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自从登上皇位,除了刚开始那些年,池老头一直跟他作对外。等他连根拔除了一群老顽固,再也无人敢跟他对着干。
便是说话,也是字字斟酌小心谨慎。
起初,拓跋轩确实觉得很舒服,无论这些人是害怕他的手段,还是其他原因,至少,在这时,他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作为一个皇帝,呼风唤雨,一言九鼎的威严。
然久而久之,他忽然觉得,平淡的生活就跟温水煮青蛙似得,溅不起丁点水花。
所以,在遇到一个陶婉姝,可以对他撒娇,对他肆意开怀大笑的时候。他很珍惜,所以给了她最大的包容,但也仅此而已。
当陶婉姝不再符合他内心那一套时,他毫不留情的将她禁足。
现在,面对眼前的女人呢?
以下犯上,见到他不行礼,罪臣之后,手段狠辣。
一桩桩,一件件,具是可以让她脑袋掉地的罪名。可,瞧着她那张幽微灯光下的素白小脸,拓跋轩愣了愣,他真的,要杀了她吗?
拓跋轩自认不是色中饿鬼,对这些东西,向来是雨露均沾,兴趣也不大,点到即止。即便再美的女人,他也只是泄欲,不会沉迷其中。
池盏美吗?美,这是必然。
世人都喜美人儿,但坐拥后宫佳丽三千,拓跋轩不缺美人,后宫里比池盏美的不是没有,甚至有号称天下第一美人的玉姬。
但他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抛之脑后。
所以,对女子,他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情呢?拓跋轩思来想去,最后给自己定义为,日子太无聊,刚好遇到个有趣的。
是以,他凑过来,便被她似骂非骂的挤兑了一番。
调整好情绪,拓跋轩轻笑一声,抬头,“池盏,你就不怕朕真的杀了你?以下犯上,光是这个罪名,你便担待不起。”
苏葵也跟着笑,“所以呢?您是来杀我的?那真是不好意思,就算您现在拿一把刀子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可能说些会让您欣喜的话呢。”
说罢,她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抿着,完全无视了坐在另一边的拓跋轩。
拓跋轩发现,被她挤兑着,挤兑着,也就习惯了。
怎么之前,没有发现她如此有趣呢?亲自动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瞧着里边儿浮浮沉沉的茶叶,他蹙眉。
苏葵发觉了,便道:“皇上,咱这冷宫没什么好东西招待您,您说您在养心殿过得好好的,美女环伺,仆从如云,做什么非来我这边找不自在,嗯?”
拓跋轩抬头,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眸子,低咳了一声,品茶。
他若是知道,还来这里找不自在?
不过,她也只是嘴巴毒了一些,也不知道在冷宫这些年发生了什么,竟让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变成了这副模样。
拓跋轩只怕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其中变化大了去了,大到,这副皮囊之下的灵魂,都换了一个。
现在坐在他面前的,是个顶着池盏皮囊,要亲手取他性命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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