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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多幸运有你为伴每个挫折(1 / 1)

上一次将这个话题挑明,左里正毫不避讳是冲秀花这个人,才对左撇子一家格外用心,还是在左家被偷那次。

那次,左里正去县里送粮,忙完回村后,听说秀花那里出了事,二话没说、连家门都没入就直奔左撇子家。

也是那次,在左撇子和白玉兰面前,左里正第一次表现的不单单只是一村里正、远房五叔。

而是直奔炕上的秀花,连连安抚着:“没事儿,哭啥。天塌了有我给你顶着,家里那些银钱如若真就找不回了,要是缺钱用,我给你拿。”

说完转身出去。

左里正挡在左撇子前面,就像一家之主一般,毫不拖泥带水就将左撇子借的银钱,全垫上了。

秀花那阵丢了所有的体己银,打击过大,连着恍惚好几天。

她虽然不太记得细节,但是过后也从女儿女婿那里知晓,左里正从回来就为她家担起责任。

派人去镇上看罗婆子、派人去杏林村看朱老爷子,掏钱,翻找贼人,无一处不用心。很能扛事儿。

那一段日子,过的相当混乱。

即便大伙全都看出来左里正对她的心意,由于有抓贼大事挡着,也就没再提起。俩人默契的就当作从没挑破过那层窗户纸。

不过,过后村里的老姐妹菊花,六十岁了,那老太太私下和她唠嗑说:

“俺这辈子,别说年纪大时没人疼,就是我花骨朵一般的年纪时,也没见过哪个男人有多么的用心待我。人比人得死啊。你看,我和你就不能比。到了咱们这个年纪,说句不避讳的话,黄土快埋了半截脖,你却还能在这个岁数,遇到那么知疼知热的男人,我看着是真眼馋。你知不知道里正,在咱村婆子眼里是什么样的人?”

秀花反问:“什么样的。”

“打年轻那阵,他就是咱村汉子里长的最周正的。

咱村那些婆子还是小媳妇时,谁要是能得他一个好脸,遇见了能对咱点点头,都感觉有面子。

里正年轻那会儿,受欢迎方面,不比你家那位小外孙女婿差。

俺记得,里正的媳妇才在村里露面那阵,附近多少女人泛酸,私下讲究人家说,长的也不咋好看啊。娘家不就是一般农户嘛。真不知道是咋挑的媳妇。

他媳妇死了后,许多人动心思,想做他续弦,背后还有人嘀咕,谁要是想当里正的续弦,那得主动。毕竟里正的性格属实深沉,不表现的明显,他都有可能不知道。反正附近什么样性格的寡妇都托人试过,劫他道的,对他翻媚眼的,托人说项的,他却从没吐过话。

搞得咱大伙,以为他是忘不了原配。

现在你出现了,咱们才知道,哪里是忘不了原配,那男人啊,就没个消停的时候,没对你动心,只能说是没看上你。

要是看上你了,也压根儿不用你主动,他就是一屁蹦不出个响的沉闷性子,自个都能动。都对你主动成啥样了?咱寒山上的熊瞎子,估么都看出来里正想娶你。”

当时,菊花奶奶这番话说完,让秀花莫名的觉得虚荣心得到满足。

那确实。

在村里来回走动,拢共就这么大点儿地方,总有意外偶遇左里正的情况。

有好几次,左里正和她离的挺远,恨不得中间隔着条壕沟,左里正就能看见她,瞅着她笑,眼里的欢喜挡都挡不住。

村里那些妇人,还能有个看不出来的?

所以,要是说心里话,秀花对左里正完全没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这一幕幕累加在一起。

前有左里正如此用心的关照她女儿女婿,她又不是木头人。

后有从不藏着掖着,左里正一直用行动证明给全村人看,他就是在对她好,且只对她一个人好。

两个方面加在一起,作为一名单身女性,秀花认为,就算是虚荣心作祟,她也喜欢左里正追求她啊。

有一位这么优秀的老头子在天天追求她,她即便已是年过半百的老太太,现在仍有精神头惦记换新衣裳。像是忙过这段,她就要进城买新衣裳了,大德子带回的那些布,她都没相中。还惦记洗完脸保养一番,抢孙女们的面油擦。

