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言牙龈紧咬,头一低再低,低不能再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与此同时,她的脑袋里像中病毒似的循环播放着她想象中的画面,让她对自己都无语了。
“怎么了?”
抬头,慕文非看着她,眉间轻皱,眸光柔和,里透着隐隐的担忧,“哪里不舒服?”
安言连忙摇头,张口结舌,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心跳太快,快的她简直无法呼吸。
幸亏有个声音横插了过来,“还能怎么了,一定是无法面对她的好哥哥被人轻薄。”周子淞举着樱花牌晃了晃,一副惋惜至极的口气,“可是,命中注定是这个结果,谁又有能力去改变呢?”
也许周子淞的只是为了活跃气氛,但听在安言耳朵里却变成了一盆沁凉沁凉的冷水,顿时泼的她恢复理智。
是呀,结局已定,更何况她只是个局外人,能够做的就只有祝福,妄想去改变,便只有自取其辱。
“慕大少,你们来个韩式浪漫之吻,还是法式深吻?”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浪更比一浪高。
“当然,是法式的。”
“明天咱们慕大少就归慕夫人了,再没咱们什么事了,松子,再不下手就没机会喽。”
“说得对,松子,咱们哥们早就瞧着你心怀鬼胎了,面含幽怨。可怜见的。不趁着今天这机会下手,你会悔恨终生的。”
好哥们你一言我一语,想烧柴似的,你一根木棒,我一根木棒,基情的热火熊熊燃烧。
当事人男主角之一,周子淞不但不恼,末了还笑笑,冲着安言笑的。
并且,安言还听到他似乎是经过深思熟虑过的说,“慕文非唇型挺好看的,属于□□性,不知道舌头是否粉嫩鲜润,我觉得舌-吻来的更能体现咱们哥们的深情厚谊,不枉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
说完就站了起来。
慕文非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一仰头干了杯中拉菲,喉咙滚动了几下,修长的手指扫过袖扣,打开,把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一截精瘦有力的手臂。
两人站到场子中间,四周小彩灯忽然消失,唯留场上的两个男人。
这两个男人,慕文非俊逸沉稳中透着一股说不清的深沉,而周子淞则有那么一点邪邪的帅气,两个人站在一起不分伯仲,但是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准备对决,但气氛又是如此暧昧。
“两个人都太man了,这样是不对滴。”起哄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暴喝,瞬时掩盖一切声音。
“慕文非,我他妈早就看你不爽了――”电光火石间,周子淞抡起拳头就往慕文非脑袋上砸,而对手慕文非似乎早就预料到如此境况,猛然身体向后倾时机掌握的相当好,就像排练过似的。
但是这种情况,看在安言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心里咯噔一下,仿佛突然的毫无预兆的从高处摔下那样恐慌,她下意识的站起身往上冲,但是,起身的过程中手腕被人攥住。
“小表妹你干嘛?”霍鸣抓住她。
“我……”安言想,她现在一定是满眼泪花的样子,因为她都看不清霍鸣那张脸。
不过她听到了霍鸣的笑声,“友谊切磋懂不懂?他俩这样又不是第一回了。”
友谊?唬小孩呢?她都看见周子淞脖子上的青筋紧绷到爆裂,那一定是用了全力了,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一场游戏转变成一场搏斗,但她不想他们任何一人受伤,况且明天就是慕文非结婚的日子,周子淞每拳都有可能打在他脸上,如果哪一拳他没有躲过去,挂了彩,岂不是让明天参加婚礼的所有人都笑话。
慕家的企业遍布欧洲及北美,听说最近还在澳洲新建了一家房地产公司,这么一说,世界各地各分部高管一定会来参加他们婚礼,到时候他不是丢脸丢到全世界了。
“不行,他们这样打下去出事怎么办?”
她挣开了霍鸣的束缚。
好在霍鸣并没有用力,大概是觉得她一个女孩子应该没有多大力气,不过,他似乎想差了,安言是没什么力气,但是全身的力气都运用到手腕上,那力气也不容小觑。
安言脑子里唯一的念头是赶快分开他们,但人紧急关头总是会做出一些不符合逻辑,不考虑后果的判断,而且这些判断往往会对自身产生一些或大或小的伤害。
“安言!!!”
