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迷楼]
傅樱樱此时正在一条青石板小路中穿行。
她是寂庄人,生于此,长于此,对寂庄再熟悉不过。
她知道这座小城里有多条大街小巷,知道从哪条路拐进哪条巷子,可以逃掉景区门票,甚至知道哪家店老板背着自己老婆和隔着三条街的一家店的店员小妹有一腿。
有人比她更熟悉寂庄。
傅樱樱走过这条狭窄的青石板,转入一条小吃街里。
经过一家水果店时,里正切西瓜的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见到她,喊了一声:“樱樱姐!”
傅樱樱停下脚步,朝她微微一笑:“今天不课啊?”
“今天是星期六,有课。”小姑娘拿了一块切好的西瓜递给她,“给你。”
傅樱樱拒绝,咬了一口,“这西瓜很甜啊,是你妈妈去批发市场进的?”
小姑娘的妈妈不在家,每天会寂庄饭店那一块推着小摊车卖早餐,小笼包和馄饨都是一绝,很多人爱去她那儿买。
小姑娘也会跟着早起,在小摊车旁写完作业,就帮妈妈的忙。
卖完早餐,小姑娘背着书包去学,她妈妈就回守着水果店。
小姑娘点点,笑起有两个甜甜的酒窝:“前俩天进的,很甜的,卖得很好。妈就留下一个,们自己吃。”
西瓜无籽,傅樱樱吃完,又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真的很甜诶。”
“还有呢,再给你切一块。”小姑娘转过身,又去切西瓜。
傅樱樱说:“不用啦,留给你妈妈吃。”
“妈妈吃过了。”小姑娘切完西瓜,抱出,傅樱樱已经走远了。
身影一晃一晃的,像个小孩。
小姑娘忍不住喊道:“樱樱姐,你走慢点儿,地湿,容易打滑。”
傅樱樱背着她,举起一只手,摆了摆:“知道了,小啰嗦鬼!”
小姑娘还再说什么,忽然听见几声“砰”响,吓得立即抱紧了手中的西瓜。
这“砰砰”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她爸就是死在这声音里的。
傅樱樱已经在朝着声音响起的源走去了。
那里和这边,只隔着两条巷道。
傅樱樱走,几分钟,陆嚣、闻杏和商行三人跑着过了。
小姑娘手里还紧紧抱着个西瓜,只觉得有一阵风从身边掠过。
三个人影一晃过。
小姑娘朝陆嚣的背影喊道:“哥哥。”
陆嚣回一看,脚步慢了下。
小姑娘是那个推着小摊车卖早餐的老板娘的女儿。
“哥哥,请你吃西瓜。”小姑娘举着西瓜跑前,她认得出这是大星陆嚣,樱樱姐就是在给他当助理。“樱樱姐刚从这边跑过去。”
陆嚣接过西瓜,伸手摸摸她的,柔声说:“你回家呆着,不出,记得把门关好。”
小姑娘点点,转身进自家水果店里,把玻璃门关,落了锁。然脸贴在玻璃门,看陆嚣跑远。
傅樱樱走过小吃街,又拐进一条小巷子,小巷尽再拐弯就是个三岔路口。
走到三岔路,往前直走到尽右转,接通主干道的商业小吃街,枪声就是从那边传的。
傅樱樱站在三岔路口,停下脚步,朝前喊了一声:“绫姨。”
片刻,萧绫从前方尽拐出,看见只有她一人,手的手木仓才收起,:“你这里干什么,快回去。”
傅樱樱说:“绫姨,你们在那儿埋伏用,季鸣如果逃,会从另一边走。”
她指了指右手边的那条岔路,“从这条小路走,到尽有个大宅子。那宅子连接的商业街和古城区,从宅子穿过去,可以逃过古城区的门票。宅子里有人住了,你们蹲人,得在房子里等。季鸣一定会从宅子那里走的。”
萧绫沉片刻,最决定相信傅樱樱,叫几个便衣组员跟她一起,留了三名继续原地蹲守。
傅樱樱领着萧绫一行人,走进右手边的岔道,尽时果然见一个几进的大宅子,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就开了。
