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城人历来有去北戴河游玩的传统,主要是离得近。火车两小时到了。
北戴河海滩,鸽子山公园山顶的日出。山海关老龙头又是长城的起点。让这个不大的地方每到夏天都是人满为患。
他们到了之后,宾馆都差点定不上,好歹有叶雨泽这个人傻钱多的。因此上大家不至于露宿海滩。
其实还有一个住处,那就是附近的村里人也都开始搞家庭旅馆了。虽然都没有手续,都是偷偷拉客,但那个时代的人淳朴,宰客的情况并不多见。
叶雨泽定的是北戴河最高档的望海楼宾馆,因为是旅游季。这里的房间价格已经从原来的每晚十五涨到了三十五。这个价格都等于普通人家一个月的生活费了。这也是他能定下来的原因。
而且酒店还贴心的把他们的房间给调到一层,这让大家非常发开心。不过这个年代的酒店都有规章制度的,贴在每个房间的墙上。
比如不许这大街上跳摇摆舞,九点之前必须回到房间之类的。看的叶雨泽直眼晕,他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学校。
叶雨泽给自己单开了一间房,主要是他不习惯跟同性住在一起。异性又没人跟他住,只能放单了。
他开门问服务员这个规定是咋回事?服务员告诉他,这是几年前的了,目前也没人当回事,以前这里管理也是很严的。
主要是那个时代北戴河还是中央领导人的度假区。比如西山公园,到处都能看见他们的别墅。所以这里的管理也比较严一些。
这事叶雨泽还真不知道,心里想,王爷爷会不会在这里度假啊?不行打个电话问一问,想了想还是算了,就玩一天时间,后天就得回去参加毕业典礼了。老爷子还要找他麻烦呢,自己还是别送上门去吧。
因为下午才上车,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叶雨泽找王淑琴他们商量晚上吃啥?结果一帮人都吃不下,被海水勾的。
叶雨泽干脆叫她们直接去玩水,自己带着张峰几个男生去买吃的,玉娥看了他几眼。还是跟着他走了。
自从上次获奖后,两个人见面很少了。主要是叶雨泽很少在唐城。而玉娥除了实习就是设计服装,战士厂搬空之后,她就去了区服装厂。跟谢小荣住在了一起。
其实叶雨泽说过她一次,既然不打算从事医务工作,那就没必要实习了。他可以帮他跟老刘说,毕业证是完全能拿到的。结果被玉娥拒绝了。
她只是说:“这是我凭本事考出来的,我一定要完整的把该做的事情做完。”
这个答案让叶雨泽很无语,说了一句:“那你倒是去医院上班啊?那才叫完整。”
结果玉娥盯着他问道:“你是希望我去医院上班吗?去哪?你告诉我就行。”
然后叶雨泽就败退了,他丝毫没有怀疑过这个丫头的话,他只要敢说,她肯定就敢去。关键他真不敢说啊!还是让人家好好设计服装去吧,那是人家的天赋。
王淑琴远远的看着和叶雨泽并排走在一起的玉娥,叹口气就转过身子。
郑兰枝碰碰她的肩膀:“算啦,没有玉娥他也不可能属于你。找个爱你的就行了。”
王淑琴白她一眼:“你以为跟你一样?一首歌就能被人骗走了。”
郑兰枝点点头,郑重道:“说的好像你不是被一首歌骗走的一样。今天的你是否还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
看着郑兰枝蹦蹦跳跳的背影,王淑琴突然觉得自己好羡慕。什么时候自己能象这个丫头一样那么洒脱啊?
“你会去哪?”玉娥看着叶雨泽问道,张峰几个人头颅高昂,成了工具人,什么也听不见。
叶雨泽摇摇头:“我要说我现在还不知道你信吗?”
玉娥点点头:“我只信你肯定不会跟着刘教授读研,别的都不信。”
叶雨泽脸色一垮:“难道我就那么不靠谱吗?”
玉娥又一次点头,不是你这个人不靠谱,而是心不靠谱。从来不肯安分。
叶雨泽准备要跟这个丫头好好谈谈了,都开始教育他了,这样下去可不好,只不过饭店已经到了。
那个年代外卖没啥餐盒,炒菜带起来不太容易。叶雨泽干脆买了一堆熟食,加上一大堆包子。还有二十多捆啤酒。好歹来的人多,这些东西还能扛回去。
来到海滩上,那些同学们一个个都在海滩上放飞自我呢。班里人带来了好几个相机,摆着各种造型在那里留念。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大批食物一到,香味扑鼻。这群家伙们才觉得肚子一个个咕噜咕噜叫了起来。根本就不用招呼,狼一样就扑了上来。
叶雨泽笑道:“本来咱们第一顿该吃海鲜的,可是你们这群家伙又不去饭店。那就等明天中午再说吧。”
男生们一个个开着啤酒盖,女生则直接朝卤肉下手。平日校园里面的小矜持荡然无存了,有些女同学咋直接抄起啤酒瓶子朝嘴里灌,看的叶雨泽直揉眼睛。
玉娥笑吟吟的看着这一切,那些事她是做不出来的。叶雨泽甚至敢肯定,如果能有矜持比赛。那么她一定会是能坚持到最后的那个人。
三十个人围成了一个圈子,吃的喝的都摆在中间。大家说笑着,吃着喝着,曾经有过的小矛盾和争执,在这欢笑中随着海风远去了。几年的岁月,虽然在人生的岁月里不算什么?但是谁能否认,这可能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呢?
大学不比小学中学,即便毕业了那些同学们还在。随便招呼一声,随时还能出来聚聚。
大学生一毕业,意味着就是彻底的别离。从此天各一方,对有些人来说,今天的聚会也许就是今生最后的相见了。
青春意味着什么?热血,放纵。所以,今天坐在沙滩上的三十个青年彻底疯了。说着平时不敢说的话,做着平时不敢做的事情。
喝酒,说粗话。打闹,甚至表白。反正把几年没敢做的事情都给做了。
他们的动静引来了一些围观的人,或者羡慕,或者鄙夷。可是不管什么眼神,还有谁能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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