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4章 替换的人生(1 / 1)

对待自己这个弟弟,戚诺从来都没有狠下心过,现在他的模样如此凄惨,而且还在不断哀声祈求着他的帮助,戚诺心如刀割,终究还是没有狠下心肠来,带着他去了不远处的酒楼,找了个包间坐了下来。

“子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好端端的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此时的戚讯已经六神无主,慌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听到戚诺的问话后,他强压下心中的慌乱之意,将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大哥,皇上下旨褫夺了我的官职,剥去我的功名,让我即日返乡,回到桃花村去生活……”

这段日子戚讯在翰林院的日子并不好过,大家倒是也没有针对他什么,只是漠视他,对他冷眼相待,并不与他来往,可光是这样,戚讯便有些受不了了。

他心里面一直憋着一口气,觉得等到他外放做官便行了,到时候远离京城,远离这些知道他过往的人,日子也就好过了。

但是戚讯万万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会下旨褫夺他的官职和功名,还让他即日返乡。

他返什么乡?自打他有记忆开始,他便一直生活在京城,这里就是他的家乡,他不想离开这里。

可是现在他已经被剥夺了一切,接下来该如何做完全没有任何头绪,他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解决,满京城能帮他人就只有戚诺了,所以戚讯才守在戚诺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来拦着他。

“大哥,求求你帮帮我,这里就是我的家,我的根在这里,我哪儿也不想去……”

说着说着,戚讯的声音已经多了几分哽咽之意,他死死地抓着戚诺的衣摆,眼中充斥着浓浓的慌乱之色。

若是离开了京城,那他这一辈子才是真的完了,他十年寒窗苦读,才考取了功名,入了丞相府读书,这一切都是靠着他自己的努力得来的,现在凭什么要因为其他的人而被剥夺了他的一切?

戚诺也没有想到戚讯竟然会落到这样的地步,他惊住了,脱口而出道:“这怎么可能?你莫不是得罪了谁?他才故意来害你的?”

戚讯只是摇头,他此时已经心神大乱,哪里还能想得起来该怎么办才好?

“大哥,只有你能帮我了,还有父亲,求你让父亲帮帮我,我苦读多年才得到的功名,不能就这么没了,求求大哥你帮帮我……”

戚讯说着说着,终究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那模样好不可怜,见到他如此,戚诺的心里面也难受的厉害,他出声安抚了戚讯一会儿,但是现在他满心都是对未来的彷徨无奈,又哪里能是戚诺三言两语可以安慰好的?

“行了,你先别哭了,这件事情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还没等他说完,戚讯转而抓住了戚诺的手,满脸急切地问道:“真的吗?大哥,我什么都不求,别夺取我的功名,求求你帮帮我,只要不夺走我的功名,我什么都愿意做,求求你帮帮我……”

他现在这个样子让戚诺心中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但是看到他哀声祈求的模样,那点儿不舒服便也烟消云散了。

“我带你回去找父亲。”

这件事情不是戚诺可以解决的,思来想去,也就只有戚远航才能顺利地将这件事情给解决了,所以戚诺便决定将戚讯带回丞相府。

然而听到戚讯说要带自己回丞相府之后,戚讯脸上露出了一抹犹豫之色来,他讷讷地开口说道:“这是不是有些不大好?母亲她好像不是很愿意见到我。”

戚讯不是傻子,林琴霜对他的排斥他又如何能感觉不到,父亲和大哥都对他还留有情谊,可是母亲对他态度却发生了许多的变化。

戚诺见状,便开口说道:“母亲她不在府中,你跟着我去就是了。”

母亲因为戚讯的原因而闹着与戚远航和离的事情戚诺并不想让戚讯知道,他现在的日子过得已经很惨了,若是知道母亲因为他的缘故与父亲两个产生了这么大的分歧,他恐怕要内疚不安的。

这件事情还是瞒着点儿好。

对戚讯来说,戚诺可以说是个当之无愧的好大哥,事事都为他考虑在先,生怕他有一点儿的内疚不安,但凡他把这点心思分给他的亲弟弟几分,他们家的日子也不会过成现在这个样子。

戚诺自己对戚讯感情深厚,以己度人,便一门心思认为自己的父亲对戚讯也是同样的感情,所以他并没有觉得将戚讯带回去有什么不对的。

自己的弟弟遇到了困难,这可能有人在背后使绊子,他解决不了,自然是要寻求戚远航的帮助。

戚诺回府之后,带着戚诺一路畅通无阻地去了戚远航所在的外书房。

这期间戚讯的心里面还有些七上八下的,总觉得自己似乎不太合适出现在这里,他曾经试图与戚诺商量,让戚诺先去见见戚远航,探探他的口风,自己随后再跟着过去。

然而戚诺却觉得戚讯想多了:“无妨,其实父亲对你还是有情谊在的,见面便有三分,请你去了之后说些软话哄哄父亲,将自己的难处告诉他,父亲会帮你的。”