“这一片,都是老宅区。人住,但也人拆房子。”傅樱樱率先走进宅子里,有个宽敞的大院子,除了正门,还有左右两个侧门。“左边门,通边商业街,右边门,通古城区。”
古城区里地形复杂,犹如迷宫,加游客人多,逃犯进了古城区,都不好抓。
季鸣也是寂庄本地人,但凡在这边晃荡过几年,就肯定会知道这条路,也肯定会从这条路走。
萧绫等人在宅子转了一圈,都露出佩服一笑,这左侧是个小门,但右侧的门,其实哪算得门,是人为刨出一个两人宽的人形洞,再拿个竹篾编的栅栏一挡。
“这地方,以前竟然从都不知道。”有个警察咋舌,他也是当地人,但真不知道有这么条路可以走。
傅樱樱一边吃西瓜,一边说:“这是们这种底层市井小民的专用通道,警察哥哥,您现在知道了,等执行完任务,可别到时候把这路给封了,给们小老百姓们留条活路。”
那警察挠挠脸,个长相可爱的姑娘叫哥哥还是一回,有些不好意的摇:“不会不会。”
萧绫拍拍她,“行了,多谢你告诉们这地,你赶紧离开吧。”
傅樱樱咬下最一口西瓜,将手里西瓜皮随手扔向左边侧门的地,然转从右侧洞门溜了出去,“今天当着警察同志的逃个票,几位高抬贵手,就当看到吧。”
此时,陆嚣闻杏和商行三人也跑到了岔路口。
他作为带人,领着闻杏夫妻两人,原地斟酌了片刻,有往前走,是选择往左边那条巷子。
巷道的那条商业小吃街。
在几分钟前还在说笑的那几个年轻人,此刻都倒在了地呻、吟。他们的双腿皆子弹打穿了。
他们打伤,一是完全想到季鸣出手就是枪,二是为商晗晗在季鸣手里,他们投鼠忌器,怕误伤到商晗晗,所以一开始失去了主出击的机会。
季鸣为商晗晗在一边,有下死手,都给他们留了活命的机会。
但这不代表他就此放过他们。
季鸣的手木仓指着其中一个人的胸口,对着站在街口正托着枪对准他的那几个警察说:“不想他死,你们就往退,退到看不见为止。”
商晗晗站在旁边,看似已经这突然发生的枪击吓傻了,脸色发白,有一点血色。
几个警察你看,看你,终究还是有所顾虑,慢慢地往退。
但只退到街口拐角处,就犹豫地停了停
季鸣有什么耐心跟他们拉扯,脸一沉,慢声说:“说话真的很不喜欢重复第二遍。”
话音一落,只听“砰”的一声响起。
射出的子弹瞬间穿入胸腔,那人一声闷哼,抽搐了一下,胸腔便了呼吸起伏。
商晗晗腿一软,双膝跪在了地。
街口拐角处的警察也瞬间白了脸,这一回他们有再迟疑,迅速退了。
季鸣也收起枪,依旧指着地躺着的其他人,余光里瞥见商晗晗跪地,神情缓了缓,“想过让你看到这种场,手底下的人不中用,处理干净。”
他伸手想去扶起商晗晗。
商晗晗却本能往一躲,目光惊惧地看着季鸣手的枪。
“枪里子弹了,不用怕。”季鸣将□□丢向一边,朝商晗晗伸出双手,语气温柔:“就算有子弹,打在身,也不会打到你身。”
季鸣应当是又将自己当成了小姨,商晗晗心想,否则他的神情不会这么温柔满含爱意。
她垂下眼,慢慢将手伸出去,搭在季鸣手。
季鸣的手不粗糙,相反的,反有一种很厚实的温软,这说他这些年应该是很锻炼的。
那么,如果她这个时候手,失手的可能性应该会很小。
商晗晗抬起脸,原本惊惧的目光变得有神坚定。
她的眼神变化得太快,季鸣一时反应过,已经使力将商晗晗从地拉了起。
就是这时候。
商晗晗起身的瞬间,抓住季鸣的胳膊,旋身背对,弓腰屈膝,沉身发力,作娴熟流畅,看似轻巧的一个过肩摔,将季鸣死死按在了地。
“别。”
按住季鸣的瞬间,商晗晗飞快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尖利的玻璃碎片,压在了季鸣的脖颈。
那是她昨晚在房间的卫生间里刷牙时,悄悄将玻璃杯摔碎,又磨成了尖锥形。