要是没了这样的人,真就只剩下对美食的爱好。

可见,有人追和没人追求,心态完全一样,左里正的存在,就像在告诉她:她仍年轻。

有了这种心理,她就更是装傻的彻底。

能拖一天是一天。

再后来,倒不是故意的,是家里有了赔偿的那些银钱,能买得起粮食酿许多酒了,她很忙。

忙碌挣钱的女人,又不缺吃少喝的,更不用等着嫁男人才能改善生活,那她还提什么。

左里正还能帮她一起忙乎。

可是今日,左里正一句“上他炕”,将什么都挑破了,无法再装傻。

秀花心中喟叹: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到了该面对的时候。

也是,凭啥白白对你好,对你好一天两天,还能一直这么好下去?又不是爹娘,哪能无所求呢。

秀花没有被直白的“上炕”说得面红耳赤。

只往前坐了坐,更加挨近左里正,这样俩人沟通能听的清楚。

她语气温和道:“你要是为上炕,趁着还能动,看看别人吧。”

得手还能快一些。

左里正不爱听这话。

他要是为那事儿,他头些年,不比现在腰好?

左里正急的解释,往后坐坐。俩人一个往前,一个往后,挨的很近,说话呼出的哈气合在一起:

“我哪里是那个意思。

我就不明白了,你再往前迈一步,咋能那么打怵?

我这个人,不是那种得到手就翻脸的人。

咱俩在一处不好吗?有个头疼脑热的住在一铺炕上,互相照顾,不比和儿女在一起强?咱是做父母的,有些时候并不愿意事事麻烦儿女。

你有我就不一样了。

打比方说,你哪里难受,可以心安理得的使唤我,难受大劲儿,甚至可以不讲道理的骂我两句,打我两下。

对儿女,你能想耍小性子就耍吗?

儿女惯着咱这毛病吗?

至于你闺女和酿酒坊。

你要是放不下那面,我向你保证,不会有任何变化。

咱俩可以闺女家住几天,我那面住几天。甚至就在闺女家住。反正一个村里住着,我是不怕别人讲究的,都不用带行李,天热,趿拉鞋光脚就能去。”

左里正想到白玉兰,又看眼秀花认真道:

“我这辈子没个女儿,玉兰往后就是我闺女。

咱两家知根知底,我又不是不知道玉兰这些年是咋过日子的。

我这个后爹,虽然岁数大了些,护她护的有些晚了,也不知到我死,还能护她几年。

但是这话,我不哄你,咱家玉兰虽然现在都是当姥姥的年纪了,我仍会给将她当作小闺女对待。”

左里正没说忽悠人的话。

他没提,到时也让他那几个儿子,拿白玉兰当作亲妹子。

玩那套没用的花嘴干啥。

他几个儿子、儿媳妇们,包括下一辈的孙儿们,要是能真心待秀花、待玉兰,那是他的福分,他会很感谢孩子们懂事。

要是做不到成为相亲相爱一家人,总是和秀花、玉兰像隔着点儿什么,他也并不强求非要一团和气。

因为他压根儿就没指望过别人。

他只指望自己,会真心实意待秀花母女。

这番话,让秀花心头一软。

左里正看出来了,趁热打铁继续劝道:“你是怕别人讲究?别有那个顾虑。他们不敢当面下你脸子的。别忘了,我是里正。”

他也不打诳语,村里人背后嚼舌头是挡不住的,爱讲究就让他们讲究去。总不能连村里人躲在家里说的话也管。

但是他敢保证,谁要是当面敢给秀花没脸,说些难听的话,就不要怪他使出常年不用的整治手段。

“至于钱银、田地。

我既然想和你再往前进一步,咱这个岁数,就不提聘不聘礼那些虚头巴脑的事儿了,那些不过是面子。小钱儿而已。

只说我比你年纪大,恐是会走在你前面。

我就要考虑我没了的那天,你自个如何好好生活。

我不能死后,让我儿子他们给你脸色,更不能让你手头紧巴巴的又回到闺女那里生活。

我会多给你留些体己银钱的。

关于这方面,我已打算好,将我家的银钱分成……”

“你等会儿!”秀花赶紧制止。

她现在不想知道左里正有多少存项,不想知道左里正死后能留给她多少银钱。

她怕知道具体数目后,本就动摇的心,晃悠的更厉害。

“能让我说几句心里话吗?”

