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博衍是不是生气了?
项西又瞪了一晚上眼睛,第二天早上起床洗脸的时候,发现黑眼圈都快比眼睛大了。
他不害怕程博衍对他怎么样。
他只怕程博衍以后都不再理他了。
“项西,”宋一从办公室里出来叫了他一声,“来一下。”
“哦。”项西正在往货架上补货,一听宋一让他过去,顿时紧张了,这几天自己状态不太好,虽然没出什么错……
进了宋一的办公室,宋一正叼着烟,看他进来,扔了一根给他:“关门,别让人看到你在我办公室里抽烟。”
项西笑笑,把门关上了,拿着烟也没点。
“抽吧,没事,”宋一把打火机递给他,“坐会儿,有事想跟你商量一下,工作上的。”
“嗯,”项西犹豫了一下,把烟点上了,坐到了椅子上,“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好吗?”
“不不,你做得挺好的,”宋一靠着桌子,“我是想跟你商量一下,看你愿意不愿意,就是值夜班,原来那个辞职了,现在一下招不到合适的人……”
项西愣了愣,看着宋一,值夜班?
“夜班的工资会正常算给你,”宋一抽了口烟,“你可以搬到店里住,房租能省下了,就那个小单间,你去看过没?”
小单间他知道,没进去过,但在外面看过,就在仓库旁边,跟他现在住的那儿差不多大小,但条件要好得多,还有电视和空调。
关键是,不收房租?还加工资?
跟省钱和赚钱有关系的事项西一听就有兴趣了,这两点就足够打动他,他都没再多问别的:“行。”
“你现在租的那套房子还有多久到期?”宋一问。
“就这两天了。”项西说。
“那退了吧,今天或明天搬过来,那屋子也不用怎么收拾,过来就可以住了。”宋一拉开抽屉,拿出了一套钥匙,“早上辛苦你早点儿起来开店门。”
“没问题。”项西拿过钥匙。
中午宋一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程博衍正站在诊室窗前。
这里能看到医院大门,大门外站了能有二百多号人,拉着横幅,白底黑字写着“还我命来”“冤”,旁边还有音箱,有人正拿着话筒对着一张纸念着。
大致是从某个县城转过来的病人去世了,家属不能接受,要求赔偿。
这病人入院那天程博衍正好值班,市里几个大医院都不接收,最后他们医院接收了,但最后也没能救过来……
家属不愿意失去亲人,医院也希望能救人,否则当初也不会接收这个病人,但最后矛盾还是出现了。
“忙吗?”宋一在电话那头说。
“这会儿没事。”程博衍坐回椅子上。
“你没在医院啊?”宋一有些奇怪地问,“怎么还有广播?”
“什么广播,”程博衍笑了笑,“有病人家属堵在医院门口呢。”
“又堵了?”宋一立马有些紧张,“跟你们科有关系吗?去年堵的时候你不是还被砸伤脑袋了吗?”
“没,报警了,一会儿看怎么解决吧,”程博衍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额角,头发根那儿还能摸到一小道疤,“你有事?”
“你让我办的事我都给你办好了,什么时候请我吃饭弥补一下?我可是辞了一个人才把他安排好的。”宋一说。
“你不是说那人不负责任本来就想辞掉吗?”程博衍笑笑。
“那我还能安排别人呢。”宋一啧了一声。
“这周末吧,”程博衍看了看桌上的台历,“饭我不管了,我下班时间没准,你们要唱歌订好包厢等我过去就行。”
“OK。”宋一说完挂掉了电话。
程博衍喝了口水,看看时间,打算去食堂吃点儿东西,刚走出诊室,就被隔壁刘大夫叫住了:“程,吃饭?”
“嗯,一块儿吗?”程博衍说。
“你衣服换换吧。”刘大夫指了指他身上的白大褂。
程博衍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回屋把身上的白大褂脱掉了,去食堂要经过医院门口,以前也有过堵门的家属见着白大褂就扑上去打的事。
“警察还没来吗?”程博衍跟刘大夫一块儿往食堂走,看到门外的人还在,不过情况还算平静。
“来了也不好解决,只能劝啊,”刘大夫说,“只是家属不理解还能试试沟通,要还有职业的就麻烦了,情绪被煽动起来了说什么都没用了。”
程博衍没说话,刘大夫看了他一眼:“哎,你这几天是不是累了?看着没什么精神啊。”
“是吗?”程博衍笑了笑,“大概是好久没吃到嫂子包的饺子了。”
“你这人,下周让她给你包点儿!”刘大夫笑着说,“不是我说你,别再单着了,有没有人做饭另说,起码回家了能有个人说说话啊。”
“我也不想啊。”程博衍还是笑,伸了个懒腰。
项西感觉自己不能闲着,一闲着没事他就忍不住会打开手机微博上大棒骨那儿看看,但一看到“小西西下午好”和下面那个大长腿,他就郁闷得很。
于是只能搬家玩。
房子还有三天到期,他还是打算马上就搬家,给自己找点儿事干。
他的衣服不多,就一个包,但枕头、床单、电扇什么的挺占地儿的,他只得问刘远平要了个编织袋,把东西都塞了进去。
拿东西去超市他跑了两趟,舍不得花钱叫车拉,只能一趟搬衣服、被子什么的,一趟扛电脑。
这破电脑他拿去楼下的小维修部让人给看了,硬盘烧了,再买一个又得好几百,他更舍不得花这个钱了,但又不愿意扔了,于是当个宝似的也扛到了超市的小屋子里。
超市的这间小屋很干净,因为超市开起来也没多长时间,所以东西都很新,墙面是很漂亮的灰蓝色,屋子里的床和柜子、桌子还是成套的,都是白色。
不过这小屋子不带厕所和浴室,得用店里的,但这没什么影响,反正晚上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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