季鸣按在地,脖子触到冰冷的凉意,还以为是商晗晗不知什么时候藏了刀在身,半边脸抵在地,有丝毫挣扎的意。
他目光落望着离他不远的那滩斑斑血迹,唇边甚至还扬起微微一笑。
“商小姐是个柔道高手,这点倒是忘了。”
商晗晗有跟他说话,只微微抬起,想向缩进拐角处的那几个警察呼喊,但话到嘴边,还不及说出口,就听到身传一道冷冷的声音。
“别。”
将她方才说给季鸣的那两个字,原封不地还给了她。
商晗晗知道自己身是一条巷子。
从那条巷子走,会经过一个岔路口,还有一条充满生活气息的小吃街,从那条小吃街再绕出去,就是寂庄古城区的收费正门口。
之所以能记得这么清,那是为她次和陆嚣游寂庄时,陆嚣的粉丝发现,两人一路躲着路人围观,就是从这条巷子里钻进去,弯弯绕绕地走了一段,跑进古城区的。
声音从身传过,那说的人是季鸣的手下。
否则不会跟她说别。
商晗晗绷直了背脊,手的力道不敢放轻分毫。她有回,但听到脚步挪靠近的声音,也冷冷开口:“别过,不然杀了他。”
那是一块尖利到稍一用力就能扎进脖子脉的玻璃片。
举着枪的男人只能停下脚步。
陆嚣和闻杏、商行三人,从左侧的一条狭小巷子跑出时,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几个穿着青春的年轻男人躺在地,有几个为失血过多已经晕死过去。
剩下一个晕的,只听到几声痛苦□□,双腿血迹斑斑,已经了行能力。
不远处,商晗晗正将季鸣按在地。
她的身,一个身有不擦伤形容狼狈的花臂寸男人正举着枪,对着的方向,正是商晗晗的脑勺。
三人突兀地跑出,寸男人余光捕捉到,□□正挪向他们,陆嚣反应极快,先他一步将手里那块小姑娘给的西瓜,猛地砸了出去。
西瓜正中寸男人的脸。
汁水甜美的瓜囊,糊住了他的眼睛。
商行也趁此机会,箭步前,劈手夺下他的□□,反手在花臂寸男人的脑勺一敲。
寸男人敲晕了过去。
商晗晗听到身的声响,不禁分了点神,她想往看发生了什么,可就在回的瞬间,季鸣察觉她手力道细微的变化,也抓住了这个机会,干脆果断地伸手攥住商晗晗的脚踝,用力前拉,商晗晗措手不及,整个人重心一倾,往前摔了一个倒栽葱。
摔倒的时候,她手的那块玻璃,从季鸣的脖颈一路划向下颌骨、眉骨。
划出了一道皮开肉绽触目惊心的血痕。
但这种程度的伤痛,对于能狠下心烧毁自己的脸的季鸣说,压根不算什么,
他在这瞬间一跃起,身手利落得像只猎豹,迅敏矫健地扑向商晗晗,
情势在刹那间发生了变化。
原本占据优势的商晗晗,变成季鸣的人质。她手那块沾着血迹的玻璃片,此时季鸣握在手里,正抵在她自己的脖子。
血滴在她锁骨,形成了指甲大的一小滩血色漩涡。
“晗晗!”闻杏和商行同时惊呼。
陆嚣本能地想前,季鸣朝他摇了摇,用眼神示意他停下。
“站在这条街,看到你,就白为什么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会觉得你眼熟了。”季鸣说,“六年前,哦不对,应该是七年前,那天是4月1号,在这条街杀了一个女人。杀人之前进了一家蛋糕店,买单的时候,插了你的队。”
陆嚣双目猩红。
确实是在这条街。
他亲眼目睹了他母亲的死。
“那个女人。”陆嚣声音里仿佛泣着血,嘶哑悲恸:“是妈。”
“原如此。”季鸣了然地点点,“怪不得你之前几次见到都这么激,原是认出了。”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季鸣忽然说:“如果今天又在这里,当着你的,把你心爱的人杀了,你这辈子是不是都不可能走出这个阴影了。”
他说着,手稍一用力,那块尖锐的玻璃片抵在商晗晗脖颈,眼看入皮肉里,却又堪堪地停下。
