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一头懵,什么左副都御史,难不成她上了曾婉宁的身,竟没有丝毫的察觉?
“我年纪大了,不太记得了,敢问姑娘芳名啊?”我轻咳一声,装起腔调来。
蓦然间,我撇头看见棺身上有几行小字,但都是繁体,我只能认出一二,脑子里却嘭地一声,有个惊雷炸开了一般。
那棺木上刻的,是明朝年间,明熹帝下令让魏忠贤害死在狱中的忠臣,杨涟的绝笔血书
“官人容妾回禀,妾詹氏,闺中字寒烟,君称我小名,可儿”她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四下张望,看到两口大红棺材,便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哭泣道:“夫君,都是魏忠贤那阉党害你惨死,妾虽不能执剑为你复仇,但愿共你一死!”
她说完就要往棺材上撞,我想伸手去拉,她往前撞的姿势忽然就停住了。
“不对不对”她慢慢站起身来,失魂落魄一般,喃喃自语。
我此时已经知晓她是谁,但按照常理,她和棺材里的这位,都不该出现在此处。
她自称詹氏,又叫我涟哥哥,左边那口棺材上的铭文,虽然没有介绍棺材里装的是谁,但那几行小字,我却是再熟悉不过。
我十三四岁的时候,痴迷研究明史,所有关于明朝的书籍,我都啃了一个遍,几乎达到了为了看书,废寝忘食的地步,因此我后面想起那段时间的自己,都不禁懊悔,要是多花点劲头,像那个时候看明史一样发奋,那我今天再怎样,也该是个荣归故乡的大学生。
一茬归一茬,那时候我看明史,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于谦和杨涟两个忠臣的惨死,杨涟的死,算是最为悲惨,也最让人愤然的,他遭魏忠贤和明熹帝的陷害,在他宅子里翻出二万两白银,作为诬陷他的证据,将他打入大牢。
明熹帝因为记恨他,便任由魏忠贤一党对他加以残害,以至于他在狱中,被人用黄土压身,铁钉贯耳。
明朝的酷刑,光是看名字都让人觉得头皮阵阵酥麻,这个铁钉贯耳就更甚了,不过当时杨涟并没有死,是最后被刽子手用铁钉,钉入头颅致死。
在他死前,写下了一封绝笔血书。
那血书写的凄惨无比,痛心之余,还有对明熹帝和朝廷的失望和憎恨。
要是没记错的话,眼前上了曾婉宁身子的这个女人,就是杨涟的二妻,詹氏,他的第一任妻子是张氏,但张氏在历史上并没有过多的记载,大概是早死之类,杨涟在万历二十五年娶了詹氏为妻。
并且这个詹氏,是陪伴他到死的,我看一些野史说,詹氏死前,留下血书,让后人务必要为杨涟平反,她自己则饮鸩自尽了。
“不对,涟哥哥已经死了我要让他活过来才对”那女子疯魔一般,颠颠狂狂,咬破手指,蹲在地上,用鲜血画出一道符咒来。
那符咒她每画一下,都看的我心惊肉跳,因为那一个个血字,都跟我背上的那些字符一模一样
“你在写什么?”我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天篆咒符”她笑着说。
这个时候,我看见棺身上的藤蔓动了动,还没从惊恐中反应过来,一张没有眼珠子的脸就从门口下方冒了出来。
那双没有眼珠子的眼眶空洞地看着我,裂开嘴,我看见她的嘴里嚼着那些棘刺植物生出来的红花,恍然想起,那些花同样也是受到血气滋养,棺材菌的虽然没有毒性,但很可能和那血红花有相同的成分,这才导致曾婉宁和宋飞头疼欲裂,迟迟不能清醒过来。
女尸抓着藤蔓,慢慢爬了上来,大概她刚才摔了下去,却被藤蔓股挂住了,否则此时她也不可能毫发无伤的出现在我面前。,
我退无可退,只能抽出宋飞腰上的匕首,后背顶着棺材,双手颤抖地把刀刃对准她。
女尸直立起来,十分的高大,每朝我走一步,她身上的肉就颤动一下,就像装在气球里的水一般,她身上的肉虽然没有腐烂,但都已经脱离了筋骨,长长的头发拖在地上,宛如一条多余的裙摆
“宋飞!”情急之下,我只能喊宋飞。
但他倒在地上,捂着脑袋,疼得直打滚,曾婉宁被女鬼上身,也没办法救我。
我知晓她是尸,尸体是没有痛觉的,所以我手上的刀这样举着,也不过是起到一个安慰的作用,实际上不会对她造成任何的痛苦。
但即使这样,我还是举着刀,想要做最后一搏。
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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