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兴德给罗家干完活,还没走出青柳村时,就听说王赖子出事了。
没人再聊游寒村左家猎四头大野猪凭白掉银钱,议论纷纷说的全是王赖子的事儿。
说大王村哑巴一家,哑巴的老娘进林子采蘑菇,无意间发现放羊的孩子狗剩子神神秘秘,出于好奇就开始跟踪狗剩子。
老太太比较八卦。
一边采蘑菇一边瞧热闹,连着跟踪狗剩子四日。
然后就知晓了王赖子和村里两个女人有染。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其中一个正是老太太的儿媳妇、哑巴媳妇。
万万没想到看热闹看到自家头上。
老太太一气之下,越想越窝囊,将儿媳妇长得最俏的部位眼睛弄瞎,认为不漂亮了就不会再惹是生非,用石灰瞎了儿媳眼。
儿媳疼的嗷一嗓门,喊遍半个村,石灰用的过多,差些丢了命。
这事儿就露馅了。
村里人骂老太太不慈,说多大仇多大怨,你咋不给儿媳妇直接剁了省事,大王村怎么能出这种恶性事件。
老太太只能哭天抹泪带着她哑巴儿子找王家族人做主,不得不说出她儿子被王赖子戴了绿帽子。
即便她们孤儿寡母不姓王,但是住在村里也要让族人给个说法。还当着族人面前找到和王赖子有染的另一家头上,将她看到的七七八八事全说了出来。
说王赖子让村里好些男人做了王八。
这一下子就将事情捅了出来。
就这样,老太太又供出狗剩子,狗剩子那个娃子作为最重要的目击者被捉来。
十三岁身形极为瘦弱的狗剩子,瘦的皮包骨,一抽打像能打到骨头上似的,狗剩子除了朱兴德的堂妹兰草没说出来,就将剩下的和王赖子有染的女人全招了。
没人问狗剩子,为何要跟踪王赖子。
可见也没有人真正关心这孩子。
十三岁的少年,带着才四岁大的弟弟狗粽子过活,爹娘早就撒手而去,靠给人放羊混个三分饱。
偏帮王赖子的族人毒打逼问,俩孩子是一点儿招也没有。
给狗剩子打的,嘴巴子肿起来,牙掉两颗,胳膊被鞭子抽的青紫一片,偏帮的王氏族人恨不得想给狗剩子打改口,这样王赖子就会没事儿,就可以说哑巴娘伙同狗剩子是血口喷人。
狗剩子的弟弟,跪地上不停磕头求人,磕的头上见血:“不要打我哥哥,不是我哥嘴欠,是真的那样。我哥没看错,哑巴奶奶也没看错。”
所以说,这一次,无论王家族人内心想怎么偏帮,再也不可能像以前似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可能将事情捂在村里。
王赖子淫过七家女人,名单一出,遍布附近两个村。这事儿牵扯到外村,外面可不姓王。
还有人嘀咕,就这还是知晓的,那狗剩子和哑巴娘没见到的呢,会拽多少女人上炕,别的村的呢。汉子们差些纷纷怀疑自家女人。
事情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
当事人哑巴,更是极为愤怒。
哑巴非常稀罕他新娶大半年的小媳妇,看到媳妇被亲娘瞎了眼,再听媳妇哭喊着说,第一次被淫是被骗了,外头下大雨,王赖子说她男人在前面茅草屋里在等着她躲雨,她是新嫁娘也没听过王赖子有多不好的名声,只寻思一个村里的能有啥坏心眼。
等进去后才发现,哪里有他男人,倒是外面还有两个把风的,王赖子说她不听话就要三个男人一起上,然后她才害怕屈服,又不敢回家说,怕不检点被休回娘家,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和王赖子厮混到一起。
哑巴感觉窝囊至极。
尤其是如此明显的事情,已经掀开了,村里姓王的还在瞎搅合偏心眼。
哑巴差些呕得吐出一口血。
当王赖子在外面鬼混一宿,带着六七个手下刚出现在大王村时,哑巴忽然举着菜刀就冲了过去。
还有另一家被戴绿帽的男人,也拎着锄头上去了。
这俩人只感觉,咱家亲属少咋了,咱人穷又咋啦,那你也不能祸害俺媳妇没个说法,就不信世间没天理。
多亏王赖子那六七个手下挺衷心,王家族人也真挺护着王赖子这一房,早就防着才没惹出大祸。
一大帮人又是拦驾又是喝令威胁要报官,哑巴手中的菜刀只擦着王赖子的脑袋削掉半个耳朵就被按在地上。
拎锄头的那名汉子,也是被人五花大绑,美其名曰绑你是为你好,别冲动,出人命要偿命的。
当朱兴德他们一行人路过大王村时,大王村的村边早已经打乱套,哑巴娘像半疯一样跪在地上,直喊老天爷啊,你睁睁眼吧,再没有这么欺负人的,里三层外三层的村民围着指指点点。
左家一行人,想不看热闹都不中。
才听了几句,还气的不行。
听听,那王赖子捂着半个流血耳朵,不但一点儿没怕事儿,而且还呼朋唤伴让手下兄弟往死里揍哑巴和那个拎锄头的李姓兄弟。
左撇子是位多老实的人,是个多没眼力劲儿的人,那都搭一眼就瞧个明白:“这真是恶霸啊,专门挑那亲戚少的熊。仗着人多,上面有人,给人媳妇睡了还给人按地上揍,真没天理了。”
白玉兰又忘了她小女婿,也属于在附近村人眼中“上面有人”的类型。
几十年时间习惯了,还拿自己当作谁也惹不起的小人物。
胆小道:“你小点儿声,咱可惹不起那老王家,听说那家里有当官的。”
民不与官斗,贫不与富斗,富不与痞斗,这都有数的,好好过日子人家折腾不起。
小稻一听是王赖子,立马变得警惕起来。
爹娘不太清楚她男人和王赖子之间的一些事情,她却是知晓的。
果然,她男人正在和六子小声说话。
朱兴德问六子:“盯着的人是狗剩子?”
“是,我寻思帮帮那孩子,让他盯着,到时咱给他点儿粮食,让他和他弟弟今冬能吃个半饱。难怪没给咱提前送信儿,那孩子被打半死,哥,怎么办。”
小稻说:“走走走,跟我回家,不准插手。”又压低声音,“没听到有兰草的名,她爹,我求你了,快跟我回家收地,八亩地等着你呢,不准打仗。”
朱兴德对媳妇肩膀笑了一下:“我还用打架?”
朱兴德随口扯个谎话,就将白玉兰和左撇子还有二柱子、六子以及一脸着急的小稻硬是给打发走了。
在这里才叫添乱。
六子他都没留。
却留下了小妹和小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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