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春华的母亲叫温桂珍,是平县毛纺厂车间的工人。
“听你这么一说,这小伙子倒还真是个能耐人。”温桂珍听完丈夫的介绍,心里的担心放下了不少,对何平的情况也比较满意。
“那你说的那个孩子,以后就一直跟小何过了?”毕竟是当母亲的,再怎么开明,对带着个拖油瓶的女婿人选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大概吧,谁也说不好,说不定以后人家亲爹找上门呢。凡事你得两面看,能这么掏心掏肺对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好,也说明了何平这孩子的人品。”毛主任劝慰道。
“那倒也是,就是……”温桂珍没有接着说下去,毛主任明白她的意思,女儿是个黄花大闺女,进门就给人当妈,好说不好听。
“儿女自有儿女福,大节不亏就行,剩下的事就交给老天吧。”
对这件事,毛主任看得很开,他找女婿最重要的标准就是人品、其次是能力,这两样何平都占了,其余的不足只是吹毛求疵,毕竟女儿过得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否则这一切都只是缘木求鱼。
何平跟毛春华进了电影院,他还是第一次进入这个时代的电影院。在后世,他家乡的小县城里的电影院很早就拆了,后来建起的商场里面的电影院跟以前的电影院完全是两回事了。
这个时代的电影院没有后世那么讲究的装修,也没有零食、人型立牌,就门口一个卖票的、一个验票的,验完票直接进,里面就一个厅。
何平他们来的算是比较晚的,放映厅里基本已经坐满了,两人好不容易在靠后排的角落里找到了两个空座坐下。
“人还真挺多。”何平看着前头黑压压的人头说道。
“电影院就是这样,不管什么时候人都这么多。”毛春华习以为常的说道。
这个时代人们的娱乐内容还比较稀缺,对上班的年轻人来说,电影算是其中比较普遍、廉价的方式之一,也是最主要的约会手段之一,还有一项很有名的娱乐手段大家应该都听过——轧马路。
电影还没开始,但放映厅里的灯已经灭了,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
何平摸了摸身下的椅子,这一点要比露天放映电影强不少,最起码的有了带椅背的椅子,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最主要的这个天气在室内看电影它暖和啊!
至于其他的硬件条件基本就可露天放电影没差了,一样的幕布、一样的音响。
等了几分钟,开始放映电影了,字幕出来,人们的声音渐渐降低直至消失,这年头看电影还是一件比较神圣的事,大家看电影都比较投入,生怕错过一段剧情。
今天放映的电影是《青春》,谢晋导演的作品,何平也是看字幕知道的,这位对何平来说只存在于新闻当中的著名导演的作品,何平还是第一次看。
《青春》的剧情挺简单,生长在翡翠岭的农民女儿哑妹聋哑了十三年,解|放|军医疗队来到村里支援治好了哑妹的聋哑,哑妹感激dang和***,穿上了军装投身军武,为革命贡献青春。
何平没看过这部电影,第一次看感觉还不错,起码比后世那些小时代、致青春要强,要是少点说教就更好了,何平还在里面发现了张熟面孔——陈冲,这个时候的陈冲跟何平印象中的完全是两个人,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
何平感谢有些神奇,又有些莫名的伤感,陈冲还是那个陈冲,可他再也无法回去了。
自从电影开始,毛春华的注意力就一直没有放到电影上,她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何平的身上,脑子里全是刘爱霞给她电影票时讲的话,什么“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好男怕缠女”,呸,也不知道从哪学的这些胡说八道。
尽管内心唾弃好友,可毛春华的目光还是不争气的看向何平。她仔细的端详着,只见黑暗中他那双闪着光的眸子,全神贯注的盯着银幕,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反应,目光中似乎还有些许的忧伤。
“看的还真投入啊!是想到什么伤心事了吗,为什么要皱眉呢。”毛春华心想。
这时候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毛春华仔细听了一下,像是在咂摸嘴,随后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双颊发热,呸了一声,暗骂真不要脸。
正投入在剧情中的何平也被后面传来的声响唤回了神,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躁动的青春啊!
何平转头看向身边的毛春华,黑暗中两双眸子四目相对,毛春华害羞的避开了他的眼睛。
古人总说灯下看美人,其实电影院里看美人也别有一番风味,借着朦朦的光何平似乎能看见毛春华那红透了的脸颊和耳朵,内心突然涌起一股冲动,他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了两秒,紧紧的抓住了一双柔荑。
本来就紧张的毛春华被何平抓住手的一瞬间差点跳起来,但她立马压抑住冲动,感受到男人那宽厚有力的大手紧紧的握着自己的小手,毛春华只觉得浑身发软、耳根发热,有一种晕眩感。
何平见毛春华呼吸急促,就差把头扭成360度了,害羞的不得了。
他理解她的紧张不安,松开了她的手,转而搂住她的肩膀让她靠近他的怀里。
此时的毛春华根本没有反抗的心思,就像一只鸵鸟一样,顺势把头埋进何平的怀里,一动也不动。
何平抱着美人,心里对后排的哥们充满了感激,要说还得是年轻人,火力旺不说,关键是不要脸啊,电影院里的人可是做的满满当当的,当众就敢亲亲我我。既然人家给何平打好了样,他也不能怂啊,大家都是年轻人。
电影的后半程毛春华只记得声音,其实前半程她也没怎么看,注意力全都放在何平的身上,哪有心思看电影啊。
直到电影结束了,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她在缓缓的从何平怀里抬起头,怯怯的望着何平。
何平望着那双秋水一般的眼睛,忍不住轻啄了一下。
“哎呀!”这回毛春华不装鸵鸟了,像只受惊的兔子蹦蹦跳跳的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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