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自己都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半花,最终丁辰也没从曹老扣手里要来一文钱。
可是丁辰从一开始就想把炼铜事业当成他的生意,如此必须跟他官员的身份切割开来。
人工以及其他投入,都需按市场规则来办,需要有先期投入。
要不然,将来获取的利润,就说不清楚是谁的了。
可是他现在兜里也比脸干净,再加上不敢确定能不能炼出铜,也不敢跟曹操言明。
他离开曹操廨舍后,直接来到司空府的内宅。
可以说,姑母丁夫人是他最大的靠山,也是真心对他好的人。
所以要离开许都了,说什么也要跟姑母告别。
司空府内宅看起来还不如他的府邸精致,大概是因为曹操崇尚节俭的原因。
周围虽然戒备森严,但是丁辰是曹氏女主的亲侄儿,自然在这内宅畅通无阻,直接来到丁夫人的住所。
那是司空府中一个跨院,院子里种的不是花草,而是被开辟成了田垄。
身着粗布衣服的丁夫人正在手拿水瓢,给刚刚长出的蔬菜浇水。
丁夫人也比较简朴,谁也想不到,身为堂堂司空夫人,所吃的菜都是自己种的。
此时曹昂和一个清丽少女抬着一个水桶,在旁边打下手。
丁辰从记忆中检索,记得那少女是曹操最宠爱的女儿,将来成为大汉最后一任皇后的曹节。
见到他到来,曹节挥着手笑颜如花:“子文哥哥,快来帮忙。”
丁辰连忙挽袖子前去抢丁夫人手中的水瓢。
丁夫人嫌弃道:“你毛手毛脚的浇不好,还是先歇着,让我来吧。”
“姑母,如今我可是做了籍田令呢,所管的正是农事,哪能浇不好水?”丁辰笑道。
“籍田令好啊。”
丁夫人微微笑了一下,不客气的把水瓢交到侄儿手里道:“你身子骨那么单薄,又没有子脩那么壮实,就不该去军中效力。”
“壮实有什么用?”
抬着水桶的曹昂苦笑道:“这次在宛城,要不是子文来救,儿子可就危险了。”
一说起这事,丁夫人心中便感到后怕。
曹昂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却是她一手带大的,在她心里,早已经把曹昂视作亲子,也是她未来的依靠。
若曹昂有什么闪失,她都不知道未来怎么活。
这次听说儿子差点命丧疆场,是侄儿适时赶到相救,她心中对侄儿自然也充满了感激。
当然,在她心里侄儿的命同样重要,所以她才竭尽全力的求夫君给侄儿安排做地方官。
只可惜,儿子是大公子,也是曹氏基业的继承人,必须在军中历练,将来才能服众。
要不然她也希望儿子做文官。
“子脩,你以后可一定要小心,遇事不要逞能,要多想想,家里还有人,时刻在等你回来。”
“母亲,孩儿知道,”曹昂心中一酸,点了点头。
见气氛有些压抑,曹节笑着对丁辰道:“子文哥哥,听说父亲把许都最好的宅邸赏赐给你了,我好羡慕呢。
听说你那里很大,是真的么?”
丁辰:“???”
他沉思了片刻,点头肯定道:“是真的。”
“怕是在吹牛,”曹节撇了撇小嘴,表示不信。
丁辰道:“那改天让你看看就知道了。”
“改天是哪天?”
丁辰想了想,问道:“后日,可不可以?”
曹节眨着秋水一般的大眼睛,看着丁辰,点头道:“可以。”
丁辰:“……”
……
很快水就浇完了,四人来到厅堂里坐下,有婢女送上来茶水。
曹昂问丁辰道:“你这籍田令,所管的籍田在哪里?”
“义阳县,”丁辰回答。
“义阳县?”曹昂诧异的脱口而出。
丁夫人跟曹节不知道义阳在哪儿,但是看到曹昂的表情,也知道那恐怕不是什么好地方。
曹昂跟母亲和妹妹解释道:“义阳是我们刚刚拿下的南阳郡下一个县,处在连绵群山里,那里土地贫瘠,环境恶劣。”
“啊?”丁夫人和曹节同时愣了。
丁夫人满脸忧虑道:“当初本想给子文求个轻省的差事,寻个富贵人家的女儿,让他娶妻生子。
哪想到竟然派他去了那么一个穷乡僻壤之地。
这一去,还不知道多久才回来。”
曹节道:“要不我去跟父亲求求情,给子文哥哥改封个官职吧,那籍田令谁愿意做谁做去。”
曹节是在曹昂背上长大的,所以对曹昂对丁夫人最是亲昵,连带着对丁辰也不错。
她是曹操最宠爱的女儿,也是子女之中唯一一个敢揪曹操胡子的人。
她去求情,曹操应当能答应。
可是丁辰却连连摇头道:“多谢妹妹,且让我去义阳县历练一番,等过两天要是受不了了,再劳烦妹妹去替我求情。”
曹昂想了想道:“那里山高路远,民风彪悍,我从亲兵之中拨出百十人,护送你前去赴任。”
“这是要的,”丁夫人确定道。
丁辰没有拒绝曹昂的好意,这个时代兵荒马乱,有人保护终归是好事。
“多谢兄长,”他又愁眉苦脸道:“可是我此次前去,还有一件忧心之事,说来可怜,我手里一文钱都没有。”
丁夫人道:“你姑丈如今为了钱的事天天夜不能寐,这些事就不要烦他了。
所谓穷家富路,我把攒的体己钱全都交给你。”
曹昂也道:“我把府中所有钱也都交给你。”
曹昂也有自己的府邸,而且这么多年行军打仗,也得到父亲不少赏赐。
他又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这钱就全都攒了下来。
曹节也说把自己攒下的零用钱交给丁辰。
看着三人慷慨解囊,丁辰非常感动,诚恳的说道:“实不相瞒,我去做籍田令的同时,还有一份生意要做,你们这些钱就当你们入股了,将来每人给你们留二成的份子。”
他炼出铜,将来是要铸币的,这一点绕不开曹操。
当然最好的合股对象也是曹操。
可是曹老扣一毛不拔,所以丁辰退而求其次,把他的夫人、儿子、女儿全都拉下水。
如此一来,这生意就安全了。
严格来说,丁辰这根本就不是生意,是印钱,他是无法一口吃下的。
丁夫人听了却是满脸不悦,“你已经做了堂堂朝廷官员,却又自甘堕落,去做什么生意?不可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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