安言在脑袋嗡嗡响的空挡,意识到自己是做了件蠢事,脑袋发热的冲进两个大打出手,恶斗正酣的男人中间,被击中是分分钟的事,古人说得好,刀剑无眼……
深夜,医院外科门诊外的走廊里亮如白昼,此时站着个面黑似锅底的男人。
安言捂着脑袋上包扎的略显夸张的绷带,低头坐在椅子上,不敢看居高临下正睇着她的男人的脸色。
“那个,真没事,你明天可是有件大事呢,早点回去吧,我让周子淞送我。”她小声嘀咕。
等了半天没有回音,她又道:“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半晌,头顶上传来若有似无的叹息,接着,一只宽厚的手掌触上她的发顶,瞬间的温暖足以摧垮泪腺,泪,泛滥成灾。
“我又没说你,傻丫头,哭什么?”
安言睁着泪眼,看见慕文非慢慢蹲在她面前,他的手滑到她的脸颊,然后她的泪就再也止不住了,眼泪就那样顺着脸颊流下,沾湿了他的手心,似乎心底所有的脆弱、委屈、难过尽数倾泻,不管面前的人能不能明白,现在她所能做的,所能表达的情感也只剩下源源不断的泪水。
“松子那小子只是因为前些日子求我一件事我没答应,心里面有点怨气罢了,男人之间解决问题的方法有点特殊,你个小丫头不懂,不过下次可别这样不管不顾的冲过来了……”
慕文非应该是说了很多话,很可惜的是安言并没听全,此时的她只是按照自己所想,在这有限的时间里,竭尽所能汲取自己所钟**的温暖,她闭着眼,两只手用力的攥着拳头,指甲死死嵌入血肉。
这个夜晚过去之后……
她摇头,拼命的摇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周子淞打成脑震荡了,脑袋怎么这么晕,她一头扎进慕文非怀里,清淡气息包裹着她时,她告诉自己,一次,就这一次,这辈子就这一次……
慕文非的结婚场地是慕氏旗下的一家国际度假酒店,本市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圣日酒店。
本次婚礼不对外开放,因此记者们不允许进入,然而堵在酒店外的记者们的数量不免有些让人咋舌,乘车到地下停车场的过程中宾客们根本无法看到圣日酒店传说中富丽堂皇的大门。
上午七点半,安言给瑞瑞端来一盘蛋糕,放在他面前的,小家伙双眼顿时放出晶亮的光芒,像饿极了似的直接伸出双手。
“等等,姨姨喂。”安言一只手抓住他小爪子,另一只手拿起蛋糕。
瑞瑞皱皱小鼻子,思想上挣扎了一番,经过深刻的心理建设,最终弃械投降。
这孩子太识时务了。
安言挽起嘴角,抻细了声音,“瑞瑞,吃饱饱,妈妈跟外婆才会来接你回家。”
“嗯嗯。”瑞瑞边吃边点头,一只短胖的手玩着另一只短胖的手,煞有介事。
这就是孩子的魔力,无论你心情有多糟,都会被感染,就算是乌云幕布的雨天,也会渗进一米阳光。
等瑞瑞吃完蛋糕,又喂了他一小杯牛奶,心想,这孩子因为大人们忙,也跟着受罪了,早上五点多起来,到现在才吃上早饭。赵丽潇也真够可以的了,这当妈的忙,难道就不能交代佣人喂他。瞧瞧这饿的,看着吃饱后精神奕奕的孩子,安言心底发酸,不免又埋怨了一遍赵丽潇。
其实,真实情况还真不是赵丽潇的错,也不是佣人不中用,主要问题是瑞瑞这孩子**吃甜食,看见甜食就两眼放光,像头没吃饱的小狼,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
本来原计划是让瑞瑞做花童的,但是今天的瑞瑞不在状态,实在是活泼的有些反常,大人们最后商议未免出现场面失控等状况,决定从亲属家挑一个大一点的孩子,顶替他的位置。
现在这个时间那两个花童应该在学习走位置。
又过了半个小时。
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估计新娘子也该到了。
安言拿出瑞瑞的领结给他戴上,给他的发型重新加固一下,一切整理完毕,拉着他打开门。
打开门的瞬间,赵丽潇冲了进来,突然的,很无厘头的说了一句,“安言,赶快换婚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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