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不知,当每一次日头升起,自己还会不会有重来的机会。
她抿唇,无法回答。
看出了她眼里的迷茫,晏殊手掌松动,缓缓滑下她的肩膀,他动了动唇,嗓音低沉沙哑,漆黑的眸子神色复杂,“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朕会觉得……”
如此熟悉——
可自己不知道她的音容,她的相貌,甚至不知她的名字。
自懂事,宫里给安排陪侍以来,每个即将经历女子的夜里,都会出现一个看不清面貌的女人,有时她身着华服,有时却身着清凉甚至暴露。
她或是狡猾,或是娇蛮,或是哀泣,都阻止着他进行下一步。
本来他便没多少兴致,当经常出现这个梦境后,他便干脆省去了这一步,只暗自清理了殿里的暗桩,小心掩饰,一直到如今。
两年前曾有幸拜会苦慧大师,他将自己的梦境一一和他诉说,苦慧大师听罢,只是但笑不语,闭眸参禅,手捻念珠。被他追问之下,才缓缓吐出一句,“时候未到,一切皆有缘法。”
而后,便被小沙弥恭敬的请出了佛堂。
后来,即便无人再干扰他是否临幸妃子,他也无心去想。当这个念头出现后,他发现,即便没有女子出现在他身边,那个梦里的女人也会时常出现。
他记不清梦里的感觉,醒来时只觉得满心愉悦,经历的画面仿佛亲身经历,然待要细想,却始终无果。
无奈,只得放弃。
现在,这个梦不再出现了。他却对眼前寄居在叶辛辞体内的女子产生了熟悉感。
他想,也许结果很快就会有了。
在此之前,耐心等待便是。
他神色始终复杂,张口固执的追问,“告诉朕你的名字,朕要知道你真正的名!”
在苏葵还是苏葵时,她不信命,当她轮回无数之时,她渐渐信了命中注定。
她叹气,指了指隔了几步远的梳妆台,道:“唤我阿葵罢,那个凤印……我想,白日里叶辛辞已经又取回来了。”
阿葵——
晏殊无声的反复将这个名字咀嚼几遍,忽的听到她的话,剑眉立马紧蹙,淡色薄唇噙着浓浓的嘲讽,“呵,那个女人,可是巴不得将朕的后宫攥进手中呢!也不知是她痴心妄想,还是胆大妄为!”
苏葵闻声收回视线,转头看他,“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么?”
晏殊眼睑下的眼珠动了动,“暂时没有,你且安心待着便是,明晚朕会再来,”他信步走到梳妆镜前,将凤印拿过,道:“凤印,我便先取走了,德妃此人,你且记住,莫要靠的太近。”
苏葵听后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晏殊被她浑不在意的姿态弄得皱眉,又强调了遍才罢休。
晏殊见她终于正面应对了,不动声色的微微勾了勾唇,满意的笑了。
大步走到门口时,忽然转身,扬眉,“太后忽染恶疾,朕决定让太后闭门养病,后宫妃嫔便不必来请安了,你看如何?”他轮廓分明的五官在烛火下透着柔和之色,调侃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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