得了戚诺的话之后,戚讯稍稍放下心来,跟着戚诺一起进了外书房。

戚远航正在外书房里面看书,听到动静之后他抬头看了过去,当他看到自己的大儿子带着戚讯进来之后,戚远航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然而戚诺像是没有看到自己父亲的脸色似的,行了一礼之后,便着急忙慌地将发生在祺戚讯身上的事情告诉了戚远航。

“父亲,事情便是如此,这件事情很不寻常,明面上看起来是针对戚讯,但实际上我觉得他是冲着父亲你来的,我们需得将幕后之人给揪出来……”

然而戚诺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看到一个黑影朝着自己砸了过来,他下意识地朝着旁边闪了一下,那东西砸到了他的肩膀,他只觉得肩膀上一阵剧痛,脸上随即一凉。

戚诺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似乎不敢相信他为什么对自己下这样的重手。

要知道这砚台刚刚可是冲着自己的脑袋砸过来的,若是这一下砸实了,他的脑袋怕是要被这方砚台砸破了。

“父亲,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戚诺是真的伤心了,声音也不由得提高了几分,而戚讯看到这一幕之后,也被突然暴怒的戚远航给吓到了,她极力地缩紧自己的身体,不断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多日不见,父亲怎么变得如此易爆易怒?

看着寄予厚望的儿子此时却一脸蠢样地看着自己,戚远航心中的怒火噌噌噌地燃烧了起来,接着便指着戚诺破口大骂了起来。

“我看你是糊涂了,什么有人通过针对戚讯来针对我,故意用他来打我的脸,他跟我是什么关系?真论起来他还是我的仇人,有人如此对他,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因为他而动怒?打击他能打击到我?你的脑子在想些什么?”

戚讯听到这番话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往后退了一步,死死地咬住了嘴唇,身体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其实戚远航的这番话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他对自己已经没有了父子之情,甚至还把自己给当做了仇人,这样的戚远航会帮助自己吗?

戚讯陷入了怀疑之中,可是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如果戚远航都不肯帮自己的话,那他真的只能回桃花村那个穷乡僻壤里去了。

戚诺被戚远航劈头盖脸一顿怒斥,脑子也懵了,下意识地辩解道:“父亲,你不能如此,子言他也是你的儿子,你养育了他二十年,不是亲子胜似亲子,父亲你敢说对他没有父子之情吗?他现在被人陷害,丢了官职和功名,这是在赤、裸、裸地打你的脸,父亲,你真的能忍下这口气吗?”

戚远航忍无可忍,抓了几本书朝着戚诺砸了过去,这一次他躲闪不及,好几本书都砸在了他的脸上。

“你个蠢货,谁告诉你是有人构陷的?你的律法都读到哪儿去了!!”

有时候戚远航也怀疑,眼前的这个蠢货真的是自己那个三岁认字,七岁能写诗的天才儿子么,还是说他已经被亲情蒙蔽了眼睛,将所有的一切都给忘记了,满心满眼都是戚讯。

因为一个戚讯,他到今为止到底犯下了多少的错误?事到如今他难道还认不清楚,戚讯不是他的弟弟,跟他没有一丁点儿的血缘关系,为了这么一个人,他把什么都给忘记了,现在还糊涂到把人带到了家里面。

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他已经被政敌给盯上了,原本就是戚远航理亏,若是在让人看到戚诺把戚讯给带回家来,明日朝堂之上,这怕又变成了其他人攻讦他的理由了。

“大周朝的律法白纸黑字写明了拐卖妇女儿童之人判斩刑,其直系亲属,父母,兄弟,妻儿有功名者夺去功名,无功名者,终生不得参加科考。”

“这是大周朝的律法,你当年参加科考的时候律法也是从头到尾背过了,这一点你难道不清楚吗?他的母亲犯了拐卖罪,被判处了秋后问斩,他是什么身份,被剥夺了功名又有何不可?”

这一次根本就不像戚诺所言是有人蓄意陷害,不过是因为有人想起了戚讯母亲所犯下的罪,将他这个漏网之鱼抓了出来罢了。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当年因为清河公主的事情,先帝亲自下令,将律法重新修改过了,当今圣上登基之后,免了五马分尸之刑,将其改为斩首之刑,但其他的却并没有改变,你让为父帮忙,你觉得为父可以手眼通天,就连皇上的想法都可以左右吗?”

