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买了两份快餐,就驱车去了城郊。
慕文非和苏熙的新房在城郊的一处风景优美的别墅区内,这里每栋别墅都拥有**的后花园,间隔甚远,完全不用担心被打扰,而且周围植被葱郁,环境清幽舒适。
这个时候,慕文非还没下班,暮色宛如轻纱盖在上空。
他们的家是白色的三层建筑,走进大厅,目光所及之处十分的赏心悦目。踏过大厅,地板的尽头是木质楼梯,侧面是迷你瀑布,哗啦啦倾泻于青石垒砌的小潭内,潭里面游着几尾不知名的小鱼。厅内品种繁多的花草巧妙的点缀,而大厅顶部则镶嵌迷蒙晶莹的水晶灯,仿佛流动的梦幻星海。
这分明就是离尘净土中的世外桃源嘛。
将从细节到整体,自然的风采和神韵巧妙的融入到设计中,足可见设计者的用心之深,以及对这个家的渴望。
安言似乎能够看见那个坐在台灯下,戴着眼镜,拿着量尺,眉头紧蹙,目光专注的男人。
“安言,快来。”苏熙抓住安言的手,拉着她往楼上走。
上到三楼主卧,推开门,
走进门,首先映入眼帘就是碧色连天,裙纱半浮,一袭白色西装的男子深情环抱着沉浸在幸福中的美丽新娘,对望间,仿佛时间就那样停止了。
那是一张婚纱照。
“如何?这是我们的卧室。”
“真……真的挺好的。”
“这里,大到整体设计,小到一朵花一棵草,都是文非的心血,你也知道,他这个人做什么都较真,什么都要做到最好,典型的完美主义者。“
对的,最好。
安言连忙转过身,垂下眼眸掩饰自己的仓惶。
“书房在哪里,我也没设计过什么请帖之类的,不知道行不行。”
“试试呗,试过才知道。”
慕文非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看见两个女人捧着盒饭吃的津津有味,再看饭盒包装,当下就沉了脸。
“你表哥回来了。”苏熙放下饭盒,热情似火的直奔向一脸菜色的慕文非。
“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这种快餐馆不干净……”
“停停停,吃都已经吃了,难不成还吐出来,我下次注意,我注意。”苏熙显然是意识到自己错了,勾住他的脖子,撒娇卖萌,积极主动承认错误。
“言言,你还好吧?”慕文非却第一时间将目光落到安言身上。
安言尴尬的放下手里的饭盒,面部肌肉有些僵硬,突然不知道应该调动哪根面部神经才能自然的笑出来。
“我不知道,我下次也一定注意。”声音诺诺的有点走调。
“不是的,你……。”慕文非无奈的蹙了蹙眉。
那样的眼神无端的给人一种错觉,就好像他担心的人其实是她,安言的心就在那个瞬间漏跳了一拍。
“哎呀,我们都承认错误了,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今天工作怎么样,有没有想起我,哦,对了和霍鸣他们商量的如何?”苏熙不着痕迹的拉回他的注意力,使得他的瞳仁里倒映着她的脸。
慕文非无奈的摇摇头。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且修长,轻轻握着苏熙纤细柔软的腰肢,那画面如此的契合,如此的美丽,而且他们家大厅的光线也很配合,是那种璀璨中透出的金黄色,如梦似幻的美。
安言双手支撑着沙发,维持着要起身的姿势,目光痴痴的盯着那个画面。
她突然想到曾经很中意的一个手机屏幕壁纸,那是一对**人紧握着的手,在夕阳的暖辉下,撩动人的心弦,让人有种酸酸的想落泪的冲动。
苏熙和慕文非两人挤坐在单人沙发上,她坐在他的大腿上,高耸的胸-脯几乎要贴上他,两手放在他的肩头,柔软细白的手按摩着他的肩膀,轻声的问他,那些琐碎的问题。
安言坐姿标准,双手交握放在腿上,安静的坐长长的大沙发里,目光专注的盯着正前方的电视屏幕,电视里演的是一部由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剧情大概是一个女人喜欢上了有妇之夫,把自己的自尊和良心踩到泥土里,不顾一切的要跟那个男人在一起。
结局不得而知,但这样的女人,按正常的**道德来讲,是被人蔑视、唾弃的。
差不多半个月后,安言收到了喜帖。
是个十分精致的喜帖。
打开,里面是暖色调的画面,旭日刚刚跳出海平面,橘黄色的光芒笼罩着相互依偎的新郎和新娘的背影,上面漂亮的字体让这个画面显的更是深情款款。
今生唯与你相伴。
七个字,情深意切,感人肺腑。
怎么办,又有种落泪的冲动了。
很显然,他们并没有采用她的设计,尽管她真的很用心。
为了摆脱这种的很糟糕的沉郁心情,安言打开电脑,输密码,然后在网上的书店里瞎逛,一个小时后买了一本书,只因那本书的内容简介里写着这样的话:
光阴不候,昨日渐远,等走过那段路再回望,当初的坚持,曾经的执着,都是我们情感深处的一厢情愿。不属于你的东西,要学会尽早地放弃,这是一种生活谋略,更是一种人生智慧
……
“安言,双手接递。”刚刚拿过储户存折的安言抬头,顿时一个哆嗦,站在储户身后的竟然是总行行长。
对于这位行长之所以认识她,那是有缘由的,那得从新入行开始。
刚刚入行那段时间,为了迎接新员工的到来,行里举行了大型会餐,这位五十多岁的行长端着酒杯走上台来,第一句话不是什么迎接新员工,鼓励新员工好好工作的慷慨陈词,而是,“从98年建行伊始我行便奉行,酒品看人品,怎么喝,大家就看着办吧,我干了!”
