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婚礼定在了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地点选在一座建于十四世纪的古堡。
有《你是我的人间理想》的全线宣传,婚礼的规模比傅承熠最初设想的收敛多了,最终只邀请了两人的重要亲友。
婚礼当天,时容和傅承熠穿着同款同色的定制西装,携手站在童话般城堡的林荫道前,迎接着特意飞来参加婚礼的亲友们。
傅家虽然没什么人了,但楚家一大家子长辈悉数到场庆贺,楚家二老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西式婚礼却办得颇有东方神|韵,两人戴完戒指后,傅承熠给自己盖了一张超大的红绸,非要让时容也来掀一下盖头。
这一段彩排的时候没有,是傅承熠自作主张加进来套路小傻兔的。
果不其然,时容瞪圆了眼睛,他以为私下里听傅承熠叫两声老公已经够难得了,没曾想婚礼现场对方竟然愿意让自己掀盖头?这么好的吗?
“真的吗?我可以吗?”时容一双圆溜溜的鹿眼亮晶晶的。
傅承熠握着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搭在盖头边上,低声叮嘱:“垂直向上掀,摄影师说这样画面会比较好看。”
时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他一手和傅承熠十指紧扣,另一只手紧张地搭上盖头边缘,绸布随着手腕高高扬起。
与此同时,傅承熠将人往怀中一带。
在盖头尚未完全落下时将人牢牢吻住,进一步的唇齿纠葛则被盖头完全裹住。
周围是一片热闹的掌声,红帐之中是紧密交|缠的甜软,傅承熠肆意而热情地吸|吮着鲜嫩多汁的小兔子。
而作为《你是我的人间理想》的观众,只能看到被阻隔的粉红世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嗑!死!我!了!]
[狗粮!超大份的狗粮!谢谢傅总!傅总真好!/猪猪落泪.jpg]
[哈哈哈哈哈傅总想要骗亲亲,容容以为对方要主动把老公的位置让给他,笑死,傻容容怎么会觉得他和傅总之间还有必要分这些?/狗头]
结婚当晚,两人享受了一次洞房花烛后,傅承熠的圆满度恰好满60点。
难得的是傅承熠没继续折腾时容,带着人清洗过后,小兔子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皮了。
被傅承熠抱到盥洗台上吹头发时,时容险些坐着睡着了,撑着手臂揉了揉脸,打了个老大的哈欠:“我怎么觉得今晚特别困呢?难道是这边提供的酒后劲足?刚刚做的时候还没觉得……”
时容嘟嘟囔囔声音越说越小,眼看着又睁不开眼了,自己又用手揉了揉。
傅承熠放下吹风机,将时容的双臂按到自己的腰间,柔声道:“困了就靠着我睡吧,吹干了我抱你回去。”
时容闻言双臂一收,搂着傅承熠的腰,抬头眯着眼笑:“我觉得现在好幸福啊。”
他真的觉得晚上只做一次刚刚好,身|体适当放松软乎乎的,腰不累腿不疼的,保准躺进被窝里就能睡个好觉。
傅承熠笑着点头:“我也觉得,特别幸福。”可惜情况特殊,只能浅尝辄止,不然新婚之夜当然要艸个通宵才不算辜负。
时容的发丝比较细,热风一烘干得很快,傅承熠又吹了两分钟便将困得晕乎乎的时容放进被子中。
他将自己这一侧的小夜灯打开,又去浴室取了温暖的玫瑰香薰,放在时容那侧点燃。
傅承熠将时容小心的纳入怀中与他额头相抵,左手伸进被子中攥住时容的手交握,垂下眸子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怀中人,他想尽可能的降低梦境带来的痛苦。
时容沾床几乎是秒睡,脑中对这份困倦的不解还没有散去,就被投入一段无比真实的梦境中。
他的魂魄依附在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身上,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好疼啊。
已经是深秋,他却还穿着破破烂烂的短袖短裤坐在街角的风口处,身下只有一个完全不隔凉的蛇皮口袋。
时容还搞不清状况,但他想先离开这里,起码找个可以避风的地方取取暖。
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虽然能与身|体互通五感,但他却无法操纵这具身|体。
他想起来前一秒他还在温暖的被窝中睡觉,傅承熠的圆满度才刷到60点,远没到脱离任务世界的时候,他尝试在脑中呼唤系统,好半晌也没有任何反应。
时容有一丝惊慌,不过他告诉自己应该是在梦里。
一定是他喝了酒睡得太沉,所以即便觉得周身疼痛难忍也无法醒来,不然他不会连原身的一点记忆都想不起来。