“能。”

秀花这才用一种极其纳闷的语气,实话实说道:

“咱们现在这样不好吗?有啥区别嘛,你一天去我家八趟,啥事都落不下你。非得折腾那一套?让儿女孙子辈的还要参与成亲仪式。连曾孙女都有了。问他们在忙甚呢,怎么还要买喜酒呢,不对,喜酒是现成的。是问怎么要买喜糖呢,孩子们回答,啊,太姥姥要成亲了,喜糖是给里正太爷爷和太姥姥的。你想想,磕不磕碜。”

秀花又深吸一口气,这回说的更直白:

“别看我三嫁过,可我上一次嫁人,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那阵还算年轻。嚷嚷说我要嫁人,还真没人笑话。毕竟那时是半老不老的年纪,有许多同龄的妇人会选择再走一步。

可我们现在真是年纪大了,像你说的,又不图上炕,图也图不了几次,有那个心都没那个力。我犹豫,就是觉得,真没必要。”

可见,秀花说的是心里话,她都顾不上要脸面了,又将自己三嫁过的事实,在左里正面前摊开讲。

秀花甚至暗戳戳地想:反正自个也不是什么道德感很强的人。

你要是非得为上炕那点儿事,不行的话,咱俩就这么处着,感情只要到位了,咱俩偷摸整整也行。

可别费劲你娶我嫁的了。

可是,左里正是多么深沉的人呐。

不成亲就上炕,那不是耍流氓吗?

这辈子,他也干不出那事儿。不,是他没非要上炕。

所以左里正拧眉掰扯道:

“咱俩年纪大咋啦?成亲不分老和少。我还觉得咱俩这个年纪正好。你没听说过那么句话,没有银钱的结合就是一盘散沙。有银钱却没空陪伴的婚姻,会出怨偶。你再看咱俩,现在有空陪伴,还有银钱,这才是正正好的年纪。”

这就叫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

他俩就算住瓜棚,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都比那穷苦的年轻小夫妻甜,信不信?

年轻多点儿啥。两口子没事儿总干仗,谁能说你婚姻美满?

岁数大,却好的跟一个人似的,照样让人艳羡。

没听说过在婚姻这件事儿,谁羡慕年不年轻的,只听说大伙羡慕别家夫妻和美的。

左里正今儿非要一个定心丸,他不喜欢像隔着窗纱的朦胧感,盯着秀花的眼睛,骡车都不赶了:“你就说,你看没看上我吧,我当你老头子,你乐不乐意?”

要是真的只是没相中他这个人,他就没必要再磨叽了。

以后不再提成亲的事儿,不再做梦睡一铺炕,只单纯做一个对她好的人。

毕竟稀罕不稀罕这种事,不是能强求和妥协的。也不是他人好,秀花就非要接受的。好人多了。

秀花:“你个头长相、腿脚、头发牙齿什么的,还行……”

在左里正逼迫的眼神下,眼神闪了闪,咽下剩下的品头论足。

只看,年过半百的老太太,终于憋红了一张脸:“嗯。”

一个“嗯”字,左里正当即心花怒放。

鞭子扔车上,手都直接上了,激动的拍着秀花身上裹着的棉被,连着拍两下,又兴奋地放轻动作,拍拍秀花露在棉被外面的脑袋,年纪不合适说出“乖”,但表情上就是在夸奖秀花乖。

秀花急了,她必须要将该说的,说清楚:“不过,今年指定不行,明年秋收前也不行,明年的这时候,我看你表现。”

家里的房子没盖,她就算再走一步,也挨着玉兰他们,新盖一间。她和新夫君一起住。让左里正掏钱。

春耕水稻田没种,没吃上自家的新大米。

酒坊生意还没有扩大稳定下来,酒窖和新的酒作坊也要盖。

最关键的,才到闺女家半年就嫁?她还没被追求过瘾。怎么也要时隔小两年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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