戚讯的脑子里面似有炸雷声响起,他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身体摇摇欲坠。

如果不是因为戚远航说出这番话来,他绝对想不到这些,因为戚讯是他所疼爱的弟弟,他被感情蒙蔽了双眼,下意识地不去想那些不利于戚讯的事情,他一门心思地认为是有人蓄意陷害,却忘记了,这根本不是蓄意陷害,戚讯这是罪有应得。

他享受了不该他自己享受的一切,现在不过是将那些不属于他的一切都夺走罢了。

想通了这一点后,戚诺的双腿一软,摔倒在了地上,嘴巴一张一合的,好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

戚远航余怒未消,锐利地目光看向了缩在另一边儿假装自己不存在的戚讯。

“戚讯,念在过去那么多年的感情上,我已经饶过你了,没有继续追究你的不是,但是你为了一己之私,利用感情来绑架你的亲哥哥,因为你的缘故,我们一家现在的日子水深火热,你难道还不满足么?是不是非得要让我们一家因为你的缘故变得支离破碎,你才肯善罢甘休?”

眼见着戚讯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戚远航却并未停止自己的言语攻击。

“永远不要把所有人当傻子,你的大哥比你要聪明许多,他之所以不曾怀疑你,便是因为对你还有感情,但凡你有一些良心在,都不该利用这一份纯粹的兄弟之情。”

戚远航的话戳破了戚讯内心之中隐秘的想法,他仿佛被扒光了站在日光之下,在戚远航那仿佛勘破一切的目光之中,他的那点儿小心思根本无所遁形。

“对不起,我错了,我这就走。”

小心思被人勘破,他如何有脸继续待在这里?戚讯掩面而逃,书房里很快就只剩下了戚远航与戚诺这父子两个。

经过刚刚的事情之后,戚远航觉得身心俱疲,他长叹了一口气,面上流露出浓浓的倦色来。

“子澹,我对你予以厚望,待我年老之后,这丞相府的重担需要你扛起来,重感情不是什么坏事儿,可是你也要分得清楚轻重,要看明白那个人到底值不值得你相帮,戚讯他并不值得……”

戚讯对戚诺有感情吗?自然是有的,但是这份感情有多深却并不好说,他把戚讯当做大哥是真的,存了利用之心也是真的。

自己这个儿子是个聪明人,只是在感情上却有些糊涂,过去那二十年的感情蒙蔽了他的眼睛,他以为他是在帮助自己的弟弟,可是对方却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可利用的踏板罢了。

见戚诺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戚远航没有再多说些什么,挥了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书房里就只剩下戚远航一个人,他孤零零地站在宽大的书桌后面,脸上了露出了茫然之色来。

是不是他的教育真的出了问题,否则的话被他亲自教养出来的戚诺和戚讯两个变成了现在这种样子?

这个问题戚远航注定想不明白了,他直愣愣地站在书房之中,仿佛一座石像一般,而书房里面的灯则亮了整整一夜的时间。

第二天去上朝的时候,戚远航因为一夜未眠,脸上的神色看起来极为疲惫,不过他摆着一张脸,露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来,倒是没有谁不开眼地来找他麻烦。

早朝的情形跟昨日没有多少分别,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皇上这一次对戚远航的政敌态度并不算太好,而属于他这一派的官员得了皇上不少夸赞,这让他跟着松了一口气。

自己没有被皇上厌弃,这对他来说算是个好消息。

早朝结束之后,皇上留了包括丞相在内的几个大臣商讨事情。

“钦天监昨日递了折子上来,说今年奶破军冲日之年,言明今年瑞江一带会有大雨,朕打算派人前往瑞江巡查堤坝,做好抗洪准备,诸位爱卿可有人选?”

戚远航强打起精神来,推荐了去年的新科状元:“廖明瑞是江南人士,老臣看过他的卷子,于民生水利这方面很有见地,不如派廖明瑞前往瑞江查探。”

皇上嗯了一声,转而看向其他的几个官员:“你们可有人选推荐?”

肃王回答道:“皇上,廖明瑞那人才学虽然不错,但终究是纸上谈兵,不如让工部左侍郎前往,他于治理河道这一方面很有经验,若是派他前往,应该可以发现不少的问题。”

戚远航眉头微微一皱,扫了肃王一眼。

那个工部左侍郎是肃王的人,这人与自己不对付,突然此番分明是冲着截胡来的。

其他的几个有的推荐廖明瑞,有的推荐左侍郎,大家各执一词,认为自己推荐的人是最合适的。

不过究竟选谁,还是需要看皇上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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