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双煞,骷髅面具身边的两个绝顶高手。
钟离侧身回头,正看见那家伙伸出细长的舌头在舔手指,指尖通红一片,是血。
“钟离姐!钟离姐!听说小叔被人带走了?”一个小姑娘从外面跑进来,眼巴巴地看着店铺里正扶着额头在犯难的钟离。
“你怎么知道的?”钟离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诶呀!消息都传开了,谁不知道呀!昨天晚上死了一个,被带走了一个,还有说法说圣主大人亲自带人来的,还说你们钟家包庇了那对奸夫淫妇!这下好了,让逮了个正着,就算浑身上下都是嘴你们也说不清了!”
“浑身上下都是嘴……”钟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明明只有两张嘴。”
小姑娘顿时一愣,紧跟着脸上飘来一抹绯红,她嚷嚷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
“人确实给他们带走了,而且,两个都死了。”钟离的脸上露出一抹落寞,“这件事不是我能管得了的,到底怎样,要看爷爷的意思。”
“那女的真就一直藏在你们家啊!”小姑娘万般惊愕地说。
“我也刚刚才知道。”钟离扶着额头,更加头疼,她现在都不确定钟家究竟还有多少事情不被人知晓。
“敬茶。“同一时间,古香古色的客厅里,两个老人席地而坐,一人留着一个细长的大胡子,嘴巴上面没有,只有下颏儿细长一绺儿,脸上皱纹苍苍,看起来十分老,却很精神。
他是钟离的爷爷,钟雄。
在钟雄的对面,也坐着一个老头儿,老头儿年纪很大了,有些驼背,白色的头发乱糟糟的,两条英雄眉往上挑起,一对大眼睛棱角分明,锐利有如鹰眼。
他也有胡子,不过不是朝下面长的,全长在嘴唇上方,看起来有点像画像里的鲁迅,只是森森杀气十分吓人。
他是红烛分舵的顶尖高手,即便在长老会里也是首屈一指的人物。
他的名字,叫王寅。
白眉长老,王寅。
这狭小的屋子里对坐着的是红烛鬼门仅有的两位九段鬼术师,也是长老会里最有威望的两位人物,虽然两个人看起来都是一样的淡薄,可即便是今天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胆敢小看他们!
“还记得陈光斗那小子跟我们说过的话吗?”听了钟老头儿的讲述之后,白眉长老王寅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异常肃穆的表情。
“可能这一天真的要来了。“王寅长老又说。
“难道真的是那个人又回来了吗?”钟老头儿盘腿坐着,两只手按住了自己的膝盖,闭上眼睛,“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应该提前做好准备才是。”
“这个叫陈凡的小子,绝对不是寻常人物,那天我留意了一下,观察他的气色,可知此人实力雄厚,单说身上的鬼脉就足有九重以上,这样的造诣,在红烛分舵的老资格里一只手也数的出来,更叫人觉得恐怖的是,他似乎掌握着使用无量业火的法门,而且是世间罕见的苍白冷焰。”王寅说完,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老者,“在鬼门之内,两千年间出现过的能驾驭得了无量业火的人一共有十七个,赤炎,青炎,黄炎,三昧真火都有出现,可能使出苍白冷焰的人,他是第一个,这是亡佚多年的东西。”
“照你说,他也是那种家伙?”钟老头儿的脸色阴晴不定。
“那我们到底应不应该支持他。”钟老头儿又问。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超过一定的位面以后,世间的俗礼就已经显得苍白无力了,在那样的级别里,只问强弱,没有对错,数千年来,鬼门三堂一直以紫女萧琳儿为死敌,可到头来呢,明知道是她,却没有一个人敢于站出来去找她的麻烦,究其原因不外乎两个字:畏惧。这是人性的弱点,也是事情的症结所在。”
王寅长老说完,脸上露出一抹疲态,“你我都不年轻了,这些年风风雨雨,见过的事情也不少了,如今的鬼门算不上繁荣,却也十分安定,既然留给我们的时日都不多了,我们又何苦自找麻烦呢?谁是当家人,这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我们要的,便是鬼门石碑上雕刻着的那几个字:天下太平。”
“可鸠占鹊巢,鬼门三堂的脸面何在?”钟老头儿忧心忡忡地说。
“脸比命更重要吗?”王寅长老淡淡地说。
二人对视,都有些无语,良久之后钟老头儿说道:“如果我们不出手,陈凡那小子就连一丝一毫的胜算都没有了,以他一人之力对抗鬼门三堂,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不。”王寅长老摇摇头,“谁是鸡蛋,谁是石头,终究要碰碰再说,那小子应该不是傻子,他能找到你,就说明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成大事而静气,方才难得,就算他有黄先生的认可,想要统领鬼门三堂,也有机关要过!如果他连那个冒牌货都摆不平,我们又为什么要推他上去呢?几遍是傀儡,也要有做傀儡的资格!难道不是吗?”
