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你家少爷说一声,我还有事,就不过去奉陪了。”
阿福又呆住了。
拒绝且就罢了,可她这一脸‘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表情又算怎么回事?
阿福觉得世界观被颠覆了。
曾经那个为了少爷寻死觅活的江姑娘,真的不见了吗?
如果这是真的的话……那就太好了!
阿福激动的简直要热泪盈眶了。
少爷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很开心的。
阿福迫不及待的赶车回了肃州城。
然而方昕远的反应,却远远不是他所料想的那般喜不自胜。
方少年陷入了沉思。
江二不喜欢他了?
这压根儿不可能啊。
这还不到一年的时间,怎么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呢?
不对,她肯定是在刻意假装。
肯定是想以进为退,以此来吸引他的注意力!
没错……就是这样。
方昕远总结出了这个无懈可击的结论之后,便果断的站起了身,道:“去桃花镇。”
“少,少爷,为什么啊?”阿福彻底的迷茫了。
“问那么多干什么!”方昕远看也没看阿福,快步走了出去。
阿福见状,虽是有些怀疑少爷的精神状况,但仍旧不敢怠慢,连忙小跑着追了出去。
然而却见刚上了马车的方昕远,一转眼又掀开帘子跳了下来。
“少爷,不去了吗?”阿福忙问道,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却见方昕远转身去了一侧的小摊上,片刻之后再回来的时候,手中赫然多了一把锋利的剪刀……
阿福颤抖了,“少爷……”
“走!”方昕远清俊的脸上满带着势在必得的意味上了马车。
吓坏了的阿福,哪里还敢动弹,哭丧着道:“少爷,您出门之前老爷和老太爷可是交代了奴才的,不能让您惹事……少爷这回您出来是治病救人的,可不是要人性命的,何况江姑娘她实在罪不至死啊——”
人家唯一的错不就是喜欢上了您吗!
犯得着要了人家的性命吗!
方昕远豁然伸出了握着剪刀的手,直指着阿福道:“你再废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戳死你!”
阿福的双腿抖了一下,而后一个字也不敢多说,颤抖着坐上了驾座。
油壁马车调头,朝着桃花镇飞驰而去。
院中,江樱正跟晋起下棋。
说起来,江樱一开始并不是十分喜欢下棋,只是之前在韩府的时候总陪着韩呈机下,后来又经常被孔先生拉着对弈,一来二去竟然也喜欢上了这项在古代为数不多的娱乐。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不是培养感情吗……
江樱偷偷看了一眼对面脸色淡然的晋起,又想到他今日站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嘴角不禁轻轻弯起。
“专心下棋。”晋起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蔚蓝色的眸中一派平静。
江樱若是仔细的看这双眼睛,必能发现这双平静的眼睛里,盛满了温和的颜色。
可怀着一腔心思的江樱,哪里敢细看那双眼睛,听他提醒自己好好下棋,一低头看去,如梦初醒般发觉棋盘上的阵地已经失守大半。
江樱心下懊恼不已。
倒不是她在乎这个输赢,只是想着能尽可能的延长这局棋,也好能多谢跟晋起相处的时间。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江樱自己都被惊了一跳。
完了,她真的要无药可救了。
“如此三心二意,偏要邀我下棋。”晋起一副‘你这简直是在侮辱我的棋艺’的口气说道。
江樱打了哈哈,应付道:“几日没下,有些生疏了而已……”
几日没下生疏了……
她以为这是在打络子吗?
还是说人家下棋用脑,她下棋却只是用手?
晋起嘴角一抽,却也没有戳破。
江樱眼见着快要输赢分明的棋局,倒也顾不得去分心了,低下头来专心致志的补救了起来。
这时,忽听院外传来马蹄声混着车轮碾动之音。
在桃花镇上能用得起马车的也就梁家一家,江樱和晋起都未去在意。
燃热片刻之后,就听得马蹄声在院门外戛然而止,并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江二——”
门外的人不客气的喊道。
江樱被这道饱含怒气的“江二”俩字惊得手下一抖,啪的一声棋子砸在了棋盘上,毁去了几颗棋子原本的位置。
晋起微一抬眉,就见江樱瞪着一双乌黑的眼睛看着门外。
门外蓝衣少年已经阔步走了进来。
“你来这儿做什么!”江樱诧异的看着方昕远。
“我能过来,这不是正称了你的心意吗!”方昕远一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的表情,鄙夷万分的看着江樱。
“……”江樱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方昕远怀有什么心意!
