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看着求见自己的马士英,问道:“你是说江西刘泽清、金声桓这些总兵官还有司马科、傅远瑞这些文官乡绅皆有意归顺建奴?”
马士英忙道:“臣不敢妄言!”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
这时候,吴孟明慌忙走了进来:“陛下,紧急战报,赣州不战而降!南昌不战而降!九江的李成栋不敌洪承畴大军,被迫撤至铜陵。”
朱由检捻了捻眉毛,不怒反笑起来:“这个洪承畴一入江右还真是势如破竹。”
说完,朱由检看向了马士英:“你听着,江西之事,看在你不肯事敌的份上,朕也知道你一人难挽大局,所以不责怪你;
甚至,朕还要你总督江西、福建军务,你带旨给邓知远和张煌言,让他率部临时充任你的标营,你和他负责在洪承畴大军过境后招募流民组成义军,替朕惩办投敌官绅,分田于民,分粮于民,把事闹得越大越好,他洪承畴既然敢深入我大明腹地,还要拉拢当地士族,势必会将粮草的压力转嫁到百姓身上,甚至纵兵劫掠以维持士气,你们要做的就是利用百姓的怒火对他们进行反攻倒算,不必与之争夺城池,也不必要全面收复江西,等朕大军回撤之日,自是秋风扫落叶之时。”
“臣领旨!”
马士英忙回了一句。
在马士英离开后,蒋德璟不由得说了一句:“陛下,我们前段时间对士族太狠了点,如今反弹之大超乎臣的想象。”
朱由检则道:“即便朕善待他们,建奴大兵压境时,他们还是会望风而降的,这不是朕怎么对待他们的问题,是他们的本质就是恃强凌弱、眼里只有自己的利益!不破不立!这样也好,等朕收拾了他们背后的靠山,再来收拾他们!”
朱由检说完就来到了枢密院,问着张凤翔:“增调去山东莱州的一万近卫军出发没有?”
张凤翔回道:“回陛下,已经出发。”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道:“再加上两个舰队的水师,合计又增加了两万兵马到山东,现在山东我军合计有十多万兵马,朕现在就坐等着鳌拜部被歼灭,等着他多尔衮给朕送银子!”
说着,朱由检又道:“以朕的名义给周爱卿一道手诏,看看在后期能不能提前调一到两个镇去彰德和卫辉,提前断了祖大寿的后路!为下一步歼灭祖大寿部做准备。”
“遵旨!”
张凤翔回了一句。
……
山东莱州一带。
正黄旗巴牙喇章京阿岱策马朝近卫军特务兵刘富贵冲了来。
阿岱体型很壮,犹如一头猛牛,披上重甲后,更是如一座铁山一般。
而刘富贵是典型的南方汉人,虽然也是浑身的腱子肉,但有些矮小,在阿岱面前犹如搏鹰的兔子一样弱小。
但刘富贵没有慌张,认真地扣动着自己手里的扳机。
阿岱不知道刘富贵拿的是米尼枪,也不知道米尼枪的厉害之处。
此时的他只龇着牙,露出杀意,他相信他下一刻就能凭借手中长枪将对方死死地钉在地上。
砰!
