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静!不可胡言!”
伴随着一声低沉的怒吼,夏静浑身一哆嗦,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紧抿唇不敢再说话。
“说。”人是斐研的婢女不假,但这里是郡主府,在她的府邸里出了这种事,她万没有置之不管的道理。
夏静二话不说,张口就把刚才的事说了个清楚,“大小姐知道郡主要回来,一大早就去了夫人的院子,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没想到,夫人不但半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反而一巴掌扇到了大小姐脸上,口口声声的说…说……”
“说什么?”斐瑶池面色暗沉,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在慢慢酝酿。
“说郡主不是她的女儿,更不是大小姐的妹妹,让大小姐以后不要再跟她说这种话,否则,连大小姐这个女儿都不会再认。”
夏静鼓足勇气才敢说出这番话,天知道她刚听到的时候有多震惊,有多为郡主痛心,叫了这么久的娘,孝顺了这么久的娘,好吃的好喝的都紧着她,更是尽心尽力的为她解毒,结果却换来这么一番话。
见斐瑶池不说话,众人都万分担心,张玲翠也太不懂规矩!即便是郡主的娘,也没有这么欺负人的道理!
“瑶瑶,你不要听夏静乱说!娘只是余毒未清,神志尚且不清醒,你不要跟她计较。”说这话她都心虚,她每天贴身照顾在张玲翠身边,清不清醒她再清楚不过,说这些也是为了让斐瑶池宽心。
斐瑶池冷笑一声,她是大夫,对张玲翠的病情还能不清楚?
“我不在这段时间,她每天精神如何?有没有再跟以前一样闹?”犀利的双眸扫了一圈,她要听的是实话,那些刻意遮掩的东西她没兴趣听。
“夫人的情况不是很好。”凤锦绣上前一步,垂眸轻声说道:“她的精神还是不错的,吃了你的药之后,每天的情况都在不断好转,只是,一提到你的名字,她就会变得癫狂暴躁,又摔又砸,不停的跟我们强调你不是她的女儿。”
不是她的女儿啊,斐瑶池抬头望天,眼里没有丝毫的波澜,既然如此,还是把话说透的好,也省的她每日里在自己面前演戏。
“带我去看看。”
沈皓天自始至终都紧紧抓着她的手,他没有感受过母爱是什么样子,但斐瑶池于他而言,是比母亲还要珍贵的存在,他看不得她这副强忍伤心的样子,他的手被抓的生疼,却及不上心疼。
一行人到的时候,张玲翠院子里满是狼藉,伺候的婢女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来来回回收拾,刚收拾好一堆又不断有新的东西从屋里扔出来。
这些东西都是斐瑶池从这几年的赏赐中精挑细选出来送给她的,各种外邦进贡的绫罗绸缎,玉石珠宝,锦绣头面,瓜果点心,扔的满院都是。
黄芍她们自然也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夏灵是个性子直的,心里的话从来不会憋着,“夫人太过分了!这些都是小姐的心意,怎么可以如此糟践!”
她是真的为斐瑶池不值,这些东西连她们小姐自己都不舍得用,通通都搬到了这个院子,早知这般,还不如当初喂了狗!就是狗都有良心!
里面正在收拾东西的人立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放下东西,齐刷刷的跪到了斐瑶池面前,“奴婢给郡主请安,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们本来也应该到府门口迎接,可里面那位实在是离不开人,平日里就是说些关于斐瑶池的事情,被里面那位听到都是轻则骂上两句,重了就直接打一顿赶出院子。
自从有过几次先例之后,她们每日里都战战兢兢,伺候起来也万分小心,半个有关于斐瑶池的字都不敢再提。
“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滚!”
不等她们起来,里面又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伴随着接连不断从里面扔出的东西,有一个甚至险些砸到斐瑶池,在半空中就被果子一剑击碎,碎片四分五裂的掉落,她的心也碎成了一片一片。
斐瑶池右手轻抬,黄芍立刻推着她碾过满地狼籍往里屋走,身后跪着的众人得了允许也都站了起来,有些担忧的看着坐在轮椅上的人,张玲翠正处于疯掉的状态,这时候进去万一伤到该如何是好。
“在外面守着,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说着就要把手从那只小小的手掌中扯出来,奈何沈皓天握的越发的用力。
“我跟你一起进去。”他怎么可能放心斐瑶池自己去面对那个疯女人?要是她再受点伤,恐怕他就要疯了!
斐瑶池没说话,只是静静的与他对视,眸中渐渐有了厉色,面色也越来越严肃,沈皓天咬咬牙,缓缓把抓着她的手松开,在身侧握起了拳。
知道他一直是个听话懂事的,也正因如此,斐瑶池才会决心培养他,拍了拍他低垂的小脑袋,看向面前虚掩的房门,深吸一口气,双手微微用力推开,刚一抬头,迎面就朝她飞来一个青瓷花瓶。
斐瑶池微微侧头,花瓶朝后飞去,发出清脆的声音后成为了一摊碎片,果子和成泽一左一右,合力把她搬过了门槛,顺便为她关上了门,像门神一样守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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