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章耐着性子问许大年:“你说刚才我家屋顶上那几个石头,不是你们丢的?”
许大年翻了翻白眼:“别乱说,不是我们干的。”
啪!
一掌呼在他嘴上。
噗,一颗牙齿被拍了出来。
“啊,你打人,潘大章打人了。”
啪!
另一边脸又被扇了一巴掌。
“你……”
啪,啪啪……
嘴角上扇出鲜血。
“呜,你凭什么打我?”
啪,啪啪……
“老子,真想一拳把你打残废了。”
一脚踢出去,又生硬收了回来。
许大年哀嚎着:“呜呜,求你别打了,你家屋顶就是我砸的,我出钱叫人帮你修复,总行了吧?”
潘大章拍了拍手:“早这样说嘛,打得我手都麻了。你以为我好欺负?”
他对谢文军说:“谢主任,现场写一份口供,让他三父子签字吧。”
谢文军:“去村委吧,麻油坑支书和治安主任也出来了,协商不成就送到乡派出所去。”
潘大章让姐夫在家看电视,老妈也不要去。
女人话多,有的时候还分不清主次。
老爸和弟弟去不去都无所谓。
潘小章:“我和爸都去。”
他在路上还对潘大章说:“哥,等下你要让他们写下保证书,不然,隔几天你不在家,他们又来搞我们,我们搞不过他们的。”
潘大章:“他们再来砸房,你就直接跑到县城来告诉我,我回去绝对把他家那几间房子拆掉。”
走在他前面的许大年听得心惊胆战。
许静银和许静观两兄弟还是村里另外两个治保队长拖着他向前走的。
村委办公室,潘支书正在跟麻油坑村支书许龙华和治保主任许小军喝茶聊天。
几人进了村委。
许龙华看见许大年浑身的狼狈不堪模样,特别是脸部红肿,吃惊地问:“怎么弄得这般模样?”
许大年犹如看见救星。
“是潘大章打的。”
潘大章走前一步:“许大年,刚才我打你了吗?”
他盯着他眼睛看了一眼,看得许大年心里发毛。
说实话,这个村支书和治保主任也并不怎么样,平时间连他许大年都斗不过。
他许大年还是五名村委之一呢,只不过他嫌干村主任事太多,所以他才没有去竞争。
当着他们的面,潘大章一样可能会揍他。
就象刚才他当着谢文军几个人的面揍自己一样。
被人扇耳光的滋味可不好受。
好汉不吃眼前亏,面对这种愣头青,还是别跟他硬扛为上。
“你没打我,这张脸是我自己扇肿的。”
我的牙齿也是我摔跤磕掉的。
“你们两个也是我打的?”潘大章又转身问许静银和许静观。
两人退后一步,吐到嘴边的话还是没控制住,说了过来。
“你把我们两人按在地上当狗一样打,还说不是?”
潘大章冷笑道:“我为什么要无缘无故打你?”
其实发生在许大年家的事,许龙华和许小军也很快听说了。
“许大年三父子被他大儿子的小舅子一招制服了。”
“他小舅子真的厉害,抓住许大年的手腕,许大年当场半点动弹不得。”
在麻油坑村,许大年算得上是一霸,没人敢惹他们。
听到这消息,许龙华两人都不敢相信。
晚饭后不久又接到月舟村主任潘六月打来的电话,说许大年三父子跑到万子岭上,拿石头砸潘柴久家的屋瓦。
“大年这种做法就过分了吧?吵架、打架都正常,但是你拿石头砸人家屋顶,就涉嫌犯法了。”
两人准备见到他以后,好好批评教育他一顿。
许龙华当场答应潘六月:“我去他家,若是他真的干了这件事就真的不应该了,会对他批评教育的。”
他认为即使找到许大年,他也肯定不会认账的。
所以这是一笔糊涂账,扯不清的。
但是潘六月的下一句话让他听了,顿觉不可思议。
“许大年父子三人当场给潘大章逮住了,抓了现形,谢文军带人去把他们两方带到村委来调解,调解不成的话,只好送到乡派出所了。麻烦许支书和许主任到我村办公室一趟。”
两人即刻骑单车来到月舟村委。
“抽根烟,喝杯茶,应该差不多回来了。”潘六月信心满满。
许龙华两人还在半信半疑。
许大年有这么老实?
