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1 / 1)

裴暮予当然不会信她的鬼话,但他也没打算将她一直关着。

花懿欢正说着,忽然手腕上的镯子被他捏住,“这是什么,见你一直带着。”

花懿欢垂下头,见他的手碰自己的镯子,眼中飞速闪过一丝厌恶,但她垂首藏得很好,“这是娘亲留给我的遗物。”

裴暮予一顿,许是遗物两个字刺激到他,他没再多问,松开手,转而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链子,“带上这个,就放你出去。”

花懿欢知道这是什么,这表面上看是一个手链,其实是束缚锁,她带上之后,便离不了他的身边,除非他主动解开这上面的咒术,至于逃跑,那更是不可能。

说到底,这其实就是一个小型的、可以困住她的黄金笼。

花懿欢心中鄙夷,但面上还是露出几分好奇,“这是给我的礼物吗?”

没有人不喜欢礼物,她的眼中亮晶晶的,似乎很想要,但又不确定是不是送给她的。

裴暮予拉过她的腕子,将链子给她扣上,“嗯,送给你的。”

男人低头的侧脸,染上些不自知的温柔。

虚伪,虚伪至极。

“我很喜欢。”

花懿欢笑起来眉眼弯弯,和一个天真的小姑娘没什么区别。

那细白的颈子,精致的锁骨,无一处,不是不动声色的引诱。

裴暮予的眸幽深了一瞬,下一刻,他的吻忽然重重落下,带着噬咬,极具侵略性,仿佛要夺走她的呼吸,将她和她融为一体。

花懿欢的眼泪忽然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一滴一滴,在烛火的照耀下,泛着莹莹光泽。

气氛逐渐升温,裴暮予忽然将她抱上榻子,他没有停顿,依旧落下一连串的吻,花懿欢有些慌张,她不想。

她不想和他做这样的事,如果可以,她甚至想狠狠地抽他一个耳光。

可不能开弓没有回头箭,方才是自己先服软……

这样想着,她撑起身子,在裴暮予的鼻尖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也是这个吻,叫裴暮予一怔,他顿住动作,抬眼望着花懿欢。

身下的少女好似一朵迎风招展的花朵一样,极致的美丽,也极致的脆弱。

他这才发现,她已经这样瘦,抱起来,几乎没有什么重量。

他心中的不安感更甚,因为她的反常,因为那封信……

他知道,她出身世家,自有傲骨,不会轻易屈服,可不知为何,他就是想要留住这尾雀儿,不叫她飞走。

他想一直一直看着她。

可惜,直到最后,他也没有觉察出,这是一种爱,尽管扭曲而偏执,依然是爱,可惜,注定他的爱,花懿欢消受不起。

望着男人深而沉的眸底,花懿欢低声开口道,“睡觉好不好,我太困了。”

她知道,裴暮予再混蛋,也不会强迫她做这种事,不然一开始,他也不会同意自己不当炉鼎。

所以今天晚上,她才敢这样行事。

她话音落下,男人久久没有反应,他盯着她望了一会儿,最终哑着嗓子应了一声。

他起身,花懿欢以为他要走,但他没有,他只是将烛火熄灭,又重新回到榻子上揽住她。

男人贴着她的背,花懿欢有些不适应,在他的怀中并不舒服,许是因为体质原因,他的怀抱依旧是冰而冷的,好似无论怎么,也暖不热。

还好,还好她从没想过要温暖他。

她强撑着,一直没入睡,那酒中已经提前放了些药,她需要等他的药效发作。

那不是别的药,只是一些会使人昏睡的药罢了,更高阶的毒药,她也弄不来。

花懿欢静静地挨着时辰,不知多久过后,她终于感觉出来,身后,男人的呼吸已经变得均匀而平稳。

她试着动了动身子,身后人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她将那只仍然揽在自己腰间的手一把扔开。

