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必须价值相当。”扬易、汪一伦和君家兄弟起哄。
这四个人一下子都精神了,内心之中满是好奇,迫不及待想知道香璎会拿什么当赌注。
雪影乃罕见的名驹,能和雪影相匹配的,该是什么样的宝物?
“她哪里拿得出来?”陈乐欣在泥里打了个滚,狼狈到了极处,还忘不了跟香璎作对,“香璎,你的小白鹭已经摔碎了,你家虽富,但也没有宝贝了!你赌不起!”
香璎指指陈乐欣,“一个大活人,和一匹马相比,孰重孰轻?这个陈乐欣把我的小白鹭摔碎了,她又赔不起,就拿她当赌注吧。要是我输了,陈乐欣归你。”
“哈哈哈哈哈。”扬易等人听着香璎已经觉得可乐,再瞅瞅陈乐欣,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陈乐欣又羞又恼,“你怎敢拿我当赌注……”
香璎横眉冷对,“你敢摔碎我的镇府之宝,我为什么不敢拿你当赌注?”
陈乐欣气得抽抽搭搭的哭起来,边哭边说香璎欺负她。
何盈若是哭了,不光谢宣会温柔安慰,扬易、汪一伦和君家兄弟也会打抱不平。但陈乐欣哭,就没人理她了。
陈乐欣觉察到了这一点,哭得更加伤心,眼泪把脸上的污泥都快冲掉了。
“哎,香姑娘,你若是拿不出和雪影相匹配的赌注,这赌可怎么打哟?”扬易装出幅忧心忡忡的样子。
香璎不屑,“难道是我求着静海侯一定要打赌的么?这个赌打不成,我有什么损失么?之前是我赢了,现在是输家想翻盘,你弄清楚状况再说话。”
扬易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汪一伦和君家兄弟心中庆幸,幸亏他们没开口。
对上这个伶牙利齿的小丫头,占不着便宜,只有吃亏的份儿。
“香姑娘,赌注你想好了么?”何盈催促。
谢宣表面淡定,其实内心非常紧张,不知香璎会拿什么宝贝出来。
香璎笑嘻嘻,“这个我当不了家,得回去问问我爹娘。”
谢宣嘴角上扬,笑意中含着讥刺,“原来你连这个主都作不了。”
香璎笑容中的讽刺意味比他更浓,“我们这种人家呢,遇到大事,是要先请示父母才能作决定的。不像你静海侯爷,府中明明还有太夫人在,拿镇府之宝当赌注的事,你一个人便擅自决定了。”
谢宣:……
快被这个黄毛丫头气死了有没有?明明她穷酸拿不出宝物,她还有理了?
何盈轻叹,“表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输了吧?”
谢宣温柔看着她,同病相怜,“狡兔黠狐,的确不易对付。”
何盈娇羞低头。
如果她衣着容貌正常,姿态会非常美好,但她此刻正狼狈着,这动作便显得怪异了。
好在情人眼里出西施,在谢宣看来,何盈无论如何都是美的。
谢宣柔声鼓励何盈,但有意高声,其余的人也听得到,“小黠大痴,不足为虑。”
谢宣这是挑衅香璎,但香璎理也不理,笑对众人,“我想请雍城长公主为咱们做个中人,诸位以为如何?长公主殿下公平之至,若有她老人家做中人,一定是公公平平的,童叟无欺。”
扬易等人砸舌。
乖乖,请雍城长公主做中人,这得多大的颜面才能办得到?香家这位小姑娘不得了。
“区区小事,何必劳烦长公主?”何盈不大乐意。
香璎异常亲切,“乐康郡主在雍城长公主面前输过一回,因此对长公主生出不满之心,是不是?”
“我哪有?”何盈又是恼怒,又是惊慌,“你休要血口喷人!”
“不是最好。”香璎微笑,“既然乐康郡主并没有不满之意,那么,咱们便还请长公主殿下做中人了。”
谢宣难掩厌恶之色,“就凭你,能请到长公主做中人?长公主优雅端庄,怎屑于你这样的人为伍……”
“你这话是何意,难道我闺女不优雅,不端庄么?”清朗又不失威严的质问声传了过来。
谢宣一惊。
他是名门子弟,从小到大也是见过世面的,也是有几分定力的,但他听到这声质问,心中为什么不自禁的生出恐惧之意?
扬易等人也是一惊,汪一伦胆子最小,手脚发软,“我我我,我怎么听这声音里杀气这么重……”
何盈、陈乐欣哆哆嗦嗦望过去,见一名高大英俊、面带怒气的男子大踏步走来,心中已是一颤,又见后面楚王、谈靖等人簇拥着一乘肩舆,上面端坐着的女子俨然是雍城长公主,更是魂飞天外六神不安。
她们现在这幅模样,哪里能见得人?太丑了,太狼狈了……
但她们想逃也来不及了,只好随众人一起行礼拜见。
站起来后,她俩有意往后挪动脚步,躲到了最后面。
楚王愕然,“这是……这是盈儿?是谢宣?你们这是童心未泯,想玩泥巴了?”