就算是他砸的,他砸完了不会跑?
就算是不跑,潘大章一个十六七的少年又能拿他怎样?
现在一看见他父子这番神情,知道事情确实出乎意料之外。
许大年父子三人被他揍了,而且三人还是毫无还手之力。
你说你这是何必,一大把年纪了,还没活明白,偏偏要找上门去找人家虐。
此时,他认为这件事对于许大年来说,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他决定不动声色,看看再说。
潘大章瞪眼看着许大年说:“事情经过还是你来说吧。”
许大年缩了缩脖子,从他打电话让大儿子回家,想让他出钱办砖瓦场开始说起。
由于大儿子不听话,想揍他一顿,迫他拿钱。
但潘大章劝架,抓他手腕抓得淤青一片,把静银、静观当场震住了。
他们走后,父子三人越想越气愤。
我许大年何时吃过这种亏。
他一个毛头小子凭什么要管我家的家事。
就算他老爸潘柴久是抗美援朝老兵,碰见我也要老实低头避让。
“我们翻到万子岭上去用石头砸他家的屋顶,不砸他家人,也让他尝尝我们的厉害。”
“以后隔三岔五都去砸一次,看他家怎么样住。”
三人一拍即合。
当场就行动。
现场被潘大章揍的过程,他就闭口不说了。
“许静观这个烂棍,跟许静银说,只要我敢上山去,他就要用石头砸得我头破血流。他确实也是这么做的,一看见我出现,就朝我丢石头。好在我躲避快,反应及时。”
潘大章指着许静观笑着说:“这烂棍,砸我家屋顶,还谅我不敢拿他怎样,还说我没种,不敢打他……”
许静观忍不住辩解道:“我是说有种,你就打死我。”
“对,他就是这么嚣张的,所以没办法我只好满足他了。”
谢文军变成了记录员,他把每个人说的话都记录了下来。
事情过程也基本清晰了。
潘六月问许龙华:“许主任,你说这事该如何处理?”
许龙华看见潘大章:“小潘,看在他们是你姐夫的老爸和兄弟的面子上,可不可以原谅他们这一次,叫他们陪点钱,请个人去把损坏的瓦片换下来,再重新装好。”
潘大章:“我若不是看在姐夫的面子上,今晚上他们三个我至少要把他们打残废去。修复瓦片,恢复原样。另外还要写个保证书,以后再敢砸我家瓦,任凭我处置。要是敢伤害我家人,我一定要让他加倍偿还!”
潘小章也出声说:“以后只要是我家瓦上有石头,肯定就是他们干的。”
谁会恶毒到拿石头去砸人家瓦。
许龙华点头:“这要求不算过分,大年,你愿意写这份保证书么?”
许大年默默点头。
他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每当潘大章一站起来,他就心跳加剧。
以后别说砸他屋瓦了,看见他在略上,都要绕着走了。
当着大家的面,许大年写了保证书,并且赔偿了十块钱,做为请人修复屋瓦的费用。
潘大章也不提去乡派出所的要求。
拆腾了一个多小时,回到家已是夜里十一点多。
潘大章因为明早还要去上学,姐夫许静金也说明早要坐车返回铁珊笼镇。
于是两人准备回县城去。
“他们若是再敢来砸房,你们就躲到邻居家去,小章骑单车去县城叫我。我就不信,他们会不怕死?”
