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妈的还能不能的说点人话?”我狠狠的把骨婵推到了一边骂道:“爸爸死了!你明不明白,是我把爸爸害死了!”
“你咋就一点都不伤心呢?还能嘀咕出来这一堆没眼力见的话,我说你还是不是人啊?”
“死就死呗!”骨婵喊道:“这死了做鬼不挺好的吗,还要伤啥心啊?”
“再说了,你一口一个的让我讲人话,白承祖,我是鬼啊,哪里能讲得出人话来?”
我靠!天知道我咋弄这么一个虎玩意,现在的我只想把自己撕吧碎乎了,心里才能舒服点!
白家死了人出奇的简单,没有灵棚,没有棺椁。
没有人吊孝,也没有哀乐,似乎啥都没发生。
第二天晚上,巧巧拿来几条红布,缠在了我的额头上和腰间。
我就像个木头人,傻傻的任凭巧巧摆布。
鬼叟和黄瞎子弄来一个大片筐,把爸爸和大馒头化身的那一坨烂肉给放到了筐里面,抬着就来到了爷爷的屋里头。
爷爷伸手在床头上摸索了一下,只听得“吱嘎嘎!”的声响,爷爷的那间密室露了出来。
密室里一切都是老样子,爷爷绕过了地上的坛坛罐罐,走到对面墙上,把手掌对着墙面轻轻的贴了上去,墙面缓缓的向里面翻了进去。
一块竖条的大红绸子布,高下有两米多,宽下也得有一米半,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黑色的大字。
绸子布的下面一个香米碗,一地的香火灰,里面插满了香火杆子。
爷爷站在那里呆呆的看了良久,回身的摆手示意鬼叟他们把爸爸放下来。
“跪下!”轻声的一声喊,爷爷带头冲着那块红绸子布跪了下来。
“这是白家历代先人的祖族家谱,凡是白家的人,死后都入在这个牌位上,你爸爸已经是第二十八位了。”
爷爷抹了一下眼泪说道:“本来这个位置是我的,没想着启山却想走了。”
“走了也好,省得整天的闹腾着总想着做甩手掌柜,这回终于的如了愿了,甩手掌柜也做成了,和着自己喜欢的女人一块的去了。”
点着了一柱香,插在了香米碗里,对着祖宗的牌位磕着响头,嘴里叨咕着:“历代白家祖宗,我儿启山今个陪你们去了。”
“活着的时候啊受我老头子的压制,就没过过一天自己想过的日子,这都是白家子孙的命啊!”
“今个孩子去了,留下还不更事的承祖,望祖宗们照应着点,以保全我们白家香火延续!”说完爷爷终于嚎啕大哭了起来。
颤抖着手把爸爸的名字写在了红绸子布上面,爷爷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
我怔着和的看着那墨汁还没干的爸爸的名字,就觉得心口窝发闷,“噗!”的一下吐出一口鲜血,扑倒在了地上…
给爸爸入完了家谱,从爷爷的房间里走出来。
爷爷一挥手,示意鬼叟把爸爸放下,转身的对着我摆了摆手,进了堂屋子里。
堂屋子里布置的一片通红,到处都披着红绸子布,点着一排排的红蜡烛!
爷爷跪在紫灵儿的画像面前,点燃了一柱香。
一阵“叮呤当啷!”的声音响起,披着红绸子的阴木棺椁冒起了大红的烟雾。
棺椁盖慢慢的浮起,一个大红的棺材从里面冒了出来,下面十几个小红人在抬着。
后面跟着一个小乐队,吹吹打打的好不热闹!
眼看着这帮子小人,抬着红棺材就飘到了院子里,几个小人上前,直接的把爸爸扔到了棺材里,吹吹打打的又折了回来,转眼的飘进阴木棺椁里不见了!
看着红烟散尽,“叮呤当啷!”的声音远去,棺椁盖又重新的盖上了,我才醒过味来,爸爸彻底的是没了!
爸爸走了,爷爷也似乎的老了好多,基本的不说话,连门都懒得出了。
鬼娘自那日起就没看着面,我也不敢去她的屋里,毕竟爸爸是因为我而死的!