她坐起身,冷冷地望着睡在身侧的人。

很奇怪的是,他这样的人,在她身侧睡着的时候,却没有丝毫的防备,好像一个单纯的孩童一样。

花懿欢由此笃定,他的幼年时候,一定过得很幸福。

因为她和他一样,也曾有过幸福的环境。

他后来经历过什么,遭受过什么,花懿欢不想知道,也没打算知道,不管他经历过什么,那都不能成为他折磨她的理由。

花懿欢忽然抬起手,慢慢地拔下发间钗子,当初被关进来时候,裴暮予怕她自尽,拿走了她的匕首。

她没了匕首,只能用这个,不然可能会更趁手一些。

不过也还好,这钗子她私下偷偷磨过,如今看起来,同样足够锋利。

这样想着,她将发钗慢慢地移到了他的胸膛处,他睡前已经脱去那件黑绡纱外袍,如今的他,心房处没有丝毫的防卫,只要她下手的动作,足够干脆利落,一定能刺入他的心脏。

很快的,她想,是时候该做个了结。

尽管已经想好,可真正要做的时候,花懿欢的手还是有些颤抖,她闭上眼睛缓了缓,再睁眼时,终于狠下心,扬起发钗,飞速落下。

也许她心底,也早有预料,自己大抵是不会成功的。

她认识他以来,所有的算计也好,小聪明也罢,从来都没有真正地成功过。

所以当男人毫无预兆的忽然抬手掣肘住她腕子时,她没有那么惊慌。

尖锐地发钗最终刺入他的手臂,鲜血很快涌出,滴到她的腿间。

有些温热。

花懿欢恍然,原来他这样一个人的血,竟然也是热的啊。

裴暮予定定地望着她,他的嗓音有些颓然的哑,“我没想到你这么恨我。”

花懿欢的眼神中再也没有惧怕,她发现,一旦看淡了生死,她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她不怕死,也不怕活着:“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

裴暮予没有说话,他似乎想从她的神色之中瞧出什么,譬如不忍,譬如挣扎,譬如……

可是都没有,他有些失落地起身下榻,花懿欢望着他的背影,男人似乎知道她在看他,并没有回头,只是找了一个拙略地借口,“忽然想起门中有事要处理,你好好睡,我先走了。”

他说完欲走,身后,花懿欢忽然咳了起来,许是她咳得太过撕心裂肺,裴暮予顿住步子回了头。

少女弓着背,背上的蝴蝶骨越发明显,衬得她更瘦弱了几分。

裴暮予拧了拧眉,他总觉得他好像忽略了什么细节,那股惴惴不安的感觉,刹那又涌上心头。

他飞速回到榻子前,“你怎么了?”

少女捂住嘴,极力地忍着咳,自然说不出话。

裴暮予顿觉不妙,下意识伸出手拉开她的腕子,少女白皙非常的掌心,染上一抹殷红。

刺眼,令人心惊。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刻,花懿欢便昏了过去。

裴暮予手忙脚乱地将她抱住,“来人!”他喝道。

侍女慌张推开门,瞧见内室之中景象,吓得怔在原地。

裴暮予眉毛拧得厉害,“找医士。”

动静闹得太大,许多人都被惊动,下人纷纷开始揣测,这大半夜的,少主也玩得太野了。

医士很快被寻来,裴暮予见他探了几次脉,又将花懿欢的眼皮扒开看了几次,有些不耐地开口,“她是怎么回事?”

医士看着裴暮予的面色,斟酌了几次,最终开口道,“乃是油尽灯枯之相。”

裴暮予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第一反应是:“怎么可能?”

医士摇摇头,“她的脉象,如今探着,虽还算正常,但实则,已经透着力不从心之相,这一点,从她如今这样瘦削的体态,便能瞧出一二。”

是他忽略了,他只以为她这样瘦,是因为此时心有郁结的缘故,等到想开,自然也能再养回来……

裴暮予在外间枯坐了一夜,直到天亮,宛如雕塑一样的男人终于动了动,他淡淡抬眼望向天边,太阳还没有出来。

今日,是个阴而沉的天色。

内室忽然传来动静,裴暮予站起身,坐了半夜的光景,他的四肢有些僵硬。

医士出来后,望了他一眼有些犹豫道,“查出来了,是因为……她吞下的那颗蛟珠。”

蛟珠对他来说,是治病的良药,但对她来说,确实致命的毒药。

裴暮予忽然有些颓然,归根结底也是因为他,她才不得已吞下那颗蛟珠的,“有法子吗?”