许静金听了翻了翻白眼。
潘大章对爸妈说:“家里养一只狗,还是有好处的,这个黑狗今晚也表现神勇,值得表扬。我去机会去找找看有没有狼犬之类的犬种,家里要是养了这种狼犬,有人敢砸我们家的屋瓦,就放狼犬出去,当场咬死都话该。”
爸妈都支持他养狼狗的想法。
“我们也不去欺负人,当然也不允许别人来欺负我们。大章,你也不用太担心家里。我毕竟也是一名退伍军人,在紧急关头,我也不是好惹的。”
自小到大,都没有看老爸发过脾气。
潘小章思索片刻说:“那个黎东来家有一杆鸟铳,上次他说只要给他十块钱,他就把鸟铳卖给我。我明天找他买来,下次谁敢晚上来砸我们家屋瓦,我拿鸟铳轰他。”
潘大章知道前些年,社会治安没那么好的时候,有些村民是真的从家里拿出鸟铳互轰的,还出现过大的事故。
邹秀花听小儿子说买鸟铳,骂道:“你人都没一杆鸟铳高,玩什么枪,没轰到别人,别把自己轰没了。好好去读你的书,不要去搞这些危险的东西。”
潘柴久也认为还没到舞刀弄枪的时候,动嘴皮子吵吵,甚至动动拳脚打一架,都不是大问题。
若是拿鸟铳去轰人了,不管有没有造成伤害,其实已经是性质不同了。
做为几十年的单位职工,这点觉悟他还是有的。
潘大章也喝斥了弟弟的幼稚。
“别搞这些东西,做好你自己就行了,家里的事暂时不用你出面。我警告你呀,读书就好好把心思用到读书上去,平时间多跟那些学习成绩好,老实本分的同学多交流。象黎东来那种吊儿郎当、惹事生非的人,你最好少跟他交往。”
读了三年五年级了,都没考上初中,他父母还是把他送去复读。
潘小章想不到一不小心把火烧到了自己身上,顿时闭口不再说话。
祸从口出,弄得不好挨一顿揍就划不来了。
时间也不早了,潘大章便骑摩托车驮许静金回到县城住处。
潘东玲和温小芹都还没睡觉。
时间上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怎么现在才回?”看见他两人回来都长吁了一口气。
“你妈不会是真的病了吧?”潘东玲焦急地问。
刚才她还念叨应该跟他们两个一起出去。
“哪里是我老妈生病。”
许静金把整件事从头到尾给她说了一遍。
温小芹听了心有余悸。
“姐,好在你没出去,你有身孕了,若是给他们推搡几下,说不定就出事了。姐夫,想不到你爸和几个弟这么野蛮。”
潘大章已经提热水去了卫生间洗澡。
许静金说了大章岀手让他们几个吃了亏,于是跑去万子岭上丢石头砸屋瓦,被大章痛扁一顿,抓去村委写下保证书一事。
“活该,就应该这样对付他们。好在大章有能耐!”
潘大章洗刷后,也叫姐夫去洗。
他对姐和姐夫说:“我去跟卫国睡,你们两个睡我床吧。”
因为温小芹说那个熊兰小妹妹睡在她床上了。
黎卫国也是刚睡下,潘大章跟他说了许大年父子拿石头去砸他家屋瓦的事。
“这事你姐夫夹在中间有点难做人,不管怎样那边是他的父亲和弟弟。但是你不出手的话,他的人生也毁了。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父母。好在你姐去当工人了,不然的话,她两个人的日子会过得很凄惨。”黎卫国分析说。
“我知道他会很难做人,但是对于这种父母,你老老实实听他的话,一辈子你就毁了。对父母应该孝敬,这是中华民族几千年的传统美德。但是对于父母蛮横无理,甚至是虐待霸道的要求,我认为一味的顺从,只能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两人闲聊了许久。
困意袭来,不知何时已入睡。
小石头早上起床又想钻到潘大章房间去,无奈门从里拴住了。
他拍打着门,并且朝里喊:“大章叔叔,天亮了,起床了。”
温小芹制止了他:“小石头别拍那个门,大章叔叔昨晚跟那个卫国叔叔往在一起的。”
潘东玲也起床,打开了门。
“小弟弟,你找谁呀?”