啥都别说了,看着行长豪气的干杯,新员工都傻了,因为搁在自己眼前的酒杯里都是澄清澄清的白酒。
大家伙端起酒杯的手都是抖得。
最后,在行长的“**-威”下,所有在场员工都硬着头皮干了。
当然了,一杯高纯度白酒下肚,场面立时就活越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人都放开了,酒至正酣,有人很豪爽的把自己兜里的钱分了给同事们,没分到钱的同事就不干了,抱着那分钱的同事的大腿不撒手,到有不拿到钱誓不罢休的架势。
安言运气不好,没分到因为她喝完一杯就趴在桌上,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发现在酒店里,是和另一位女同事,也是喝高了回不去的。
一早,行长的司机来接她们俩,本来安言是想要保持职业白领端庄姿态的,可谁知到车刚走到半路,她就开始晕了,晕了结果就是,吐了,吐了行长从德国出差新买回来的高级坐垫。
听说价值不菲,有个几万块现大洋。
行长发飙了,把她揪到办公室狠批了一顿,并且决定,一定要亲自锻炼她的酒量,直到她的酒品人品达到他所认同的高度为止。
现在,此刻,安言看着行长直直的顿了两秒,“是,行长”干脆,响亮。
其实,她很怕行长抓她去练酒的。
行长十分和蔼的点了点头,猫着腰,背着手,迈着方步踱到下一个柜口。
下班之后李忠洲开车来接她,今天是星期日,会计都放假,银行只有储蓄窗口的职员上班,所以他来的比较早,站在大堂门口靠近叫号机的地方等着她。
当然逃不过同事追问,然后,老毛病又犯了,她脸红了。
不过今天比较淡定,尽管分了心,埋头办业务也挺顺利,没出什么岔子。
下班后,他们去了离她家不远的西餐厅,今天的钢琴曲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lesderniersjoursd’anastasia》
是她挺喜欢的一只曲子,没事听听,心情舒畅。
很自然的,她托着腮帮,卷翘的睫毛半搭着,嘴角轻勾,好像烦恼心事一点点随着钢琴中迸发的一个个音符消失了。
对面的李忠洲递过一杯拿铁,语声很轻,“今天给你介绍一个朋友,跟我一起长大的好哥们。”
安言回过神,下意识的皱眉。
不管她承不承认,潜意识里,她没能真正的向李忠洲敞开心门,确切的说,她没什么胆量让一个陌生人走进她的生活,说她,懦弱,胆怯,自私,都好,虽然,她在极尽所能的让自己平心静气,学会接纳,但,她就是无法接受突然的靠近,甚至对这种情况是排斥的。
李忠洲的朋友完全属于另一种风格的人。
瘦瘦高高的,头戴鸭舌帽,身穿荧光衣还有破了洞的牛仔裤,脚踏运动鞋,完全的嘻哈风,这种环境气氛下从进门开始回头率就十分的高。
他拍着李忠洲的肩膀,眼睛看着安言,开场白是,“这是嫂子?也忒清纯了。”
似乎是意有所指,也似乎只是单纯的开玩笑。
安言不习惯被人如此调侃,下意识的蹙眉,然而坐在对面的两人却丝毫没有感到有何不妥。
她发现,原来李忠洲并不若他所表现的那样。
在最亲近的人面前,他才会将一个真实的自我毫无顾忌的展现出来,两个人很熟,坐在咖啡厅的一角他们隔绝众人视线,聊得很开,你一言我一语,聊着聊着竟然忘记了安言的存在。
喝着拿铁,感受着丝柔润滑的口感,听着自己喜欢的音乐,习惯了被忽视的安言很自然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没什么沮丧的,反而觉得这样挺好。
离开咖啡厅的时候,安言没有让李忠洲送,他竟然也欣然应允了,携着他的朋友开着车就那么走了,车子很快消失夜色中。
回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刚拿起手机,手机铃声就急切的响起。
“安言,安言救我……他要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