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五章(1 / 1)

花懿欢伸出手,将那毽子拿了起来,心中有几分好奇,这是谁送得毽子,不是送给她,就是送给春桃的。

花懿欢自觉在潜夜门中没什么人缘,还是春桃认识的人多一些,她这样想着,唤了春桃一声,春桃很快应了,“姑娘,怎么了?”

“这忽然多了个毽子,你瞧是送给你的吗?”

春桃一怔,随即上前,“怎么会呢,放在姑娘的窗前,定是给姑娘的。”

真是给她的吗?

“我在门中认识的人不多,怎么会有人知道咱们毽子坏了?”

春桃将那毽子拿起,“哎呀”一声,“这毛色,有些像是少主猎来的锦鸡呀。”

裴暮予?

花懿欢随即想起,他下午确实是撞见她们几个姑娘聚在一起玩毽子,花懿欢当然不会觉得这是裴暮予做来送给她的,她忍不住道,“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在裴暮予身上拔毛!”

春桃被她逗得有些忍俊不禁,“今儿和咱们一起玩的姑娘里,有几位是在膳厨帮忙的,许是她们其中的谁拿来做的。”

花懿欢觉得很有可能,遂将毽子收好,回头再问问。

只是一连几日,裴暮予都没有出门,他在的时候,花懿欢就尽量忍住不出门,免得同他碰上,这日,天气十分好,在春桃的撺掇下,花懿欢终于忍不住出了门。

潜夜门中一向都十分安静,且门中下属们穿的颜色,都死气沉沉地,大致只有黑灰二色,连侍女们穿的也大抵是素色的衣裳。

所以当瞧见那几抹亮色的时候,花懿欢没忍住多看了几眼,这一看不要紧,越看越熟悉,她险些以为自己眼花了,不然她怎么能瞧见自家宗门的袍子呢?

她无意识地攥紧了袖子,一眼不眨地望着那些人,“那是怎么回事?”

春桃整日同她在一起,自然是不知道的,她看花懿欢情绪不对,当即道,“姑娘,你在此处稍等等,春桃前去打听打听。”

她家其实叫玄火宗,所以袍子的颜色用了银朱色,其上点了火凤的纹路,她身为宗主之女,更是有一件银朱火凤十二破留仙长裙,她曾穿着那件裙子,在五大宗门之宴中献上一段剑舞,也算名动一时。

但也就是那支舞,让她未婚夫婿死后,父亲昏迷不醒时,被不少宗门中的纨绔子争相抢夺。

她那贪得无厌的婶婶,不知收了那老宗主多少好处,才答应将她嫁过去。

但她逃出来了,这样她收下的那些好处,就全部得吐出来,说不定还要赔进去一些,这样想着,花懿欢心中终于生出了几丝快慰。

春桃打听完很快就回来了,“姑娘,春桃方才去问了,那些是玄火宗的人,好像说是,说是……”

春桃的嗓音忽然有些支吾。

花懿欢不懂她在支吾些什么,遂问道,“说了什么?”

春桃飞快抬眼瞧了她一下,继续道,“据说是玄火宗中的人,来请咱们少主前去玄火宗赴宴。”

春桃顿了顿又道,“我还听咱们门中相熟的人说,是因为玄火宗中的那位小姐,如今到了适龄的年纪,赴宴只是表面托词,实则,玄火宗是想同咱们少宗主定亲……”

花懿欢听得想冷笑,玄火宗只有她一位名正言顺的小姐,如今她们把她挤走,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自称是玄火宗的主子了。

她呼出一口气,所以,裴暮予他会去吗?

花懿欢又摇摇头,无论他去不去,都不会带上她的,她关心这些没有用。

这样想着,那队人影渐渐走得远了些,花懿欢正要收回视线,忽然,队伍末尾的一个人侧首望了过来,花懿欢一怔,那正是之前放走她的送亲头领。

那人瞧见花懿欢,也怔了一下。

只是那一队人不能停留太久,因此那人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花懿欢的视线之中。

花懿欢看着送亲头领,有一瞬间释然,他没有被她连累就好,他们应当会在此停留几日,如果有机会的话,还能叫他和春桃兄妹相认。

这日夜,花懿欢正吃着东西,忽然一股不适的感觉铺天盖,刹那间自她的胸腔之中蔓延开来,但又很快消失不见。

花懿欢微微蹙起眉心,顿住了吃饭的筷子,春桃察觉她的异状,也停下筷子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花懿欢摇摇头,“我应该没事。”

春桃有些不放心,“不如请医士来看看?”