小石头见是陌生人,匆忙跑开了。
“前面那个房间,推门进去捏大章叔叔的鼻子,叫他起床了。”温小芹又指使小萌娃进房去捣乱。
小男孩进去后,果然看见大章叔叔还在睡懒觉。
于是他脱下鞋,爬上床去,把冰冷的小手塞到大章的脖子上。
“大章叔叔,天亮了,起床了!”
潘大章惊醒过来,看见小男孩爬在被子上,不禁把他搂在怀里,亲了他一口。
“小小石头,你又来捣乱。”
黎卫国爬起来一看。
“七点了,是应该起床了。”
他捏了捏小男孩的脸:“你小子每天早上都这么准时。”
潘大章起床把小男孩抱到客厅。
熊兰正在吃着面条。
“我姐和姐夫也是等下去铁珊笼镇,你们可以一起坐车去。”
潘东玲:“我们要迟点才回镇上,要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再去看看摩托车,想买辆摩托车。”
熊兰:“我自己去车站买票坐车去铁珊笼镇都没问题。因为跟镇上那个师傅约好了今天去,去得太迟怕她不高兴。”
她匆匆吃完面条,就告辞走了。
温小芹对潘东玲说:“姐,要么去医院检查后,中午再过来吃饭。”
潘东玲答应。
中午放学,潘大章回到住处,见姐在家已经煮好了饭菜。
问了她医院检查的事,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
姐夫在下面五金店帮忙。
潘东玲跟他说了在医院碰见二叔许大宝。
“姐夫在梓岭林厂的那个叔叔?”
“就是他,娶了一个老婆多年没怀孕,到处去医院看病。你姐夫跟他说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许大宝也说他大哥这种做法太极端了,说他回家会说他。你姐夫还给了他五百块钱,让他捎给他爸。”
“他适当给父母一些钱,其实都是应该的。你也不要说他,只要不过分就行。”
潘大章匆忙吃了两碗饭,对她们说:“我再回村里看一下,看昨晚被砸烂的屋瓦有没有叫人去修补。这天气阴沉沉的,要是下雨就麻烦了。”
昨晚老妈说今天她会去花钱找人来修。
好在骑摩托车也就十几分钟的事。
路过麻油村路口,看见石桥上,许大宝正在跟许大年说着话。
看见坡上摩托车的引擎声,许大年一眼看见了潘大章的身影。
“不要站在这里,回家去再说。”
许大宝正在跟许大年说在人民医院碰见静金和东玲的事。
许大年把他叫进了自家庭院。
“那个潘大章来了,这个小子昨晚上把我们几个当狗打了一顿。”
许大宝也听侄子说了昨晚的事,知道了事件的大概过程。
这个大哥比他大了十几岁,中间还有二个姐,小时候也不知挨了他多少打,所以他潜意识里还是很惧怕他的。
听说他挨潘大章打了,他还不敢相信。
潘大章才多大,这么厉害,连高大威猛的大哥也不是对手。
“其实你对待子女的态度也有很大问题,再说你一次性让静金给你三千块钱,他拿得出吗?还有你强迫潘大章也要出二千块,就说不过去,没道理了。”
许大年:“你不知道那个大章臭小子,他发财了,赚了好多钱,买辆摩托车二三千块钱。那个孽子钱不够,不会向他借?”
许大宝:“大哥,讲事要讲道理。潘大章赚再多钱,跟你都没半毛钱关系。他凭什么要把赚的钱给你?再说你带静银两个去砸他家屋瓦,就更是错上加错了。前几个月处置了那么多人,你不怕?他若是有后台,把你这种行为举报上去,入了打黑名单就完了。”
他把许静金让他转交的五百块钱交到他手里。
“静金从小就老实,昨晚上你几个打他,他还让我捎钱给你,算是不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