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洼徐宅里,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顿便饭。饭后徐老太太的大儿媳妇沏了茶水上来,二儿媳妇又端了一盘洗好的葡萄上来,另取了几个石榴果专给了宛知、宛如和秋萤姐妹三个。
徐老太太大儿子正是叫做徐文盛的,前些日子去给小梨涡送满月头尾贺礼的那个。他房中现有三个娃娃,一个姐姐领着两个弟弟,现在大的才十岁左右,小的比秋萤小些。二儿子叫徐武全,房中现有两个娃娃,都是儿子,现在大的也就和秋萤差不多,小的刚会走路说话。除了最大的姐姐,另四个没有分到石榴的弟弟,都拿眼巴巴地瞅着三个表姐。
张宛知知道大人有事要谈,就站起身来拿过宛如手里的石榴并自己的放在一起,对几个弟弟妹妹说:“我知道一种很奇怪很方便的吃石榴的方法,可以不用边剥边吃,一下子把石榴子都取出来,你们带我去厨房,等我取出来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几个小家伙果然欢天喜地地应下,前面蹦蹦跳跳地引路去了,十四姑一个眼色递过去,十岁的大姐连忙在后面跟了过去,并细心地扶了腿脚不太利落的宛知一把。
张秋萤老老实实地坐在姥娘身边,宛如也换了新的冷帕子敷脸,小梨涡吃饭的时候闹腾了半晌,想是累了,连奶也没吃又睡着了。老太太喝着茶听着徐氏和宛如讲了讲事情的始末,仿佛在思索什么一般,沉吟着没有开口。
就这么沉默了一小会儿,徐氏的二弟唤作徐武全的坐不住了,手咣当一声砸在桌子上,吓了众人一跳,他媳妇儿在下面悄悄拉他袖子他也不理,径自说道:“娘,你还琢磨什么啊?自我姐进门,她大嫂什么都不管当了这么多年的甩手掌柜,现如今倒诸多怀疑了?也不觉得亏心!我姐被她大嫂如此窝囊,我外甥女被她大嫂如此嚼说,这还想什么?我这就去牵马,和大哥一起过去,找他们说理去!”
徐老太太看不出喜怒地哼一声道:“你是想去说理还是想去打架?”
这老二的心思被母亲一语道破,他也不遮掩,直接回道:“哼!到时候端看她态度如何。”听这话他还的确是打算一言不合就改用拳头说话。
徐老太太也不理他,又问二儿媳妇:“老二家的,你觉得如何?”
二儿媳妇赶紧回道:“他就这么个暴脾气,娘和大姐也都知道。打架什么的,断要不得,大姐日后还是要回去的,娘家弟弟来打了夫家大嫂,让大姐有理也说不清了!白遭人笑话。”
徐老太太略点点头,又转头看向大儿媳妇:“十四姑,你怎么说?”
这十四姑正是老大媳妇的闺名,她是徐家的童养媳,跟了徐老太太这些年,说话办事都周到许多,现如今老太太将大半个家都给了她当,她也操持得头头是道。
十四姑听到老太太问,就扭头答道:“娘,照我看,这事情并不简单。关键人物却是那个唤作杜三娘的。”
“后一句尽人皆知,前一句怎么个不简单法?”徐老太太又接着问道。
十四姑暂时没回答,却向着徐氏问道:“大姐
,关于柳家和秋萤的一些流言蜚语,你和姐夫可曾在外头听外人嚼说过?或者是亲近的人曾好心提醒过?”
徐氏摇头道:“并没有。此番第一次听到这话,却是从自家人嘴里出来的,岂不让人心寒?”
十四姑点点头,又问道:“那杜三娘嫁到铜锣湾有几年了?与大房那边交好又有多长时间了?”
徐氏回忆了一下,回道:“嫁到铜锣湾已有三年了,与大房交好却应该是最近才有的。”想了想又说,“可能就是我翻修宅子这一阵子。以前没这么忙活的时候,我就算不过去,也常派孩子们过去送些吃食什么的。并没见着也没听她提起过。”
十四姑再点头,看了看徐老太太,又向着徐氏问道:“大姐,你与姐夫可曾得罪了她?或者是得罪了周家?”
徐氏立刻回道:“没有啊,断断没有。我与她素日里并无往来,与周家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一直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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