花懿欢想了想道,“先不必。”

春桃见她态度坚决,因此没有再坚持。

两人草草用完晚饭,春桃收拾好餐具,嘱咐她早些歇息之后,便离开了。

花懿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那种难受的感觉忽然又袭来,压迫着她的胸腔,使得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花懿欢躺在床上,如同一条濒死的鱼一样,张开嘴巴,试图大口大口地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花懿欢疼得满头大汗,那种压迫的感觉才逐渐消散,花懿欢知道,这应当只是一个开端,她强撑着身子起身,探了探自己的脉。

她娘亲走得早,她没能学到她医术的千分之一,但她对自己的身体还算了解,因此也能自己给自己把个脉,如果是给别人,不一定可以。

她慢慢伸手探上自己的脉,指尖下那看似有力跳动的脉搏,其实已经透着些渐弱之相,她抿着唇,忽然叹了口气,慢慢将指尖移开。

翌日早,用完早饭,花懿欢犹豫着对春桃道,“春桃,你还记得昨日咱们看见的那一行人吗?”

春桃点点头,“自然记得的。”

她记得姑娘当时叫她去打听那一行人过来的意图。

“那你……你可认识这门中的下属,要能信得过的那种,帮我,去捎个话。”

花懿欢本想了许多话,比如该怎么同她解释,又比如自己要干什么,毕竟这样的行为,听起来很是可疑,但春桃没有多问,她仿佛无条件信赖花懿欢,“姑娘,我确实认识一个人,你稍等,我去打听打听,看看今日他在不在门中……”

春桃出门之后,花懿欢心中有些不宁静,玄火宗中的来使,应当不会待上太久,如果春桃信赖的人今日不在,她又该怎么办?

没多久,窗外传来动静,隐约夹杂着一声“姑娘”,花懿欢下意识推开窗子,瞧见站在院中的春桃,她身后,还跟了一个沉默寡言的黑袍下属。

他和别的黑袍下属一样,脸上蒙着诡异面具,但看身形,应当是个和春桃差不多大的青年人。

“姑娘,你要传什么话,可以同他说。”

花懿欢想了想,既然她将人带来,证明是信得过的,即使信不过,她也只能搏一把,她将方才写好的纸条递了过去,那人双手接过,花懿欢道,“烦请,帮我把它交给……”

黑袍下属很快离开,她那纸条上写的是约送亲头领出来一叙,她相信他一定会出来的。

黑袍下属走后,花懿欢想了想,还是对春桃道,“春桃,今天晚上,我要去见一个人,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春桃已经大致猜到她要出去,但没想到她愿意叫自己和她一起去,花懿欢道,“我今夜要见的人,就是我口中的那个朋友。”

她伸手指了指春桃腰间的香囊,“就是那个钱袋的主人。”

春桃骤然一怔,她的呼吸急促了几分,“姑娘,你是说……”

花懿欢微微颔首,“我说过要帮你们兄妹相认的,所以晚上,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春桃点点头。

临着入了夜,两人换了两件深色的衣裳一起出了门,高大树影之下,果然站着一个瘦长人影。

春桃顿住步子,“姑娘,你先去吧,春桃在此处帮你望风。”

花懿欢点点头,抬步走上前去,那人察觉动静,抬眼望了过来。

“多谢你上次的放了我。”

花懿欢率先开口道。

他摇摇头,“我后来才听说潜夜门在那一带抓人,原以为你能逃过的……”

如果知道是这样,那他不会在那个地方放走这只蝴蝶,他会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将她放走。

花懿欢摇摇头,没有接上这段沉重话题,她低声问,“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卫岭。”

“卫岭,我这次找你来,是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花懿欢顿了顿,她从身上取出一个东西,“这是玄火宗的令符,拿着它,玄火宗的一众人,都会听命于你。”

卫岭一怔,“姑娘,你……”

这块令符,在她身上,仔细藏着,是谁也不知道的,也就因为找不到这块令符,她的父亲才暂时安全,那对母女才不会对她的父亲下手。

如今能扳倒她们的,怕是只有这个令符,她其实之前不太知道这是什么,爹将此物交给自己,只说是非常重要的东西,要她务必要保管好。

自从上次,裴暮予说她偷出来的那枚令符,可以叫潜夜门中的所有人听命,她才终于明白,爹交给她的,是怎样重要的东西。

可惜她如今没有别的办法。

花懿欢叹了一口气,见卫岭不肯接下这令符,她只得拉过他的手,将那令符放于他的掌心,男人的手比她大些,花懿欢两只手交错包裹着他的手背,让他五指紧紧握住那枚令符。

“此事就……拜托你了。”她郑重其事道。

卫岭道,“姑娘,不如逃出去。”

花懿欢摇摇头,“我怕是,走不掉了。”

卫岭的眼神很平和,“如您所说,宗主他,怕是还需要您的照顾,他醒来,也一定是希望可以见到您的……”

卫岭的这句话,一直萦绕在她的耳畔,是啊,爹爹昏迷不醒,已经在那对母女手下吃尽苦头,她身为她的女儿,却不能在他膝下尽孝……

春桃显然也知道她的纠结,“姑娘,不如随我们一起逃走吧,少主他如今,也并没有注意过您这边,等他发现,您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了,他即便是知道,又能耐您何?”