“如果换了别人,肯定会下手。”季鸣目光落在商晗晗这一截雪白的脖子,目光温和:“很喜欢商小姐,实在不忍对她下手。”
闻杏和商行都绷紧了脸,愣是不敢吭声,生怕说错什么又招惹到季鸣,受苦的还是女儿。
陆嚣双手紧握成拳,手背和额,青筋暴起。
季鸣有再废话,往巷子里看了看。
手底下的人既是从巷子那边过,说那边巷子的警察已经清理干净。可惜却一块瓜皮糊了眼睛,委实有些丢人现眼。
季鸣扫了眼强行放倒在地的寸男人,立即无表情地挪开脸,留了句:“都停在原地别,不跟。”
他带着商晗晗往巷子里走。
商晗晗始终沉默,顺从地跟着季鸣走,全然有一丝的反抗或者挣扎。
两人沿着条狭小的巷子,拐到一个巷口前,季鸣却有往里进去,是往边挪,最停在一堵青砖灰瓦的白墙前。
那墙,有一个小门。
季鸣押着商晗晗站在门前,往看了一眼,有人跟,容微微一缓,轻轻叹息一声,说道:“原你之前种种行为都是装的,只是为了降低的警惕心。”
商晗晗抿着唇,依旧不吭声。只是眉眼微垂,透着股不屈服的倔强。
“你跟你小姨真的很不一样。”季鸣说,“原本是打算带你走,但刚刚你那一摔,让改变主意了。”
一个温顺听话的小姑娘带着走很合适,但一个有韧性的抓到机会毫不留情就给你一刀的女人,带在身边,那是给自己卖炸弹。
季鸣歇了把商晗晗带走的心,也有想伤她的意,只让她把前的木门推开。
推开门的一瞬间,商晗晗瞥见了地安静躺着一块啃咬得不齐整的西瓜皮。
季鸣看到,一边挟着她往门里走,一边温言:“今天就在这里分别吧,你放心,不会伤害你。”
商晗晗仍是不吭声,只垂眼,算计自己和地西瓜皮的距离。
一小步,一小步挪。
这是一个旧式宅子,堂屋里门窗都合着。窗棂镂空,光线漏进屋里,只堪堪照亮一小块地方,依稀能见屋里的桌椅板凳落满了灰尘。
此,其他阴影处,人眼难辨藏着了什么。
萧绫此时就躲在一扇门的阴影里,透过缝隙看着季鸣挟持商晗晗走进。
商晗晗的步子迈得很小,也很慢。
这种走路速度,是很方便狙击的。
但为时间太赶,还不及向警队调狙击手过。
蹲守在屋里的几个警察当中,萧绫枪法最好。
她警校时,就是以枪法快准狠闻名,毕业时参加联考,成绩是第一。
季鸣整个人都走进院里时,萧绫屏息,悄悄举起了手木仓,只等他进入一个最佳攻击范围就开枪。
但,他刚往攻击范围里走了一步,脚忽然踩到地那块西瓜皮,整个人一打滑往地一摔。
商晗晗趁机往前一滚,挣脱季鸣的钳制。
萧绫有再犹豫,扣扳机。
“砰砰”两声响起。
惊起屋檐栖息的一群鸟雀,簌簌地飞远。
陆嚣和闻杏夫妻俩此时已经进了巷子里,听到枪响,先是一怔,随即想到了什么,三人脸色瞬间煞白。
闻杏甚至站不住脚,靠在墙,眼眶红了起。
商行想扶起她,她伸手用力拍掉,嗓音尖锐吼:“这个时候还管,你赶紧去看看晗晗!”半点名媛的形象都不顾了。
陆嚣如同一阵风,整个人已经掠了出去。闻杏的话音落下,他已不见人影。
商行叮嘱她一句:“那你照顾好自己。”也紧跟其,朝声音响起的方向跑去。
此时,商晗晗从地滚远,紧接着飞快爬起,朝着那个篱笆挡住的小门逃出去。
萧绫开的那两枪,一枪打在季鸣腿,一枪打在了他手臂,却有限制住季鸣的行。
他追着商晗晗,也从小门里蹿了出去。
萧绫以及跟着几个警员从屋里破门出,紧随其,相继追出去。
等陆嚣赶到,院里已经空了。
只剩一块踩脏的西瓜皮。
和几滴颜色鲜红的血迹。
“人呢?”商行也赶到了,跑得太急,呼吸有些喘。
陆嚣说话,绷着脸,往那个人形洞门走去。
刚从洞门走出,一抬眼,就看见了以萧绫为首,几个警察站成一个半圈,正举木仓对着季鸣。
季鸣手里挟持的人,已经变成了傅樱樱。
商晗晗则在几十米开的地方,扶着墙站着。
傅樱樱一直等在这个洞门边,有离开。
