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大寿整个人一愣。
他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末将怎么不知道。”
“前两天京城送来的旨意,此事还需隐瞒,本官便没有往外透露,你也要管好自己的嘴,不要去外面乱说。”袁崇焕看着祖大寿。
祖大寿连连点头,道:“抚台您放心,末将嘴是最严的,绝对不会透露出半个字到外面。”
“此事你记下就行了。”袁崇焕收回目光,端起盖碗喝了一口里面的茶水。
辽东的这些总兵之中,祖大寿一直都是以他为首,算是自己人,不然也不会背着朝廷与黄台吉和谈这么大的事情交给祖大寿。
所以他相信祖大寿不会出去随便乱说。
“末将记下了。”祖大寿应声说道。
心中知道,想劝袁崇焕出动登莱水师收复皮岛是不可能了,黄台吉那边答应的好处恐怕是拿不到了。
“行了,没什么事情你下去吧。”桌上还有好多公文没有处理,袁崇焕轻轻摆了摆手,示意祖大寿可以退下了。
“末将告退。”祖大寿行了一礼,从房里退了出来。
来到院子外面,等候在门外的亲兵迎了上来。
“走,回去。”祖大寿招呼一声,骑马返回了住处。
经历过宁远大捷的宁远城内,百姓所剩并不多,大多都是明军,而且就算是百姓,因为经历过全城百姓守卫宁远城的事情,也能算是半个兵了。
祖大寿的宅子离袁崇焕的巡抚衙门并不远,在同一条街上。
门外有兵卒把守。
祖大寿把马交给了身边的一个亲兵,带着剩下的亲兵进了院子里,回到平时招待来客堂厅。
“去把管家找来。”祖大寿坐到主位上,命跟来的下人去找管家。
时间不长,一个身穿皮甲的中年汉子一路小跑来到了堂厅。
“老爷,您找小的?”管家掐着腰躬身的询问。
祖大寿抬头看了一眼房间里的其他人,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
厅堂里的亲兵和下人相继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官员和祖大寿两个人的时候,就听祖大寿说道:“奴贼派来的探子还在吗?”
“在,如今和随他一起来的商队都住在了城东的骡马行那里。”管家说道。
祖大寿想了想,道:“你亲自去一趟骡马行,找到那个探子,告诉他,袁抚台不会让水师攻打皮岛,他们想要报仇只能靠自己,大明是不会插手的。”
“小的记下了。”管家说道。
祖大寿身子往椅背上一倚,道:“快去快回,不要被人发现。”
“是。”管家答应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然而这时就听祖大寿喊住他,又道:“顺便告诉他,袁抚台不准备要皮岛了,他们若是不要,那就留给虎字旗,行了,去吧。”
“小的记住了。”管家快步离开。
祖大寿看着管家出了房间,嘴里长吐一口气。
与奴贼的联系是他为自己留的一条后路。
虽然宁远大捷之后,他已经成为了总兵,可在辽东的这么些年,他见过不少总兵死在奴贼手中。
他还没活够,不想落得和那些战死的总兵一个下场,所以他要给自己找一条后路,万一哪天遇到什么变故,也有归顺奴贼这一条路可以选择。
祖大寿的管家把话带给了奴贼的探子后,当天奴贼探子便安排人返回了盛京,把祖大寿传来的话带回去。
这时候,朝鲜国使者李时白也陪着刘爱塔等和谈使臣来到了江华岛。
躲在江华岛的朝鲜国王李倧已经被奴贼打怕了,虽然自己没有出面签订和谈的条约,却拿出了国书,并由朝鲜国的一位宗室出面签署了条约。
条约的内容都是伪金对朝鲜国提出的要求,很多更是非分的要求,其中一条要求朝鲜国每年都要向伪金提供岁币。
签订和谈条约后,刘爱塔等人被朝鲜国的国王留下来赴宴,并让朝鲜国大臣李贵和姜弘立等人作陪。
宴席开始,朝鲜国王李倧只喝了一杯水酒,便带着王妃离开了宴席,留下李贵等一干支持和谈的大臣。
“上使,如今两家已经和谈,不知上国天兵何时可以退兵?”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贵小心翼翼的询问刘爱塔。
汉城才是朝鲜国王宫所在的地方,江华岛只能用来临时避难,眼下已经与伪金和谈,包括李倧在内的朝鲜国王公大臣,全都想早些返回汉城。
刘爱塔懒洋洋的说道:“什么时候退兵要看大帅和几位贝勒的意思,不过你放心,既然签订了和谈的条约,退兵是早晚的事情,不要着急。”
说着,他一脸醉意的抬手拍了拍李贵的肩头。
“我们陛下倒是不急,甚至恨不得上国天兵多留一些时日才好,只不过济州岛那边出了叛乱。”说着,李贵停了下来,偷偷用目光看向刘爱塔。
刘爱塔端着酒杯,晃着脑袋说道:“小小叛乱,随手就能平定。”
“是,是,是,对上国的天兵来说自然是一件小事,不过,济州岛的那支叛军并非是朝鲜国的臣民,而是一支来自大明的兵马,自称叫什么虎字旗的,我们陛下如今正位此事头疼呢。”李贵小心翼翼的说道。
济州岛是朝鲜国的养马场。
如今济州岛被虎字旗占据了这么久,早已经有消息传回了汉城的王宫,要不是因为伪金突然出兵攻打朝鲜国,李倧早就出动大军去收复济州岛。
听到虎字旗几个字,刘爱塔一个激灵,身上的醉意消退七八分,脸上恢复了凌厉的表情,盯着面前的李贵问道:“你刚才说虎字旗占据了你们的济州岛。”
“好像是叫虎字旗。”李贵点点头,旋即又道,“原本我们陛下以为是上国……明军,后来才弄清楚是一个叫虎字旗的明国叛军。”
刘爱塔道:“你与本将说这些,莫非想要本将领兵替你们去济州岛平叛?”
“若能如此自然最好了,上使尽管放心,大军所需一应粮草,全都由我们朝鲜国自己承担。”李贵拍着自己的胸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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