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队的男人看清包房内站着林宗易,他一怔,“林董?”
林宗易太阳穴青筋暴起,激荡的杀气像火焰在瞳孔燃烧着,而江源被他禁锢住,脖子在臂弯的压迫下扭曲挣逃,由于强烈的窒息感,面容涨得发紫。
我立刻向男人解释,“是江老板绑架了我们,持枪威胁宗易,宗易出于自卫才反制了江老板。”
男人半信半疑,“又是自卫?林董最近自卫的情况很多啊。”
我看向林宗易,“宗易,撒手吧,交给他们处理。”我紧张到呼吸凝滞,生怕他再过激。
林宗易在听到我祈求之后,他掩去脸上的戾气,“赵头儿怎么过来了。”
男人说,“我收到匿名举报,这间包厢在进行交易,有数额不菲的假烟酒。”
林宗易放下从江源手中夺过的枪,撂在酒桌,“并没这回事。”
男人环顾一周,“有没有,要查验了才知道。”
他示意下属收缴现场,在沙发底下果然发现两箱假烟,软中华的盒子,偷梁换柱改了劣质烟草,焚上气味和中华很相似,男人命令,“拿回质检部门,细查添加了什么作料。”
男人望向林宗易,林宗易否认,“与我无关。”
另一拨下属从林宗易的西装口袋搜出一支红托金柄的新型机械,在扳机里藏着一颗消光器,专门防止扫描仪,因此光头男没查出来。下属递给男人,男人拆膛审视型号,“林董,您应该清楚,这支市面禁了,大型演练场都避免用。”
林宗易反手搪开江源,后者趴在地上,气喘吁吁瘫软着四肢。
他眯眼看那支,“五年前我在美国的收藏馆买下,期间一直上锁,没有带出过门。”
男人在掌心掂量着,“境内收藏也禁止。”
林宗易解下颈间松垮的领带,他面色阴沉,没说话。
男人侧身,“委屈林董跟我们走一趟。”
我横在门口,“赵头儿!不查录像吗?是这伙人强制我们来的。”
男人没理会我,目不斜视从身旁走过,我拉着林宗易,“宗易——”
他反握住我,他手掌充满安抚人心的力量,“别担心我。”
“我要做什么。”我跟出包房,“我能做什么,宗易。”
他神态温柔抚摸过我小腹,“在家里等我。”
林宗易和一名保镖在他们包围下从走廊离开,至于我和另外一名保镖没有被要求前往,而江源那部分人因为是胁迫方,全军覆没被一同带走。
我站在原地,不多时,又有一拨黑衣保镖簇拥着为首的男子从隔壁包厢走出,他没有驻足,甚至没有一秒的停留,像是这里什么没发生过,直奔电梯。
我认出是他,他竟然出现在这家远离市中心的会所,显然是他操纵了这一切,我必须验证一件事,验证了才好对症下药,我拔腿追上去,“冯斯乾!”
他身型有一霎轻晃,步伐仍旧未停,而且越走越快,我冲向他,从后面扯住西服下摆,奋力逼停他,“是不是你!”
保镖见状试图上前拖开我,我恶狠狠盯着他们伸在半空的手,他们被震慑住,一时乱了方寸,没敢动。
冯斯乾波澜不惊注视我,“林太太发什么疯。”
我揪住他衣领,“江源是你的人,你是他幕后老板,你是nightolf的老板对吗?你设局陷害宗易,就为了给索文扣上最大的丑闻,失去和华京争抢的资格。”
他当即拂开我手,用了几分力,我哪里抗衡得了他的力道,被他推到墙根,“娱乐场的生意我从不接触,更没听过你口中的酒吧。”
我匍匐在消防栓上,回过头,“你的意思不是你指使的。”
冯斯乾气定神闲,“不是。”
我冷笑,“江源在滨城开场子,他的竞争对手是郑寅和白二,他跑江城跟林宗易过不去,冯斯乾,你当我是傻子吗?”