但一瞬间,阿岱就感觉自己胸口被人狠狠地撞击一般,眼睁睁看着自己坐下战骑冲了出去,而自己却摔在了地上。
这明明是两百五十步以外的距离。
阿岱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射中了。
跟着阿岱身后的巴牙喇巴彦也被一幕所震惊。
但他还没震惊过来。
刘富贵又是一枪将他爆了头。
巴彦只觉两眼一黑。
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意识。
跟在巴彦身后的巴牙喇索则尓当即调转马头就跑。
这是索则尔没想到的结果,他们这些巴牙喇素来是纵横于各处而无敌手,以前他一个巴牙喇都能冲溃上千乃至上万的明军。
但他没想到现在的他连一个明军组成的防线他都冲不破,而且还有两个比自己厉害的同伴阵亡。
尤其是一想到那可以杀人于两百步外的火器,他现在都心有余悸,慌不择路地疯狂往大营跑去,他担心路上还有明军的暗哨用刚才那样的火器对他放暗枪。
鳌拜郁闷地看着远处越来越多的明军,不由得问着固山额真鄂硕:“怎么样,图尔格他们可寻到了突围的薄弱点。”
鄂硕有些沮丧地道:“没有!掖县、临淄、高密等地都是明军,我已经加派了巴彦和阿岱他们继续去找,但他们现在还没回来,估计也是凶多吉少,大人,我们现在是彻底的被包围了,明军明显不是三万人,而是不下十万兵马,而且,我们现在连向朝廷求援的机会都没有。”
鳌拜握紧了手中的白虹刀,任由汗珠从额间滑落,舔了舔嘴唇道:“谁能想到这些明军竟敢对我大清主动进攻!还意图包围吃掉我三万八旗兵!如今看来,他们一开始包围我们而不对我们发动攻击,不是真的怕与我们野战,而是在故意断我们的粮草、水源,好拖垮我们,是本官轻敌了!”
鄂硕道:“为今之计,别无他路,只能与敌血战!或许能有一条生路!大人现在也不必再自责。”
鳌拜点了点头:“没错,与其饿死不如战死,吩咐下去,把生病和受伤的战马都杀掉,煮了吃了,把剩余的水都喝完,午饭过后,不顾一切冲出去!把巴牙喇都召回来!”
鄂硕拱手道:“喳!”
……
“报!建奴大营马鸣声不断!”
一近卫军特务兵飞身下马后就立即来到正光着上身坐在营帐中吃雪梨的周遇吉,单膝跪下禀报了起来。
周遇吉听后立即拍案而起:“看来这鳌拜是憋不住了,要和我们决战了。”
说着,周遇吉就把手中的梨递给了这特务兵:“吃了他,解解渴,然后立即通知下去,特务兵全部回营,各军准备着甲出战!另外,吩咐下去,各级指挥官记得提醒本部将士,战后不准立即脱甲!”
一个时辰后。
鳌拜所部甲兵尽出,烈日炙烤下的齐鲁大地,开始出现一排接着一排的建奴重甲步兵与重甲骑兵。
近卫军这边也是全部着甲,钢枪上弹,也是一排接着一排从四面办法压来。
双方一开始都先放炮。
鳌拜这边一百门红衣大炮被整齐放在了北边,密集的弹丸如山体滑坡时滚落的巨石一样,朝近卫军阵营砸了过来。
而近卫军这边五百余门重炮、上千门轻炮和臼炮也开始发威。
与鳌拜的红衣大炮不同,近卫军的火炮是更加先进的滑膛炮,主要体现在炮弹方面。
有炮车的近卫军火炮一开始是重炮直接以低仰角的方式发射跳弹。
在这种经烈日炙烤后而十分坚硬的平原大地上,无疑是近卫军炮兵经常训练的跳弹发射课程的最佳用武之地。
周遇吉此时就看见己方重炮把炮弹全部倾泻过去,就如能行走的铁制机器人,在碾伤砸死数十名建奴甲兵后就又跳了起来,然后重重落下造成二次杀伤,接着又跳起,又接着砸死人,有建奴甲兵直接被削掉了半边身子,有的脑袋当场崩裂!
而对于轻炮则直接发射榴弹,一种军械制造总局制造的一种内部填充火药的空心铁球弹的炮弹。
大明本就有开花弹,在有炸药强度更烈的硝化火药后,自然也能制造出可以发射榴弹的轻短火炮来。
本来宋应星是准备让重炮也发射榴弹的,但因为硝化火药的不稳定性再加上重炮膛压太高,容易导致炮弹在发射出来之前就炸膛,所以,现在还只是轻型短炮发射榴弹。
此时,呼啸而过的数百颗榴弹就朝冲到离近卫军前沿阵地八百步距离内的建奴甲兵砸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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