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到对岸后,你跟我去一下家里,好不好?”
“大叔有银元出售?”
看摆渡大叔不象是歹人。
“有,没有就不叫你去了。”
几分钟后,船到了对岸。
他把船缆绳系在一棵大树上,带潘大章来到岸边的一户人家。
他家里有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孩和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
一个中年妇女正在唠叨。
“不行的话,就让你爸带银元去银行兑换。”
摆渡大叔恰好进门听见,神情不悦地说:“就知道掂记我那几枚银元,就不知道自己想办法挣点钱。”
“这不是等钱急用嘛。”中年妇女看见门口一个少年正在把单车支好。
“他是什么的?”年青男子也疑惑地问。
“他是收银元的,人家比你年纪小许多,都懂得做生意了。”
青年男子嘟噜说:“做生意,没本钱怎么做生意?”
潘大章跟房内几人点头打招呼。
“后生崽,你有钱来收银元?”中年妇女看他年纪至多十五六岁,这么小的年纪,哪来的钱?
“有呀,你有多少我收多少。”潘大章看了看他家住的房子,几间土坯房,而且破烂不堪。
父辈也不象是有钱的人家。
典型的贫苦家庭,哪里来的银元?
摆渡大叔把潘大章带到一间光线昏暗的房子,他老婆和儿子都想进房看交易过程,都被他毫不客气驱赶了出去。
他拴上门。
从一个紧锁的柜子里取出一块红绸布包裹着的东西。
放在桌面上,解开红绸布。
总共有四枚银元。
还有一枚晶莹剔透的玉板指。
潘大章数了他元钱,似乎对那个玉板指无动于衷的样子。
其实摆渡大叔也在观察他的动静。
因为他不敢确定这个象玻璃戒指一样的东西,到底值不值钱?
也不敢去问别人,毕竟这些东西是他年轻时,跟着一帮学生去县城……时,偷着捡回家的。
“大叔,这个是用来做什么用途的?不会是那些阿姨补衣服时,用来戴在手指上的吧?”
经过了前世经历的潘大章自然知道这玩意是个贵重物品,特别是他看见上面雕刻了龙马纹图案。
“后生崽,你真是一点见识也没有。这玩意是以前的富人,专门用来戴在手上的。”
听他这样说,潘大章知道这东西肯定不是他家的。
古人佩戴玉板指,是为了拉弓时用来保护手指,并且最大限度的减少手指运动量的。
是北方游牧民族才有的东西,
南方人连他真实的用途都弄不明白。
前世几十年后一般玉板指的价格都涨到了几万元一枚。
此时,若是能低价把它收进了,收藏十年八年,升值空间也是巨大的。
“你是说玉戒指吧?我东溪一个姑丈就有一枚玉戒指,但是比你这个更精致,更薄,他是教书的,戴在手上一时间都没人会注意。你这个不行,戴着肯定不能做事。”
他仔细看了一眼,问道:“你这个卖么?卖的话,我给你一枚银元的价格。也不知道这玩意值不值得那么多钱?”
他迟疑起来。
“不卖就算了。”
他起身就要离开。
“要么,你加三毛钱,一块五我就卖给你。”摆渡大叔本意也是想出售的,他也不敢肯定这东西到底值多少价。
他现在儿子等着钱结婚要买一辆自行车,还缺几十块钱。
狠不得把那艘摆渡的船都卖掉凑钱。
潘大章:“要一块五钱呀,不知道我口袋里还有没有一块五钱?”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张一元和一张五毛的,迟疑着递到对方的手里。
似乎做了一单亏本的买卖,表情难受。
摆渡大叔高兴收了钱。
潘大章离了他家。
把收藏来的银元和玉板指用那块红绸布细心贴胸保藏。
沿着河田村那条机耕道,一路吆喝着前行。
几小时后,收到了十几头鸡毛,五六头鸭毛。
牙膏皮几十个。
几块生铁,十几斤废纸。
此时他已经沿着村巷向上骑行了数公里,到了孟口渡对面的渣林村。
他想到在这里砖瓦场做工的潘云青和杜善文,决定去看看他们。
找到潘云青舅舅那间建在俞督河边的砖瓦场。
看见高大的杜善文正在牵着一只大水牛在踩踏黄泥浆。
潘云青在一个瓦桶上揉搓泥浆。
几分钟就给他制成了一个瓦坯,然后提到太阳底下去暴晒。
潘大章把单车靠砖瓦堆立住,走上前去。
“哟,才几天时间,就可以独立操作了,不错哦。”
两人看见他突然出现都是一阵惊喜。
“咦,大章怎么跑过来了。”
“你也想来砖瓦场打暑假工?”
看见他还骑着一辆单车,单车后座驮着几个蛇皮袋。
“鸟枪换炮了哦,你这是去收废旧了?”潘云青一眼看出了端倪。
“去收废旧还不如来砖瓦场做工,我舅给我们两个每天二块钱,还包吃住,跟其他几个熟练工一样的报酬。”
潘大章看着满头大汗卖力干活的杜善文,点头说:“难怪老杜干得那么起劲。”
他兴奋地对潘云青说:“昨几天,我在俞督县城招待所门口,碰到了吴老师,他从他老爸办公室提前知道了我们班中考的成绩。恭喜你,考到318分,铁定被山明高中录取。”
“啊,那太好了,我还以为没指望呢?”
潘云青高兴地问:“我们班上有几个考到山明高中的?”
“何焱生380分、吴君昭372分、潘生福325分,你潘云青318分、温小芹315分、潘小香312分、许卫军311分、黄水生310分、柳宗英310分。”潘大章把考取山明高中的几个同学名字念了出来。
这时杜善文把泥浆踩好,牵着牛走了出来。
“大章,你说,你说你考了多少分?”杜善文好奇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