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和现实中的差距令杨鹤明白,仅凭河南的兵马是对付不了叛军的。
甚至心中已经后悔。
要是早知道叛军是这样一种情况,他宁肯请辞归乡再不回朝堂,也绝不接手河南总督这个位置。
虽然天子破格提拔了他,可一想到无法解决河南境内的叛军,朝堂上对自己的反扑,想想都不寒而栗。
陈永福明人占据了郑州城的一道城门。
不仅如此,就连城门周围的住户也被控制,尽量拖延大军出城的消息泄露出去。
杨鹤坐着官轿,被几个兵丁抬着,随大军出了郑州城。
然而大军出城的消息,想要彻底隐瞒住,根本不可能,很快郑州知州等一众郑州官员得到这一消息。
郑州知州当场气昏了过去。
下面的人又是抹胸,又是推背,最后被一个衙役往脸上喷了一口凉水才算把人弄醒。
“快,扶着本官去拦住他们。”郑州知州一张开眼,立刻让人抬着他去追杨鹤和离开的大军。
大军一走,带走的不止是军中的兵马,更是城中百姓的人心。
差役喊来了轿子。
郑州知州坐进轿子里,一个劲的催轿夫加快脚步。
两名轿夫抬着轿子跑得飞快,大街上的行人见到官轿早早就躲避到一旁,所以抬轿的轿夫不用担心会撞到行人。
很快,轿夫抬着轿子赶到了官军出城的城门。
这时候的大军还没有走利索,还有官兵正顺着城门往外走。
“停下,都停下,不准走。”郑州知州从轿子里面一出来,跌跌撞撞的朝正出城的官兵跑过去。
守在城门前的一名千户见到郑州知州,脸色一变,对旁边的几个兵丁说道:“你们过去拦住他,不要让他靠近。”
旁边的兵丁快步跑过去。
几名兵丁成一字,拦在了郑州知州的身前。
郑州知州见状,脸色一沉,怒斥道:“滚开,都给本官滚开,让本官过去,滚!”
说着,他用身子强行往前撞。
几名兵丁不敢做的太过分,只好一点点后退躲避,尽可能的把郑州知州挡下。
这会儿郑州知州什么也不顾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拦住要离开的大军,所以对拦在身前的兵丁毫不客气,连踢带打。
费了好大劲才冲到城门前的那名千户跟前。
“督师呢?”郑州知州铁青着脸看着面前的千户。
面前的千户微微一欠身,说道:“督师已经离开了郑州城,郑知州还是请回吧!”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强行带走督师。”郑州知州冷冷的瞪了以往自己都不正眼看的千户一眼,旋即说道,“本官命令你,立刻把大军和督师带回来。”
千户微微一笑,道:“下官这就带人去追督师,一定想办法把督师带回。”
说完,他转身往城门外走去。
“等等,你不能走,不,你们全都回来,本官不用你去请督师了,现在本官命你带着你麾下的兵马立刻回郑州城。”郑州知州怕眼前这个千户也走了,立刻改口。
千户回过身,说道:“郑知州放心,下官一定把人带回来。”
说完加快脚步往城门外走去。
这时候城门里侧周围剩下未出城的官兵已经不多。
郑州知州知道对方这是肉包子打狗,走了就回不来了,哪里肯让这名千户离开,晃动着肥胖的身子追了过去。
城门口还有官兵在排队出城,所以那名千户到了城门洞便慢了下来。
给了郑州知州追上来的机会。
“你不能走,给本官回来。”郑州知州一把抓住千户的后衣襟,用力往回拽。
然而只听到嘡啷一声。
千户抽出腰上的跨刀,同时扭转过身子,抬手把刀压在了郑州知州的肩头上,嘴里冷声说道:“下官是陈总兵麾下的千户,还请郑知州不要为难下官,不然下官认识你,手里的刀可不认识你。”
平时走到哪都是被人恭维的郑州知州哪里见过这个,吓得当即松开了手,哆嗦着身子嗓音发颤的说道:“本,本官是朝廷命官,你,你杀了本官是要诛九族的。”
“只要郑知州你不拦我,下官自然不会动手。”千户收起刀重新插回刀鞘里,转身混进官兵中间出了城门。
随着最后一队官兵出了城,城门上下空荡荡不见一人。
就连原来郑州城守城门的人,也全都随官军一同离开了郑州城。
“杨修龄,本官一定要向朝廷参奏你这个无耻的小人。”郑州知州看着城外远去的官兵,跳脚大骂。
这时候他又怎会不知自己被杨鹤给骗了。
杨鹤根本就没打算坚守郑州城,先前的话都是故意骗他的,只为了能够带大军顺利离开郑州城。
“东翁不好了,出事了。”
城中大街上,一穿长衫的山羊胡中年男子快步跑过来。
郑州知州回转过身,看向来人,紧张的问道:“师爷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留在衙门里吗?”
“出,出事了。”师爷气喘吁吁的说道,“就在东翁你来这边不久,百姓们全都往城外逃了。”
“这不可能,本官不是已经让人把城门都关了吗?并且安排了专人把守,百姓们怎么可能出的了城。”郑州知州语气激动地说。
他就怕城中会有叛军混入进来,所以提前差人把城门关闭,阻止城中百姓进出。
师爷侧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大开的城门,咧了咧嘴,说道:“杨督师带兵离开郑州城的消息不知怎么散播了出去,守城门的人率先开城门逃走了,百姓见到城门大开,便纷纷而逃。”
“该死的杨修龄,误我呀!”郑州知州跌坐在了地上。
事情到了这一步,谁都清楚郑州城守不住了。
师爷急忙从地上把郑州知州搀扶起来,同时规劝道:“郑州城已经这样了,东翁不如也早些离开吧!”
“本官又能去哪里?”郑州知州哀叹了一声。
师爷劝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郑州的事情杨督师他们要占很大一部分责任,东翁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将来才好在朝中参奏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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