是啊,只要事成,她回了玄火宗,裴暮予权力再大,难不成,还能再将她从她的地盘上掳回去吗?

裴暮予已经答应去玄火宗赴宴,他途中少不得要带些侍候的人去,到时候,花懿欢和春桃两人,一起混在队伍之中,在途中找个机会,换卫岭的人顶上,裴暮予也断然不会发现。

这样想着,花懿欢终于答应下来,她已经想好,如果万一被发现,她一口咬定是自己偷混进来的,裴暮予再怎么聪明,也不会想到她和卫岭是里应外合。

因为心中藏着事,花懿欢一整夜都没睡着,翌日,一大早她就起了身,春桃找来一套侍女的衣裳,花懿欢试了试,正合身,潜夜门侍女的衣裳是素色的,可花懿欢穿上,却别有一番天然去雕饰的感觉。

春桃看她有些紧张,忍不住道,“姑娘一上身,春桃忽然觉得这衣裳变得好看了些。”

花懿欢瞧着春桃,她总觉得春桃似乎有些闷闷不乐,要离开这里,她不开心吗?她瞧她眉间,总带着些独属于少女都,淡淡的愁。

花懿欢忽然福至心灵,“这次走,就咱们两个人吗?”

春桃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点头。

花懿欢犹豫道,“上次拜托送信给你哥哥的那个人……”

春桃闻言,果然一顿,她嗫嚅道,“姑娘是怎么看出来的……”

花懿欢不语,如果不是喜欢,那小青年,如何这样愿意帮春桃的忙呢?

春桃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迷茫,“人总是要做些选择的,他也……也能理解我。”

她总不能,呆在潜夜门中一辈子,只当个做杂事的小丫鬟吧。

花懿欢知道她是想要有个好前程,当即点点头,不再多问。

她换好衣裳后,春桃拿来一个轻纱要给她蒙上。

花懿欢摇摇头,顾虑道,“我戴着这个,怕不是明晃晃的写给旁人,说我有问题吗?”

春桃一怔,随即道,“不是的姑娘,咱们每个人出门都有戴的。”

花懿欢闻言接过,她想着潜夜门中男子出门带着那面具,女孩子出去可能也要遮面,许是潜夜门什么奇怪的癖好,不过倒是方便她了。

花懿欢带上那轻纱,薄薄的轻纱覆面,盖住了她下半张脸,只留了那双勾人的眼,更添几分遐想。

春桃瞧着叹了口气,“姑娘生得实在是招眼,不如梳个刘海再遮一下。”

花懿欢闻言点头。

春桃手巧,很快给她梳了一个薄薄的刘海,遮住些许眉毛,终于看着有些不大像她的样子。

两人十分顺利地混进了队伍之中,其实算是多虑,裴暮予的车驾走在最前头,她们这些小侍女在后头,人头攒动,只能依稀瞧见一个车顶盖子。

绕是如此,花懿欢的情绪一路上还是紧绷着。

不知这样走了多久,终于到了山脚,花懿欢已经快累得不行,她后知后觉地想,如果是自己单枪匹马地朝外面逃,可能还没被他追上,自己已经累得动不了了。

队伍终于在一个长亭外停下,花懿欢心中松了一口气,这约莫算是要歇息一下。

她乖巧躲在人堆里,这样既不突兀,也不会被人发现,春桃领了些吃食递给她,花懿欢没什么胃口,但还是接了过来,她吃不下,但不吃就没有力气,只得一口一口艰难地吃着。

第一次歇脚真的只是歇脚,她们没有跑,因为此处离潜夜门还不够远,卫岭的接应人不大方便行事。

花懿欢这样想着,忽然裴暮予从轿子上下来,黑袍下属已经在亭子中弄好火鼎,他视线扫过来那一瞬,花懿欢头皮一麻,慌忙垂下头,再抬起时,他不知何时已经收回视线。

没注意到自己这边。

且再忍一忍,再忍一忍,等到下次停下休整时候,她就可以跑路了。

这样又走了半路的光景,此时暮色降临,离潜夜门也已经足够远,队伍停下时候,春桃小声道,“姑娘,咱们该准备准备了。”

花懿欢点点头,她们二人一起走目标太大,需要分开走。

春桃走后不久,花懿欢淡定起身,夜晚是行动最好的保护色,远离人群之后,花懿欢按照春桃说的,果然瞧见马车停在那里,车夫等候在车前。

直到这时,花懿欢一直觉得,这宛如梦境一样的假象,忽然变得真实起来,她真的逃出来了。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忍不住感叹一声,抬手掀开帘子,车厢内,端坐着一个玄色人影,花懿欢看清之后,动作怔了一瞬。

男人的视线,无声掠过她那微微勾起的菱唇之上。

几乎是电闪雷鸣之间,花懿欢下意识地反应就是逃,赶快逃,只是她连转身都未能做到,男人已经伸手钳住她的腕子。

力气悬殊之下,她很快被男人拖进车内。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支持,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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