谢宣跟何盈面红耳赤。
扬易替谢宣说话,“长公主殿下,楚王殿下,小侯爷是想替乐康郡主干活儿,用力太大,一起掉泥地里了……”
两道锋利的目光落在他脸上。
扬易瞧见人群里的扬曦,背上一凉。
努力挤出讨好笑容,脚步往后挪,恨不得躲到树枝上、草丛里……
张宪目光森然,“我不管什么干活儿不干活儿,泥地不泥地,方才是谁说我闺女不优雅不端庄的,给老子滚出来!”
扬易吓得闭上了眼睛。
汪一伦和君家兄弟跟扬易挤在一起,四人抱团取暖。
香家这个小姑娘可怕,她爹更可怕……
谢宣僵立不动,心中充满屈辱之感。
他害怕了,他竟然害怕到动弹不了,开不了口……
香璎笑嘻嘻指指谢宣,“爹,方才是这位谢小侯爷在大放厥词。他已经在泥里打过滚了,您再让他滚出来,他得啥模样啊?”
张宪柔声道:“闺女放心,爹一定替你出气。”
转过头换了幅神情,凶神恶煞一般命令谢宣,“你,过来!”
谢宣一动不动。
张宪大怒,“老子还命令不动你了?”大踏步上前,一把揪住谢宣的衣襟,拳头就举起来了。
扬易上牙齿下牙齿直打架,“张将军,可可是铁拳啊……”
“这一拳下去……”汪一伦和君家兄弟心里怦怦直跳,不敢往下想。
张宪惊愕片刻,仰天大笑,“还以为你这小子有几分胆色呢,原来是吓得浑身僵硬动弹不了?哈哈哈哈哈……”
不少人都跟着笑起来,谢宣羞愧至极,无地自容。
张宪推开谢宣,谢宣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谢宣眼前发黑,仿佛什么也看不见了,什么也听不见了。
完了,今后他将成为笑柄……人人都看不起他,说他堂堂静海侯,言同百舌,胆若鼷鼠……
朦胧之中,他仿佛听到张宪在陪不是,“长公主殿下,楚王殿下,末将行伍出身,言辞粗鄙,两位殿下见笑了。”
“舐犊之情嘛。”楚王声音高而虚幻。
谢宣露出怪异笑容。
又非亲父女,哪里来的舐犊之情?张宪就是借题发挥,故意要立威……
“表哥。”何盈哭着来扶他。
陈乐欣也过来献殷勤帮忙。
谢宣被两个弱女子扶起来,喘息片刻,腰身又直起来了。
他是静海侯,整个侯府靠他支撑,他不能轻易被击倒。
谢宣一步一步,走到张宪面前。
“张将军。”谢宣静静开口。
他要和张宪讲讲道理,他要把失去的颜面再捡回来。
张宪笑容灿烂,大力拍他肩膀,“打赌,可以啊。我闺女兴致好,当爹的自然由着她。谢小侯爷你出了雪影当赌注对不对?我闺女便出一把名剑吧,沉水龙雀剑。”
“天呢。”一片惊呼声。
沉水龙雀剑,传说中锋利程度可与湛卢剑相比的名剑,众人只闻其名,真正的龙雀剑,没人见过。
“这小丫头真不能小看。”君无竞艳羡之极,“她家连沉水龙雀剑都拿得出来,豪门世家的千金,也难以望其项背。”
“这是继父么?”君无欺怀疑,“这是亲爹吧?”
“亲爹哪有这么亲。”汪一伦因为没出息,在家常被他爹打骂,感触颇深,“我家若有沉水剑,我爹无论如何都不会给我用的。”
沉水龙雀剑的大名,连雍城长公主也震动了。她凝视张宪,喟叹道:“安王叔叔,待你好极了。”
张宪恭敬的道:“是,安王殿下提携,末将方有今日。”
雍城长公主微微笑了笑,答应给香璎、谢宣做中人,香璎这边的沉水龙雀剑,谢宣这边的雪影,都交至雍城长公主处,由长公主暂时保管。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谢宣无奈,硬着头皮答应了。
香璎落落大方,“谢小侯爷,是你向我挑战的,题目你来出。”
谢宣面有难色,“若是张将军下场帮忙,恐怕我等都不是对手。”
香璎微晒,“放心吧,我爹不出手。他出手不是欺负你们么?”
她心思极为敏捷,很快猜到谢宣的用意,“不光有文比,还有武比,对不对?好,我不欺负你,你这边尽管派出同辈高手,我让同龄人和你对阵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