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还调侃先生,是不是寺里的和尚。”苏葵带着笑说完,见那人已然回头看着她,侧了侧眸,问,“怎么?”
莫千秋摇头,眼瞳清润漆黑,“只是没想到你还记得,”而且记得这么清楚,思及此,他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难道先生不记得了吗?”苏葵反问。
“自然是——”莫千秋失笑,眼睫轻吹,眸光落在水光涟涟的湖面,吐出后面两个字,“记得。”
苏葵懒洋洋的倚在木质廊桥的扶手上,侧眸看他,悠悠然道:“先生这样子,总算带了点人情味儿,之前那副样子,说你是和尚,我还当真相信。”
闻听此言,莫千秋哑然。
扶手边不知被谁放了半碗鱼食,莫千秋顺手拿过,捻起几粒米糠,慢悠悠的丢下去,惹得湖里的锦鲤瞬间聚集到一块,跃起抢食。
他语气不咸不淡,嗓音清越,“我是曾动过出家的念头,只是住持说我在尘世间还有羁绊,不肯为我剃度。”
他曾经不知这羁绊为何物,如今再细细思量一番,不得不感叹住持的远见。
他确实,在这尘世里,还有羁绊。
“羁绊?”
苏葵忽然笑了,红唇轻佻,噙着几分兴味地笑。
“这羁绊,指的是人,还是物,亦或者是放不下的心结?”纤纤葱指缓缓从扶手的纹理划过,沿着纹理一圈圈的旋转,苏葵漫不经心地问道。
莫千秋没有隐瞒,回答道:“人。”
一个简短的字,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人在哪?是谁?”苏葵偏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执意要他说出个所以然。
一声悠长的叹息响起。
而后对上一双清润的眸子,眼底噙着无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向来不喜说谎,若是不愿意说的话,那便闭嘴不言。
而这点心思,莫千秋并不觉得羞耻,自然也就没什么好隐瞒。
“哦——”苏葵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她挑高眉头,眼梢都带着笑,端的是风情万种,“快说,某人是何时将我放在心里的,我竟也不知。”
这样直白的女孩子啊。
莫千秋摇摇头,眼里噙满了笑意。她总归是与那些人不同的,若是寻常女子听到这样的话,不说会将他视作登徒子,也会羞恼几分。
但这人显然不是那类人,一双盈盈如秋水的眼眸含笑,黑白分明,如一汪清泉般,没有丝毫隐瞒。
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也会直接表达出来。
他认真的想了想,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两人接触不算多,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总是能发现她的新的不同之处,令人新奇,惹人生起探究的欲望。
“仔细想来,我竟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莫千秋有些无奈,“我这样说,你不会觉得敷衍吧?”
苏葵单手撑着下巴,听到这话,摇头,“不会,大概是从上辈子,就对我有好感了吧。”
一副无赖的模样,这样的她,终于显示出了几分小女儿家的娇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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