她以为自己这些日子以来,表现的已经够明显的了,怎么这少年还是一副走不出来的样子呢?
“今**拒了韩家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分明就是还对我贼心未死!”
江樱的嘴巴越张越大。
先是宋春风,现在又是方昕远!
自恋的人这么多,真的好吗……
“但你也别开心的太早——”方昕远冷哼了一声,下巴扬起的弧度端的是一个傲娇,一双好看的细长桃花眼斜睨着江樱。
江樱嘴角一抽。
请问他从什么地方看出来她在开心了?!
“我之所以过来,是来警告你,日后莫要再对我纠缠不休!”方昕远说着话,忽然就摸出了剪刀来,一双桃花眼里满都是愤慨地说道:“否则的话——”
“你,你先把剪刀放下,有话好好说!”江樱被吓得一个激灵,惊恐万分的看着方昕远。
看来方昕远不是吃错药,而是根本就没吃药!
一直在一旁看着的晋起,见方昕远拿出了剪刀来指着江樱,目色立即就是一寒,可下一刻,忽然就见那把剪刀转换了方向——
“你要再纠缠我,我就死给你看!”方昕远将剪刀抵在自己的喉咙处,白净俊朗的脸上,赫然写着四个字:宁死不屈。
霎时间,四周不能再静。
晋起望着试图自裁的少年,只觉得世界观被再一次颠覆。
为什么她认识的人,就没一个正常的?
阿福也没料到自家少爷会有此动作,震惊了片刻之后,连忙上了前去,哭喊着道:“少爷您可不要冲动啊!”
“滚开!”方昕远甩开阿福,眼睛仍旧直直的盯着江樱,威胁道:“你答不答应,你若不答应,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江樱已经彻底石化。
这究竟是唱的哪儿出啊!
这种以死相逼的戏码,他一个男人拿来用,真的没问题吗?!
老天,为什么她会遇见这么奇葩的人,这么荒唐的事……
“你不答应?”方昕远一副‘我就知道你果然还是想继续纠缠我’的痛心表情,握着剪刀的手眼见就要朝着喉咙处刺去,阿福一把拽住方昕远的衣袖,及时阻止了他,一面红着眼睛看着江樱,祈求道:“江二姑娘,我求求你了!你就答应我家少爷吧!”
晋起也看向江樱。
正见她似忽然回神一般,点头如捣蒜,保证道:“我答应你,以后绝对不会再纠缠你了!”
心里却在哭诉,这都是之前原主干的痴情事儿,跟她实在没关系啊……
“我不信!”方昕远一脸狐疑的看着江樱。
江樱简直想要跪了!
“那你想要我怎么办?”江樱看着方昕远,心里头只有一个想法,只要他别死在自己家里,随便他是自裁还是自/宫,都不**的事!
“你发誓!”方昕远要求道:“发誓你日后再也不会纠缠于我——”
江樱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只想着赶紧送走这个没吃药的少年,半点不见犹豫就起了誓,伸出三根手指朝天,一脸认真且语速极快的道:“我发誓再也不会纠缠你,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这下总行了吧——”
反正她也从没想过要纠缠他,管它什么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呢。
方昕远显是没料到江樱会这么痛快,并且连不得好死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一时间愣了愣,而后才满意的放下了剪刀。
阿福递给了江樱一个感激的眼神。
江樱叹了口气,无奈道:“那方少爷现在可以回去了?”
方昕远冷哼了一声,转了身就往外走,临走前丢下一句:“你最好记住你起的誓。”
“我会的……”
江樱看着马车驶离,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可算是清净了。
她这遇着的都是什么荒唐的人啊……
“你纠缠他?”晋起饶有兴致的问道。
江樱犹遭五雷轰顶。
方才那种情况,她竟一时间忘了晋起也在一旁看着……
一种名为无地自容的情绪涌上心头,江樱强忍住要捂脸逃走的冲动。
让别人瞧见也还算了,她脸皮厚顶得住,可为什么偏偏是晋起!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造化弄人吗!
江樱驱散心头之上窘迫到了极点的情绪,硬着头皮干笑了两声,答道:“呃……都是之前年少不懂事……”
晋起默然了片刻。
竟然是真的。
“之所以拒为韩家大少爷妾室,也是因为他?”晋起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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