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博衍站在围网外边,看着项西一点儿没犹豫地跟着老板把围网上的一个破口子一掀钻进去的时候,他觉得吃点儿肉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来啊!”项西转身冲他招了招手。
老板也回头看着他,还指了指那个破口子:“当心碰头。”
这种情况下要是个姑娘,说:哎呀,好脏,我不进去了,还能凑合,一个大男人要这么干,估计能让人笑死。
程博衍心里叹着气哀号了一声,横下心低头往破口子里一钻。
不知道是个儿高了还是腰弯得不够,他脑袋刚往里一探,就觉得头发被什么东西钩住了。
“我来我来!”项西赶紧蹦了过来,拎着网上面一提。
程博衍赶紧钻了进去,对着脑袋一通拍。
接下来的捉鸡活动他是打死也不参加了,就跟在老板和项西身后。
先是找鸡,网里的鸡不少,但因为地盘大,鸡都没在网边活动,全在树林里,他们得钻林子里去找。
其实还挺有意思的,林子里空气挺好,景色也不错。
程博衍看着四周,觉得只要鸡不冲他扑过来,这么走走转转也算是种享受了。
但还没等他开始细细享受,就听见了鸡叫。
接着就看老板手一指,项西以闪电般潇洒漂亮堪比黄鼠狼的身姿蹿了出去,完成了第一次突袭。
但没捉到鸡。
一群鸡受到惊吓,顿时又叫又扑地四散逃窜。
程博衍转身就想跑开。
不知道为什么,鸡就像是受到了感召,也可能是觉得这儿有这么个高大的领袖在前面带头跑,跟着会比较安全……总之是他一转身跑了没两步,就感觉有鸡扑腾着撞到了他腿上。
“抓住那只!”项西在后面喊,“爸爸抓那只!”
程博衍被项西当着老板的面吼出的这声爸爸彻底震惊了,为了防止他继续喊下去,程博衍回手一捞,摸到了个毛乎乎的东西,也顾不上这是头,是屁股,还是翅膀就一把抓了过去。
抓住了就没敢再撒手,任凭这只鸡扑着翅膀扇得他一脸毛和灰,他都皱着眉,抿着嘴,憋着气岿然不动。
老板跑过来接过了他手里的鸡,很熟练地抓好了,说了一句:“挺厉害啊,都不用看就能抓住……这只行吗?你看要是不满意就再……”
“不不!不!就它!就这只!”程博衍退了两步指着鸡,“就是它了!”
老板拿着鸡走了,程博衍没说话,看了项西一眼。
“马上!”项西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迅速从包里掏出了消毒液,还有一包消毒纸巾递了过去。
程博衍先搓了手,然后扯出张纸巾在脸上狠狠擦着,一连擦了四张纸,才松了口气:“唉。”
“是不是拍你脸了?”项西笑着问。
“没拍着,但我觉得我可能吃了鸡毛。”程博衍皱着眉说。
“去下面洗洗吧?”项西说。
“不急这一秒两秒了,你想在林子里走走吗?”程博衍说,“我反正已经……这样了……”
“好啊,”项西点头,“老板说再上去点儿有个亭子,算是观景台吧,能看挺远的,我还想上去拍几张照片。”
“那上去,”程博衍说,“不走鸡那边吧?”
“不走,从旁边穿过去就是去亭子的小路了,”项西说完又乐了,“我还是第一次看你这么狼狈,你说你这么讲卫生的干吗说要来农家乐啊?”
“想带你来玩玩呗,我其实还成,就主要是太突然……”程博衍往他身上拍了拍,走了两步又拍了几下,“狗舔鸡扑的。”
要说不走鸡那边,也就是说说,在走出围网之前谁也不知道鸡在哪边,这是人家的地盘,这里的每寸地都踩遍了,时不时还能看到树干靠下的地方有蹭在上面的鸡毛。
从小路边的围网里钻出去的时候,程博衍实在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老板不给围网开个门?非得这么扯个口子?”
“装个门多费事啊,”项西说,“估计要不是为了方便客人进来,这口子他都不用,直接兜地上一掀就进来了。”
程博衍叹了口气,拍了拍衣服:“去亭子吧。”
这座土山不高,亭子建在靠近山顶的一块平地上,挺土的一个亭子,但是因为风大,吹得还挺干净。
项西把包里的零食和水都拿了出来,放在亭子中间的石桌上,一屁股坐下,然后感慨了一句:“我带了这么多吃的啊?”
“要不就在这儿吃,吃完了咱们偷偷溜走,反正饭钱还没给。”程博衍拿纸擦了擦椅子,坐下了。
“傻了吧,你车就停人家门口呢,”项西啧啧两声,“这进了鸡毛的脑子智商就是不行。”
“别恶心我,”程博衍拿过一瓶水拧开喝了两口,想想又小声说,“你刚捉鸡的时候叫我什么来着?”
“……爸爸,我不知道怎么就喊出来了,”项西抓抓头,“喊完我连话都没敢再说,不过好像老板没注意到?”
“注意到也没事,”程博衍走到他身边,把他头上沾着的不知道是草片还是鸡毛的东西拿掉,“又不是叫他爸爸。”
“都是你,平时过嘴瘾,”项西啧了一声,“弄得我跟着叫顺嘴了。”
两人正聊着,亭子外面传来一声呻吟。
两人都愣住了。
听声音是个女人,正琢磨着是不是有人摔下去受伤了,紧跟着又听到了一声,比前一声更清晰。
“什……”项西刚一开口,就被程博衍用手按住了嘴。
“有人。”程博衍轻声说,转身走到了亭子面山那边的椅子旁。
建亭子的这个地方,其实就是在山边辟出了一块平地,一面是山,另一面是往下去的土坡,全是草和树。
程博衍一条腿跪到椅子上,扒着椅背往外探出半个身子,往下看过去。
山坡上的草不算茂密,加上这个季节,已经有些草枯了,他这一眼就看到了在下面大概五六米距离的草丛里有两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