他同样溢出一丝阴恻恻的笑意,“是我又如何,兵不厌诈。林宗易耍诈时,他坑害的人也不少。能爬上高位,谁不是满手血债。”
我咬牙切齿,“你太阴毒了。”
冯斯乾被逗笑,他俯下身,刚硬的腹肌抵在我臀部,我们衣衫完整,可姿势糜艳,乍一看极为暧昧,我使劲甩开他,他果断摁住我肩膀,随行的保镖不言不语散开,跟随我的那名保镖正要上来解围,被冯斯乾的手下当场控制住,寸步难行。
“私藏的罪名可大可小,林宗易幕后产业你也心知肚明,不曝则以,否则要面临双倍的惩罚。他如今在里面无法压住外界风波,何时曝光取决于我。”他向下压得更紧,“林太太想救人吗。”
我偏头凝视他。
他眼尾噙着笑,“你猜我要什么。”
我没吭声。
他长满茧子的指腹隔着衣服摩挲我,意味深长的语气,“怀孕了,很有少妇的韵味。”
我大口呼气,胃里翻江倒海的作呕感又剧烈涌出,在我呕吐的同时,冯斯乾捏住我下巴,不许我吐,我哽在喉咙,难受得眼泪狂飙。
他愉悦笑着,“似乎羞辱林太太,比直接攻陷你身体有趣多了。”
他松开我,接住保镖递来的帕子,擦拭触碰过我的手,随后将帕子遗弃在角落的垃圾桶。
他带人离去,保镖上前小声说,“林太,看来黑手的确是冯董。”
我双手支着保险栓直起腰,“先回市里。”
我们乘电梯下楼,电梯门外一个酒店员工正在等候,他引领我到大门,“林太,冯董给您留下一辆车。”
我循着他手指的方向张望,是黑色奔驰,冯斯乾不常开这辆,只有应酬才开。
这个男人最擅长打一巴掌喂个甜枣,我没动弹。
员工说,“雨太大了,计程车又少,冯董特意留下一辆。”
放眼望去,经行的车辆果真寥寥无几。
保镖问我,“咱开吗?”
这节骨眼较劲讨不着便宜,当务之急是办事,不是置气,我嘶哑嗯了声。
瓢泼大雨浇在街道,溅起半尺高的水珠,霓虹困在雨中,像镀了一层苍凉的雾。雾蒙蒙的尽头,是狭窄却唯一还有月光的地方,月光一寸寸淹没进风雨,只剩零星的微亮,折射一道男人清瘦英挺的身躯,他介于光影和水色中间,半张脸明亮,半张脸晦暗,那双无尽深沉的眼睛,在这座混沌城市里发出更胜月色的光。
他伫立伞下,侧耳聆听男助理汇报什么,视线始终定格在我的位置,无喜也无怒,淡薄至极。
面对冯斯乾,我总是产生错觉,上一刻痴缠,这一刻狠辣,下一刻又平静。他有无数张面目,无数种情绪,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假。
或许他根本没有真过。不仅仅是我们之间,他本身就没有对任何人真过。
我望了他许久,他也望了我许久,我们的对视比这滂沱的夜晚还长。在助理提醒后,冯斯乾弯腰坐进后座,车门合上,于夜幕之中扬长而去。
保镖驱车泊在台阶下,闪了闪灯,我上车,他发动引擎驶向蔚蓝海岸,雨痕流淌过玻璃,我面孔倒映其中,犹如溺在一片海浪浮沉,我看着外面的大雨沉思,“你陪宗易去酒店见过程氏的程总吗。”
保镖答复,“见过。”
我手心烙印在一截窗棱上,“在哪。”
保镖犹豫不决,“您要去?”
我说,“我和程泽有点交情,冯斯乾既然死咬不放,宗易也不能被动,他在里面受限制,外头使不上力,只能我想办法。”
保镖说,“我认得路。”
他调头,晚上十一点,车驶入维港酒店停车场。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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