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薄言和苏简安刚走没多久,穆司爵和许佑宁也回去了。
海滩边,只剩下沈越川和萧芸芸这对无聊的人。
沈越川双手枕在脑后,双|腿交叠在一起,随意的往沙滩上一躺,长长的吁出来一口气。
夜晚的海边安静得出奇,朦胧的银光笼罩在海面上,将原本蔚蓝的大海衬托得深邃而又神秘。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在夜色下变得格外清晰,时不时传来,动听得像音乐家谱出的乐章。
沈越川闭上眼睛,感受着这种难得的无事一身轻的感觉。
萧芸芸盘着腿坐在离沈越川一米远的地方,忍不住偏过头去看沈越川——
明明还是白天那个人,身上那股如影随形的风流不羁却消失无踪了。他这样随意舒适的躺在沙滩上,一副健康绿色无公害的样子,不了解他的人,大概真的会以为他是一只大好青年。
不过,无法否认的是,无论何种状态下,沈越川都是非常养眼的。
就像此刻,在这么朦胧的月光下,换做一般人,一张脸早就像失败的拍摄作品那样失焦模糊了。
沈越川却不会,他的脸部线条本就长得好,深刻立体,朦胧的月光漫过他的脸庞,只是轻柔的给他镀上了一层神秘的光华,丝毫不影响他的帅气。
许佑宁忍不住拿出手机,找了个角度按下快门。
唔,成像效果根本不用后期调整,自带滤镜美颜功效。
不过,这张照片以后被发现了怎么办?她会不会被误会成偷拍狂?
萧芸芸想了想,干脆把照片发给了沈越川,这样她就可以坦坦荡荡的留着这张照片,不用心虚!
收到照片后,沈越川意外了一下,挑着眉看向萧芸芸:“你的拍照技术不怎么样。”
萧芸芸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扬起唇角笑了笑:“其实我也觉得拍得不好看。但这不关摄影师的事啊,主要是因为模特长得太一般了。不经过后期处理P一下图,确实没法看!”
沈越川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咬了咬牙:“是吗?可是在我看来,张照片唯一能看的就只有模特了,技术方面惨不忍睹。”
萧芸芸“哈——”了声:“如果自恋犯法的话,你应该被判终生监禁!”
沈越川对答如流:“摄影技术太菜入刑的话,你应该直接拖出去杖毙!”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谁都不让谁,一句比一句毒,不断的往对方身上捅刀,恨不得下一秒就让对方耗尽血量倒地身亡。
海滩上的安静渐渐被打破,连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都像要凑热闹似的,大了不少。
战火燃烧了半个小时,萧芸芸已经口干舌燥了,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沈越川,我们回去吧,明天再继续。”
沈越川盘算了一下,萧芸芸伶牙俐齿,他虽然不会输,但似乎也没有胜算,点点头答应了暂时休战,先回小木屋。
从海边到小木屋,走路需要半个小时。
这条路,萧芸芸白天明明已经跟着沈越川走过一遍了,现在原路返回,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背后凉凉的。
琢磨了一会,萧芸芸明白过来,是因为岛上太亮了。
岛上的灯光是精心设计出来的,每一束光都恰如其分的衬托出岛上那种安静休闲的气氛,亮度也考虑得恰到好处,既可以让游客安安静静的躲在某个角落发呆,也可以让一帮人聚众狂欢。
按理来说,萧芸芸不应该感到害怕,可问题是,现在整个岛上除了几个工作人员,就只有六个人,而在室外的,只有她和沈越川。
这种时候,不管灯光的排布多么精密有气氛,都会显得格外诡谲,很容易令人想起孤岛惊魂什么的。
萧芸芸走着走着,整个人缩在了沈越川身边。
沈越川很快注意到她的异样,笑着问:“害怕?”
萧芸芸嘴硬的否认:“怎么可能!我好歹是学医的好吗?我只是觉得有点冷!”说着又往沈越川身边缩了缩,“哎,你个子高,帮我挡一下风。”
沈越川出乎意料的大方,伸手揽住萧芸芸的肩膀:“既然你不怕,给你讲个故事!”
其实他的动作没有任何侵略性,像在揽着一个哥们的肩那样,没有一点点亲密的意思。
但萧芸芸还是觉得有点别扭,正想挣开沈越川的手,沈越川突然偏过头看着她:“故事有点恐怖,敢不敢听?”
“你敢说我就敢听!”
萧芸芸底气十足,丢谁的脸都不能丢她医学院学生的脸啊!
