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县局民警就来向高栋报告,村里一户人家前几天捡到了两个滑轮和一根长绳。两个滑轮是同样大小的,直径都在二十多公分,是渔船轨杆上常用的滑轮。而长绳足有八十多米,是渔船上用的绿色的化纤绳,牢度极高。那个村民是在村旁的一个堆着垃圾的滩涂地上捡到的。
高栋兴奋异常,在江伟面前大大褒奖了一番县局刑侦队的工作效率。
这一结果和他的推理完全吻合,证明了他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而这一切根本出发点,就是山坡上只有凶手一个人脚印,邵小兵却能跳崖自杀的“不可能犯罪”。让这一切都得到合理解释的,就是凶手留下了钉在悬崖里的铁钩,以及脚下不小心踩住的绳印。除了用滑轮装置,没有其他办法实现这起“不可能犯罪”。
你犯罪的计划再完美,实施起来不可能百分百如想象中一样。铁钩深深钉进了悬崖里,很难拿走。八十多米长的绳子在操作中,加上半夜天黑,不可避免会踩到。
虽然其他细节处理得很细致,但失误只要有一个,哪怕一个,足够让警方翻盘了。
这一天,整个专案组军心大振。这滑轮和绳子他们一看就知道是渔业用具,要去渔业用品店购买。
于是高栋连忙安排大量警力,去全县的渔业用品店查。县城并不靠海,县城内基本没什么渔业用品店,离县城三十多公里的一个石滩镇是全国闻名的渔港,镇上几千艘渔船,几万个渔民,那里的渔业用品店多的不可胜数。
这一回警方的运气出奇地好,在当天晚上就有了消息,这两个滑轮和绳子是二十来天前石滩镇上的一家渔业用品店出售的。
之所以老板记得这笔生意,因为平常他们店都是渔民和一些渔船上的打工仔来买东西的,而那一次,来的是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大约三十岁光景,他对渔船上的用品叫不出准确的名字,只是比划着说要买滑轮和网绳,老板问他要买什么型号的滑轮,他叫不出来,只是让老板拿几个出来看看,后来选中了二十几公分的,买了两个,并且买了足足八十多米的绳子。
对于此人的相貌,老板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并且说的是县城一带的方言。宁县县城在北面,石滩镇是第二大镇,在南面,南面和北面的方言是不同的。老板还记得此人开车来的,但具体什么类型的车,记不清了。
唯一的遗憾是店里没监控,店外路上附近也找不到监控。
尽管还不知道此人的外貌,开什么车,但今天的调查已经把范围大大缩小了。
此人是县城周边的人,年纪三十岁左右,身高171到175之间,体重120到140斤,有车,理工科出身,力学知识记得很牢,并且应该会进行微积分计算。
高栋心里细细想象着凶手的整体轮廓,一个三十岁的人还记得微积分,会是什么身份呢?
教师,非常可能。但县城附近中小学所有三十岁左右的男教师合起来至少有个三、四百人,理工科的也至少有两、三百人,排查工作一个个落实下去要花很久。
工程师,也很有可能。但哪些单位有工程师更难统计。
也许是硕士或博士刚毕业的家伙,这类人毕业不久,自然也会记得这些知识。
当然,说不定凶手不是上述三类人中的任何一个,可能在读书时,知识学得特别牢固,过个几年也还记得呢。
暂时还没办法完全把凶手轮廓清晰勾勒出来,但高栋知道现在已经很接近了,只差最后一步。
他忙下令把凶手特征对应到和胡海平、邵小兵相识的所有人中,一个个对号入座进行排查,只要找到有相似度的家伙,立刻重点排查。
现在,主要的谜题还剩两个。
一个是邵小兵老婆去哪了?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始终没有任何线索。即便邵小兵被自杀的过程分析得清楚透亮了,但似乎这一切跟他老婆的消失毫无瓜葛。这其中还有什么未解的关键线索呢?
另一个问题是,邵小兵家里当天到底发生了哪些事?仅有的证据是少了一个沙发坐垫,相隔一个坐垫下被匕首扎了几刀,邵聪说金条少了三根,楼下住户那天下午听到爆炸声,晚上听到盘子打翻的声音。这几条线索哪些是和案件有关,又有什么样的关联程度呢?
如果把这个问题也弄明白了,高栋相信凶手的身份也完全呼之欲出了。
好吧,明天一早再去躺邵小兵家里查询一番。
两天后就是元旦了,过完元旦,市里上回散步的事也处理差不多了,省厅和部里就要给我施压了,时间所剩无几,得尽快抓出凶手才行。
高栋叹了口气,同时也咬了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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