他不管她想不想活,他要她活。

医士点点头,“所幸还是有法子的,我去配些药煎了给她服下。”

但不知为何,听他这样说,裴暮予的心头丝毫没有松动。

果然,他的预感是对的,连着几副药下去,她依旧没有出现任何要好转的迹象。

医士这才终于有些疑惑道,“奇怪,这药已经适当加剂量,不该毫无作用啊。”

裴暮予忽然想到那夜,少女在他的书房中说的话。

“她的身体,似乎需要特定的药丸,才能吸收别的药。”裴暮予开口道。

医士恍然大悟,“对,我差点忘了她的特殊体质,你知道药放在哪儿吗?”

裴暮予沉默。

医士沉默。

两人相对沉默,裴暮予最终败下阵来,“我找找。”

然而,他在花懿欢身上几乎快找了个遍,都没有找到药的踪迹。

花懿欢就是这时候醒的,她躲开他的手,“你作甚?”

她望着他的眼中满是戒备,裴暮予心中忽然有些苦涩,“你的那些药呢?”

她似乎没反应过来,“什么药?”

他低声说:“之前,你给我看得那些药。”

花懿欢恍然大悟,“你想救我?”

不知为何,少女的神色,让人觉得,好像他承认,就代表他的落败一样。

最终,裴暮予移开视线,“嗯。”

花懿欢讽刺的笑声传进耳朵,“裴暮予。”

她少见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你记得吗?那次在山中,我拼了命的想活,你不给我机会。”

听她提及往事,裴暮予越发沉默,他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

她的嗓音平淡无波,好像没了仇,没了怨,“现在,我活不下去了。”

裴暮予忽然打断她,好像难以忍受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一样:“药给我。”

花懿欢忽然勾起唇角,他这才发现,她笑起来,唇畔原是有两个梨涡的。

可惜往日她见了他,不是怕就是怒,从来没好好笑过,虽然这次也一样。

“你求我啊。”她笑得眉眼弯弯,可惜整个人看起来,依旧毫无生机。

裴暮予极快地抿了一下唇,“求你。”

他的嗓音响起的那一刻,花懿欢有一瞬间的恍惚。

好像这个男人舍去傲骨,真的是想要她活下去一样。

花懿欢忽然失了兴致,“你走吧。”

她背对着他躺下。

“药……”裴暮予没了往日的强势,但依旧不该不屈不挠的本性。

花懿欢知道,不和他说个明白,他不会罢休,索性挑明,“药没了,全用完了。”

她话音一落,内室之中,重新恢复一片寂静,她没有说后半句,但裴暮予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之前,每日给他放血用完的。

他站在原地,忽然无措得像个孩子一样。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她的卧房的,医士见他出来,迎上前去,“怎么样,药拿到了吗?”

裴暮予转头看着桌子上那碗凉掉的汤药,忽然眼神中燃起一抹坚定。

“可以的,药没了又如何,世上有第一个人能配得出来,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天下之大,何愁找不到?”

医士沉默了一瞬,还没来得及开口,裴暮予已经大步走了出去。

他遍寻了几日,几乎没怎么休息,可却无所收获。

医士终于忍不住说出事实,“少主,配出那药的人,医术高超到已经出神入化,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仙医谷医圣的手笔……”

裴暮予闻言道,“那就把他请来,不愿意就绑来。”

医士噎了一瞬,“医圣已经不在人世,所以此事,可以说是毫无希望。”

花懿欢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马车上,马车内布置得很舒服,铺着厚厚的软垫子,她身上也盖着柔软暖和的被子,她稍稍动了动身,男人很快便注意到了,对上她的视线,裴暮予没有出声。

即便是没有开口问,他也知道,她此刻一定是难受的,因为她在昏睡的时候,依旧是不安的,一直断断续续地抽噎,嘴里喊着爹爹娘亲。

他将她搂在怀中哄了好久,她才终于安稳了些许。

花懿欢挑开帘子,看了几眼,实在没瞧出他要带她去哪儿,许是睡得足够久,她的精神比之前稍稍好一些,甚至还有兴致问他,“这是要去哪儿?”

裴暮予缓声道,“玄火宗。”

作者有话要说:这故事快结束了

感谢支持,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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