沈越川很喜欢萧芸芸这个反应,组织了一下措辞,不紧不慢的开始说故事:
“岛上的木屋建筑,是给我们准备快艇的那个老张负责的。前段时间他跟我报告过一件事,你住的那栋木屋,下地基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萧芸芸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但还不至于害怕,镇定的问:“什么奇怪的事情?”
“地基怎么都下不好。”沈越川轻描淡写的说,“后来他去岛外请了一个师傅过来,师傅说是因为那个地方有‘人’住。”
萧芸芸的背脊愈发的凉了,但还是强装出不害怕的样子:“然后呢?事情是怎么解决的?”
“然后就请那个师傅解决了啊。”沈越川作沉吟状回想了一下,“哦,我听老张说,好像是做了场法事,师傅说他已经把那个‘人’请到别的地方去了,然后那栋木屋就顺利的盖起来了。”
说完,两人刚好回到木屋门前,萧芸芸的脚步下意识的一顿。
“怎么了?”沈越川“关切”的看着萧芸芸,“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没事的啊,都说那个‘人’已经被师傅请走了。”
沈越川越是强调那个‘人’,萧芸芸脑海里的各种恐怖图像就越明显。
她承认她害怕了,但是她不能在沈越川面前暴露自己的恐惧。
她一把挣开沈越川的手,怒其不争的谴责道:“你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居然也这么迷信?哦,不对,搁你身上,这应该叫愚蠢!”
沈越川怀疑的看着萧芸芸:“你真的不怕?”
萧芸芸双手环着胸,“呵呵”了两声:“我们上解剖课的时候,一个实验室里不知道有多少大体老师,你觉得这种小故事就能吓到我?”
沈越川想想也是,萧芸芸是从医学院走出来的,什么没见过?还有什么可以让她害怕?
他突然觉得自己也是挺无聊的,朝着萧芸芸挥挥手:“那我回去了,明天见。”
看着沈越川的身影越走越远,萧芸芸的背脊也越来越凉,她果断窜回了小木屋。
来不及把门关上,萧芸芸就先跑去打开所有的灯,严严实实的关上所有窗户,然后打开手机,播放《好日子》。
“哎——,今天是个好日子~”
高亢喜庆的歌声充斥满房间,萧芸芸蹦了几下给自己打气,拿上睡衣进了浴室。
她不断的警告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却偏偏起了反效果,电影小说中的恐怖情节一一浮上她的脑海。
她想起来浴缸会突然冒出一个七窍流血的女人……
镜子里会闪过鬼影……
一回头就发现角落里站着一个人……
越想越失控,萧芸芸秉着呼吸,用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洗完了澡,冲出浴室。
就在这个时候,“啪”的一声,室内的灯光突然暗了,她整个人瞬间被袭来的黑暗淹没。
一股寒气从萧芸芸的头顶,一直蔓延到她的脚趾头,有那么一两秒钟,她整个人处于完全僵硬的状态,张着嘴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两秒钟后——
“啊!”
一声石破天惊的尖叫响起,萧芸芸推开木屋的门就往外跑。
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她直奔向沈越川的小木屋,把门拍得啪啪响:“沈越川,沈越川!”
沈越川正在洗澡,闻声围上一条浴巾出来,打开门看见真的是萧芸芸,他愣了愣:“怎么了?”
“我……”
只说了一个字,萧芸芸就突然失控了,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
“哎,你别哭啊。”沈越川应付过各种各样的女人,但还真没有女孩子在他面前哭过,他顿时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做,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萧芸芸泪眼朦胧的看着沈越川,想到她会这么害怕都是因为他,而他还有脸叫她不要哭……
她哭得更凶了。
“不是……”沈越川试着擦了擦萧芸芸脸上的泪水,“你哭什么啊?”
“你……”萧芸芸一句一抽噎,“你说的那个人,他、他回来了。”
沈越川一头雾水:“哪个人?”
萧芸芸一跺脚:“住在我屋子里的那个人!我刚洗完澡出来,灯就暗了,吓死我了呜呜呜呜呜……”
这下,沈越川终于明白了,为难的看着萧芸芸,不知道该不该说出真相。
这个时候说出来,萧芸芸估计不会放过他,今天晚上他也别想睡觉了。
权衡了一番,沈越川最终做了一个折中的选择:“灯暗了应该是电路的问题,我过去帮你看看。”说完就要往外走。
萧芸芸拉住沈越川的手:“你别走!”
沈越川回过头奇怪的打量着萧芸芸,萧芸芸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很容易引人误会,缩回手解释道:“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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