钟老头儿点了点头,“原本这件事我并不想掺和,可那个人做得实在有些过了。”
“我听说了。”王寅长老一阵苦笑,“这件事,我却与你的看法不同,是非对错你我都清楚,你家老六做了怎样的事情你比谁都清楚,他死得不冤。”
王寅说完,又话锋一转,“不过,如果那家伙真的是个冒牌货,这件事就不一样了,你说呢?”
王寅长老目光炯炯地盯着钟老头儿,钟老头儿闭上眼睛默不作声。
“敬茶。”过了半天,老头儿像是要岔开话题似的。
“我已经替你打听过了,现在,红烛鬼门的长老会里最牛逼的俩人一个是钟离的爷爷钟老头儿,另外一个就是白眉毛王老头儿,这俩人虽然平素里啥也不管,但是,在红烛鬼门里绝对是最有威望的,那说啥是啥,吐唾沫都是个钉儿!”餐馆里,一身便装的黄龙道长摇着纸扇跟陈凡侃侃而谈,“不过,有一件事我觉得还是需要注意一下,我听知情人士跟我透露,说红烛鬼门的长老会,一直不是很和睦,里面的利益关系错综复杂,相互之间也都有不服,你要是想借助这些人的力量帮你成事,那这件事就难了。说直白点儿,不一样的人,弄到一块儿也尿不到一个壶里。”
“嗯,这个我也听说了一些,现在更关键的还是想研究一下黄先生的事情,现在那个鬼门的老大,那个叫黄章的,他什么来路啊,你知道吗?”陈凡一本正经地装糊涂。
“诶,这个我也给你打听了,不过那个人好像不太想谈这件事,说明白点,那叫讳莫如深。”黄龙道长在“讳莫如深”上加重了语气,“其实早前我就知道,这黄先生有点问题,他以前是一个在民国时候就鼎鼎大名的人物,活到现在,大约能有一百多了,这个人很神秘,也很传奇,在江湖上现在还有很多他的传说。当然,这里最有名的应该是当年他跟那个传奇人物罗布丹增的三次交手。那叫罗布丹增的喇嘛你应该知道的,师承密教金刚宗,还有象雄佛法的加持,在几十年前应算得上是世界上最顶尖的法师了,当年叱咤风云,神仙一样的人物!大家都很厌恶他,可讨厌归讨厌,却怎么打都打不过,最后只能听之任之,后来也不怎么的,金刚宗的人跟鬼门的人结下了梁子,两边闹起来了,事情越闹越大,后来衍生成了两个门派的斗争,到最后两边几乎爆发了大规模的对拼,出了不少乱子,光这两边的两大灵魂人物就三次交手,表面上两边是打了个平手,但结果却是金刚宗退出中原又回老家发展去了,所以有人说罗布丹增实际上是认怂了,吃了大亏。”
“要这么说,这个黄先生是很厉害的人物了,那他为什么要戴上面具呢?”陈凡托着下巴问得一本正经。
“诶,这个呀,也是个奇事儿!很多人都在猜!以前黄先生是不戴面具的,没那么神秘,后来有一段时间,也不怎么的,这家伙忽然间就性情大变,不外出了,而且面具也戴上了,有几种说法。流传的最广的一个版本是说,黄先生晚年的时候参研各家的法术,修炼的时候出了偏差,最后把自己炼得人不人鬼不鬼,狰狞无比,这才给自己套上了面具,不让外人看。还有的说,黄先生在外面寻花问柳,染上了什么不干净的病,这身上乱七八糟地长了不少东西,奇丑!当然这说法有待商榷。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说法,就稍微地有些耸人听闻了。”
黄龙道长很小心地看看四周,凑近了对陈凡说,“还真有人说,现在这个黄先生,其实是个冒牌货!不对劲儿!”
“怎的呢?”陈凡饶有兴致地凑将过来。
“我给你看件东西。”黄龙道长把包儿拿过来,鬼鬼祟祟地打开来叫陈凡往里头看。
陈凡凑近了一瞧,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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