然不能直接起兵去牵制大梁兵马,加之火凤新败,如此一来能做到的就有限了,唯一的法子,就是黔州以黔王的名义出兵,可这的操作性仍旧不大,毕竟距离摆在这,真出兵,还没和大梁的兵马碰面呢,就先闯入萧姽婳的地界了,天知道你是来干嘛的。
“清照姐姐,幽州消息,言周郎传来密信,让阿市与茶茶即刻启程赶往新罗……”例行议会上,小乔忽然出言打破了为难的沉默局面。
“让她们去新罗?”李清照满心疑惑,这种时刻,让两个东倭妹子去新罗作甚。“可还有其他?”
“这……并无对湘州的提议,只言让幽州方面做好随时出击攻金国的准备。”小乔迟疑道。
闻言,李清照也是苦笑一声,看来周少瑜远在新罗是有了一定的法子对付金国,只是南边去无暇顾及,或者应当说,太信任她和姐妹们了?
周少瑜下意识就是脖子一凉,不过很快就丢到一旁,挑眉道:“也就是说,公主曾婚配之人皆死,不过么,本公子也曾在公主手下侥幸不死,按此理,莫非缘?既如此,有何不敢?”
说罢,迈步上前,伸出手掌,邀请着:“那么公主可愿给本公子机会?”
“哦?去哪?”
“私奔,敢么?”
“敢……”
一骑两人,疾驰出了大营。此事很快就成了将士们私底下的八卦。
方向为东,这个方向,用不了多久,就已然到了峡山城城下。既然萧姽婳看穿了湘州谋划,自然也知这峡山城目前名义归黔王所辖,可实质为湘州所管。但萧姽婳面色毫无异色。
“就不怕我就这么把你拐走强行软禁么?”周少瑜忍不住道。
“你懂我的。”萧姽婳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城池,终究是南越之地,远不比中原,城墙很是斑驳,但这不妨碍它的高大。“你知我,也会敬我,我亦知你,断不会行如此小人之举。”
“可是,真的很想做小人啊……”周少瑜紧了紧缩在自己怀中的公主,摇摇头,摸出一块令牌向城头一举,不多时,城门开启。
在这里,没人认识周少瑜,也没人识得萧姽婳。
或许因为战事缘故,经济已然萧条,但城内还算安定,官吏也很尽心,物价略有提高却不离谱,是以街上尚有一些人影,店铺也未全部关闭。
已经换了寻常衣物的萧姽婳像一个小姑娘,咬着一根糖葫芦蹦蹦跳跳的逛来逛去,对她而言,这是少有的自在。
周少瑜拿的是黔王府的令牌,当地官吏和守将本想亲迎,自然被拒绝。这段时日,周少瑜什么都不想,只想好好的陪萧姽婳一段,姑且算是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也缓解她的压力,哪怕将来会是死敌。
“哈,子瑾,这里居然也有君子书屋!”萧姽婳挥着手,对着双手提满各种物件的周少瑜喊道。
周少瑜也很惊奇,相比起善怀阁,其实君子书屋很低调,声名不显,可实际上却不知不觉间已然发展成天下最大的书铺,是以出现在峡山城也不算稀奇,只是周少瑜不知道罢了。
当初除却善怀阁有诗集之外,其实君子书屋也有发行书刊,只是完全被掩盖,从而被选择放弃。只是后来妹子们又重启,只不过内容上有所改变,内容大抵都是关于湘州时政的,且用的都是大白话,任由天下人品评。
此时已经是午后,原本空荡的书屋门口开始陆陆续续聚满了人,观穿着,大多都是寻常百姓。
别说萧姽婳,周少瑜也是云里雾里。
直到书屋的掌柜走了出来,站到了特地摆好的高台上,拿着一份最新的君子书屋所发售的刊物大声念读起来。
“……据上一季度普查,湘州新生婴儿为四千三百一十三人,因各方面因由婴儿死亡数位三百二十七人,女子为二百四十五人……”
短短的一句,全场惊叹。对于条件落后的古代社会而言,如此高的存活率是绝对是震惊的。
“至此,经由湘州州府为主导,强制推行的医疗医馆制度,已经完全证明了其成功……下一则消息,湘州城西有男子柳川,归家途中于拐角某暗处发现无主包袱,打开发现内有白银百两,黄金二十两,柳川毫不迟疑立刻报备衙门,经查,此为扬州商人齐某不慎遗失…………衙门最终免除柳川未来三十年所有税务,并赏银十两……”
众人安静的听着,或惊叹,或叫好,或鼓掌,目光中透着不少的期望。期望的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可惜,你非萧氏人……”良久,萧姽婳轻声一叹。“历史千年,未有时政公开者,此举,大善。”
此话中意,显然是对湘州新政以及周少瑜的认可。
“我的目的不高,人人食可果腹,衣可蔽体,能识字,知礼仪。此,方为礼仪之邦。”周少瑜平静道。
不高?萧姽婳也是无语的很,自古以来,未有一朝有此壮举。莫说识字了,单单果腹问题就一直困扰着历朝历代,哪个朝代没有流民?
“走罢,且去游猎一番如何?”周少瑜不等回答,便已经拉起对方的手离开。
此番目的本就是放松游玩,留在这谈论这些又算什么。
当初周少瑜和高玉瑶牵扯不清,最终后者决定彻底断绝关系,便有了最后抵死缠绵之事,萧劼也因此降生。不过两人说断也不算,嘛,反正没那么彻底。
可萧姽婳这里显然不同,以后当真就是没戏了。而且也没有那种喜闻乐见的戏码。
除却共骑,至多也就是偶有拉手,发乎情,止乎礼,不曾越雷池半步。但正是如此,反而更印象深刻。
这段时日,两人随意游玩着,但外界的事情,不会因两人而有所变化。
在经历被萧姽婳一败再败之后,安歌已然颓势,其后黔王‘背叛’,举兵转向反攻安歌,后者的地盘上已然大乱。几乎每天都能收到各处投敌背叛的消息。
可以说,大势基本已定。即便只有黔王一家,安歌也断然不是对手了。
为养望,黔王萧自在南下亲征,只要以黔王之名亲自拿下安歌,那么萧自在的名望自将再提升一步。届时,手握黔州、南越两地的黔王,必然会吸引更多的文人士子来投。
在这个过程中,必然会加强对萧自在的掌控,因为人,是会变的。
中军,萧自在立于马车前,望着前后连绵的兵马,一股子豪气油然而生,然而下一刻,便自行浇了一桶冷水,因为这些都不是他的。握了握拳,又松开,摇头,掀开车帘入内。
萧自在之能,在于自知,他知道自己的能耐有多大,除非大能相辅佐,不然断无可能脱离掌控自立。因为不但这雄武的军队不属于他,便是政务,几位能臣其实暗中也是湘州的人。
“报……大王,黔王有三名书生求见,言欲投大王……”
“哈哈哈,此乃好事,允!”
此等作秀,萧自在早就习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然而他不知道,此三人,乃萧姽婳的亲信死忠……
另一边,穷途末路的安歌一脸平静。
短短时间内,安歌几乎只剩一座孤城,人家的军队还远远不曾抵达,各城的文武便早已动摇甚至反叛,再不可信。
对她而言,天下之大,已无去路。
她的野心早已暴露无遗,任何人都不会收留,谁也不喜欢将一颗炸弹绑在身边不是么。
大概会死吧。安歌如此想着,但并不后悔。
相比起这世间绝大多数人,她的人生已经足够精彩,也从无到有一度混出名头,也算不枉此生。
“怪只怪,此出身。”安歌远眺,她坚信着,若非身份所限,成就绝非如此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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