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的问话令李当之很是尴尬,小声道:“在下只会用汤剂活血,并不会施针疏通。”
“等等,”吕布觉察到有些不对:“你是神医弟子,都不会施针之法,为何却让这老儿用此法为我女医治?
难道这老儿比华神医还高明?”
紧接着吕布眼神不善的看向丁辰,沉声道:“莫非……你想故意害死我女儿不成?”
“琦儿是为救我才伤成这样,我岂能害她?”
丁辰心中感慨,名气真是个好东西,华佗是大名鼎鼎的神医,跟张机可谓天差地别。
恐怕任何病患家属都很难理解,他不用华神医传下来的医术,让神医弟子在旁边看着,却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野郎中给患者医治。
这的确有故意害死病人之嫌。
好在张仲景并没有受到影响,继续在为昏迷中的吕琦施针,这已经是第三组了。
此时赵云等人见吕布一直提出质疑,忍不住的道:“你帮不上忙,就不要在这里捣乱,可以去外面等着,没人拦你。”
吕布眉毛挑了挑道:“我吕布纵横天下,哪里去不得?再说你又算什么东西,我看我女儿,何须你来管?
那老头儿,你住手,让那神医弟子来。”
说着吕布就要伸手去扒张仲景,赵云赶忙闪身挡在张仲景前面。
论力气,赵云自然不能跟吕布比,但是论技巧,赵云要胜过吕布。
赵云用短打的手法攻向对方,这是他一身武艺的凝萃所在,动作又小,攻击又快又狠。
如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他对吕布动手了。
吕布倒吸了一口气,没想到在这房中竟然隐藏着如此高手,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逼的倒退了一步。
后面许褚于禁等人见吕布又发起了疯,赶忙冲进来。
这房间本来挺大的,但是骤然进来这么多人,而且还要动手,自然腾挪不开。
丁辰唯恐他们打起来,碰到正在施针的张仲景,连忙斥责道:“要打架出去打,不要在这里妨碍郎中医治!”
“我不想出去,”吕布虽是面对七员战将,但是毫无惧色,神色倨傲的道。
“不,你想出去,”许褚狞笑着抓住吕布胳膊。
他们的确不能在这屋子里动手,但是许褚却能用蛮力强行把吕布拽住去。
他们两人又龇牙咧嘴的开始较力,赵云于禁等六员战将则组成了人墙,挡在床榻前面。
“父亲……”
突然房间里传来微弱的声音,丁辰心头一震,回身只见床上的吕琦慢慢睁开了眼睛。
“琦儿,你醒了?”
丁辰赶忙扑到床头,攥住了吕琦的手,只见她脸色苍白,眼睛也只是微微张开,显得有气无力,但终究是醒了。
“不要……不要让父亲动手……”吕琦声音微弱道。
此时吕布听见女儿醒了过来,早已顾不得跟许褚动手了,赶紧扑到了榻前,却见女儿微微张开的眼睛,始终盯着握她手的少年,都没有看他一眼。
吕布感到心里有些发酸,这就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么?
眼睛里满满都是那个男人,都不看自己一眼。
甚至她竟然还没有发现,自己因为担心她,头发都熬白了。
吕布微微叹了口气,回身看了一眼同样激动魏氏,夫妇二人相视一笑。
女儿终究是别人的,妻子才是共同陪伴终老的那个人。
这一刻对吕布来说,什么雄图霸业,什么国仇家恨,尽数融化在这一笑里……
此时丁辰紧张的问张仲景道:“先生,请问内子的伤势如何?”
张仲景慢慢取下一根根的银针,长出一口气,叹息道:“痊愈有望,不过夫人体内仍有淤血,终归需每日服药,最终将那些淤痂排出体外,那才是真的痊愈,不过这就并非朝夕之功了。”
“多谢先生妙手相救,”丁辰悬着的心放下来,感激的对着张仲景拱了拱手。
张仲景捋着胡须笑道:“医者仁心,救死扶伤乃医者天职。
不过医者并非神仙,再高明的医术也不可能起死回生,所以病患家眷之信任也很重要。
方才郎君力排众议,让老夫来施救,这是郎君造化使然,也是夫人福泽深厚,命不该绝罢了。”
旁边的李当之听了,感到一阵羞愧。
方才见到张仲景用针灸便能唤醒病患,李当之已经感到神乎其技了,明白是个高人无疑,不知道自己的师父有没有这样的本事。
关键这张机救人之后,丝毫不居功自傲,反而推到造化、福泽之类的玄学之上,如此更让李当之感到惭愧。
当然,最让李当之想不明白的是,丁辰怎么就能知道,这位叫张机的郎中是个高人呢?
此时丁辰坐在榻边攥着吕琦的手,看着眼中越来越有神采的妻子,长出一口气道:“终于过去了。”
吕琦嘴角微微翘了翘,虚弱的道:“其实……妾身一直都能听见夫君说话,只是妾身睁不开眼睛……是夫君一直告诉妾身不要睡着……所以妾身也怕……万一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当时觉得可能可要死了……可是妾身一点都不后悔……”
吕琦的声音很小,丁辰不得不把耳朵凑到她的口边上。
站在后面的吕布见了手直痒痒,想打人,但是又不知道打谁,于是向许褚看过去。
许褚却呵呵笑着看向窗外,一副老子才不会上当的表情。
见风波逐渐散去,曹昂朗声道:“行了,行了,病患需要休息,外人都退出吧。”
许褚看着曹昂,用眼神撇了撇吕布,请示是否现在把吕布带回去。
曹昂摇了摇头,带人走出门外,才道:“吕布对妻女如此看重,看样子是不会行凶了,就让他们一家人团聚一会儿再带回去吧。”
“诺!”许褚等四将也只能守在这里。
此时屋里只剩下丁辰吕琦和吕布夫妇,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丁辰觉得,现在吕布要是对他行凶,那是一杀一个准,但是他笃定吕布不会这么做。
吕琦和魏氏也不会允许吕布这么做。
果然,吕布盯着丁辰看了良久,才叹口气淡然道:“我原来那帮部下怎样了?”
“张辽以及所有军将已降,那支军队现在在我麾下,唯有高顺将军忠于君侯,誓死不降,”丁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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