她听到了院里的静,看着商晗晗仓惶跑出,贴在墙边。
以至于商晗晗疾风掠影般从她眼前跑过,都有发现她的存在。
等季鸣也跟着出,傅樱樱主撞到了季鸣怀里,顺理成章的变成了季鸣手里的人质。
“都别。”季鸣环住傅樱樱,他手里攥着那块玻璃碎片已经刺入傅樱樱的脖子里。
只萧绫等人敢一步,傅樱樱会先他一步死。
“你把人放了!”萧绫厉声喝道,眉宇间有股风雨不惧的飒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现在认罪悔改,还得及。”
“原你是警察,看是引狼入室了。”季鸣沉了脸。
“傅蕾。”他牢牢困住的傅樱樱在这时突然开口,有些艰难地挤出一句:“傅蕾是你杀的吗?”
季鸣一顿。
傅蕾这个名字,他已经很久有听人提起了。那是一个很温柔的傻女人,为了他,竟不惜以身试毒,甘愿受他摆布。
他低下,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主撞的年轻女孩儿,从他的角度,不能看清傅樱樱整张脸,只勉强能看全一个侧脸。
那半边眉目,看着依稀有些熟悉。
季鸣:“你和傅蕾是什么关系?”
“傅蕾是妈妈。”傅樱樱语气有些喘,固执地又一遍:“她是不是你杀的?”
“她女儿长这么大了。”季鸣淡淡道,语气里藏着一丝温情,但手中的劲却松懈半点。
“到底是不是……”傅樱樱语气急促,脖子传的钝痛,一句话硬生生卡成成了两句话说:“你杀的?”
季鸣脑中不由浮起费蕾的脸,在他截止目前的人生里,他有过无数个女人,但抛开一切,是真正爱他这个人的,只有傅蕾一个。
他最开始接近她,只是看中她的职业和能力——一个在边贸公司里当十几年财务的女人,很清楚怎么把款挪到境。
但是她却了真情,即便知道他的机不纯,也义无反顾地替他办完了事。中间怕他不信任,还答应了他的条件——以身试毒,让他用毒品控制她。
说可笑,那个女人,傻傻脑的,却也有聪的时候。事情办完,他在4月1号那天去见她,原本准备了结她的,却她一眼看穿了。
她早给自己准备好了事,压根不用他手,自己给自己注射了一支□□。
但真细究起,傅蕾也能算是他杀死的。
季鸣微微走了下神,点答道:“是,是杀的。”
这话刚落,季鸣便听到很轻微的“噗嗤”一声。
像是皮肉刺穿。
紧接着,一阵剧痛自腹部袭,传遍四肢百骸。
季鸣低下。
在他恍神时或者是更早一点的时候,傅樱樱已经不声色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小刀。
等他给一个答案,有一丝犹豫地往他肚子捅了一刀。
怕刺得不够深,傅樱樱神色平静地又补了一刀。
季鸣手劲一松。
玻璃片从手里坠落到地,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叮鸣声。
倒下的时候,季鸣想起傅蕾跟他说的最一句话。
费蕾说:“你快走吧,女儿马就回到家了。”
那时候他以为她是担心他走晚了,会在满城的通缉下走不掉。现在才白,傅蕾催他走,原是在保护女儿。
怕女儿回家撞他,怕他对她女儿也痛下杀手。
傅蕾自己手了结自己,想必也不是为了不拖累他,是为了不把女儿牵扯进。
所以追根究底,那个曾一度他认为是真正爱他的女人,最爱的原也不是他。
她用尽生命去保护的女儿,才是她最爱的人。
倒地的瞬间,季鸣心里涌起一股淡淡的遗憾。
又有一丝释然。
他逼死傅蕾。
傅蕾的女儿逼死了他。
原人生不过是一场果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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