“棺材少爷,你也别太伤心了!”文宝说道:“那天接爸爸走的场面你也看到了。”
“白家的人死了都和别人不一样,我估摸着白家的人根本就不会死,哪有死了还弄的跟接亲是的。”
“你爸爸走了,你应该好好的挑起白家的大梁才是正经事,那样爷爷才会不那么伤心了!”
“咋挑?”我问道:“白家的水太深了,我怕我没那个能耐!”
“你会有那个能耐的,等到了你大婚了以后,你会知道白家所有的事的。”爷爷开门进屋说道:“跟着我出去一趟,听说村子里来了个神婆。”
一男一女两个人,都是中年人,女的身子肥胖,矮矮的像个地缸子,上下一般粗,这要是倒地上都不知道大小头。
男的高瘦,瘦得小屁股夹夹着,那小腰一股风都能摇折了!
正被村民们围着,在大坑边上的柳树下白话呢!
“正好的启山走后还没有给赶脚的呢,就拿这两个丧门的玩意垫背吧!”爷爷突然的冒出一句,把我和文宝给吓了一跳。
“你们去看热闹去吧,我先回了。”说完,爷爷转身的回去了。
“不是啥意思?”文宝扯着我小声的问道:“这咋听着你爷爷要把这两人拉去给你爸爸陪葬呢?”
“赶脚是啥意思,文宝你听懂了?”我问道。
“没有,就是感觉你爷爷说的不是啥好话。”文宝嘟囔道:“我估摸着你爸爸这一死,你爷爷一发飙,还指不定弄死几个垫背的呢!”
“死一边去!”我推开文宝骂道:“咋说话呢?会说说两句,不会说给我滚犊子!”
“你特妈的哪只眼睛,看见我白家弄死人拉垫背的了?”
“你看看,你又急眼了!”文宝笑嘻嘻的说道:“好好好!算我没说行了吧。”
“我说你们两个跳大神的,咋来我们这疙瘩来了?这谁家请的,咋不给弄回去啊?”
“这是谁啊,真是活腻歪了!在老白家的地头上还敢请别的大神来。”
“大伙都散了吧!别为了看热闹,沾了一身的不是,回头来不好抖落。”
回头看见了我和文宝,村民们一哄而散,都尥了…
“你们是打哪来的?麻溜的走吧。”我说道:“白家的水不是你们能趟的。”
地缸子女人一翻愣眼珠子,狠狠的剜了我一眼,根本没搭理我这茬!
“完了!”文宝嘟囔道:“这劝着活,他还偏往死胡同赶,棺材少爷我两走吧,到时候她就知道错了!”
正说着呢,远远的见着走过来一个人,是死了的二毛子他爹。
刚想着上前打招呼,二毛子他爹走到神婆面前,哈腰点头的带着神婆神汉奔着家里走去。
“不是,这二毛子爹搞啥,这咋还请上神婆了?”文宝纳闷的嘟囔道。
“不管他想干啥,我两得想着法的把这两人给鼓捣走。”我拉起文宝跟着就来到了二毛子家。
一个饭碗,盛了满碗的小米子,摆放在了地桌上。
一把椅子,一盒檀香,饭碗底下压着几张十元面值的老头票。
看见我和文宝进来,二毛子爹一脸的冷水,就像见到了仇人似的。
我也不在乎,拉着文宝,大大咧咧的就坐在了二毛子家的炕上。
地缸子女人撅头瓦腚的从兜子里往出掏吧,行头还不少,有文王鼓,马王鞭,还有赶山的腰铃铛。
把赶山的摇铃铛往身上一套,地缸子女人吵吵着打来一盆清水,先净了手。
点着一束檀香,对着香米碗拜了三拜,肥硕的大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
闭着眼手来回的丢着,脸上肉皮子乱颤,就像里面爬了一条虫。
那瘦高的老帮兵一看,一手文王鼓,一手马王鞭“咚咚咚!”的就敲了起来。
女人身子开始不安分起来,跟着鼓点子瑟成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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