晃神间,从夜市出来的一对小情侣在他不远处驻足,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女孩子从包包里翻出几块钱零钱。
她捏着手里的钱让男朋友等她一下,走过来将手里的纸币硬币都放进小乞丐身前的大茶缸里。
然后他听到他的身|体发出一声软软的童音:“谢谢姐姐,姐姐好漂亮,姐姐万事如意……”
吉祥话像不要钱一样从小乞丐的嘴里倒了出来,女孩子尴尬地笑了笑:“不用不用,天气太冷了,你应该多穿点出来,这些钱你拿去买点东西吃吧。”
很快,小情侣走了,他的身|体却一动不动。
似乎他依附的这个小乞丐,就是靠这样衣不蔽体的方式博取同情?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小乞丐低头查看大茶缸里的零钱数,时容才看清小乞丐身上的情况。
露在外面的皮肤伤痕累累,左手背上被烫了三个丑陋狰狞的烟疤,小指头少了半截,小腿连带着膝盖青紫一片……
按照时容感受到的疼痛,他觉得这小乞丐身上应该没剩下什么好肉了。
一阵寒风刮过,小乞丐浑身颤抖地缩紧了臂膀,时容能感觉到他早就饿了,甚至饿得肚子发疼,破旧的搪瓷缸子里零零碎碎攒了十多块,足够他去对面的夜市饱餐一顿了。
但他还是一点动的打算都没有,时容突然想起早年间有一些地痞无赖,专门拐来一些小孩弄残了赶到街上乞讨。
时容跟着饥寒交迫浑身疼痛,一边觉得小乞丐太惨了,一边却又希望傅承熠能快些将他从噩梦中唤醒。
不过小乞丐一直等到了夜市散场,才扶着墙缓慢站起来,抖搂开蛇皮口袋将他的大茶缸,和一张介绍他有多可怜的破纸塞了进去,一瘸一拐地走到夜市街口站定。
等了两三分钟,一个高瘦少年背着一把吉他走了出来,小乞丐扬起手朝他挥舞:“哥哥!于寒哥哥!”
少年看着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虽然衣着还算干净,但夹袄的边缘都磨破了,他听到小乞丐的呼唤步子顿了一下,依旧低着头,但脚步却是加快了不少。
时容在心底低叹一声,感觉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他刚这么想着,少年已经走近,脱下旧夹袄熟练地裹住小乞丐。
时容这次看清他的脸,顿时一惊,这人怎么和傅承熠长得那么像!
不过眼前的少年的五官没长开,还因为营养不|良,身|体和面庞都过分消瘦,脸颊凹陷面容疲惫,看起来颜值低了不知多少。
少年半蹲下身|体,帮小乞丐将脏乱的碎发向后捋了捋,冷淡的面庞上露出一抹温柔的弧度:“小容,今天够二十块了吗?”
小乞丐脆生生地笑了笑:“够啦!哥哥今天赚得多吗?”
时容清楚小乞丐没有,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骗眼前这个少年。
两人看起来关系很不错,时容能感受到小乞丐发自内心的喜悦,和别人给他丢钱说漂亮话时,堆出的满脸讨好是完全不同的情绪。
少年笑了笑,从外套口袋里翻出一只棒棒糖,拆开包装后塞进小乞丐的嘴里。
时容看了眼包装,是很多年前停产的一个品牌了。
根据行人衣着和街景面貌,以及这些人都保留着使用纸币的习惯,时容将年份向前推了十到十五年。
少年牵起小乞丐的手,为了配合小乞丐的跛脚,两道瘦削可怜的身影走得很慢,直到一处窄小的胡同口,小乞丐将夹袄脱下来拍了拍灰,还给了少年。
收回的手背到身后,揪着自己的衣服不舍地碾动了一下,另一只手则朝少年挥了挥,小乞丐笑盈盈地同他告别:“哥哥明天见!”
少年催他快些进屋,小乞丐笑了笑转身便听话地快走了几步,走到巷子深处的木门前,转头朝少年又笑了下,他用力地挥了挥手,示意自己要进去了。
见少年离开了,小乞丐才紧张地舔了舔唇,听着门里传来的打骂声等了好半晌,时容觉得失去夹袄的身|体重新冻透了,小乞丐才一鼓作气将木门推开。
他畏畏缩缩拉开挡风用的塑料门帘,里面有两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正倒吊着被皮带猛抽。
打人的男人听到门口动静立即转了过来,男人看起来五十来岁,嘴有点歪,一双微凸的眼睛布满血丝。
男人几步走近,一把扯下小乞丐的蛇皮口袋凶神恶煞地问道:“回来这么晚,没少要吧?”
见小乞丐不敢说话,一把掏出大茶缸,看到里面才十来块的碎票,抬腿照小乞丐的肚子就是狠狠一脚。
小乞丐被直接踢进了角落,后脑撞在墙上,时容觉得嗡的一下便疼得满眼金星。
还没等他缓口气,饭盒大小的搪瓷缸子便朝着小乞丐的脑袋砸了过来,很快,一股热流沿着小乞丐的额角滴到地上。
小乞丐捂着头上的血窟窿痛哭出声:“对不起爷爷!爷爷别打我!我明天一定多要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来辣!还没换世界哈~是个真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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