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季摇摇头,“不知道,在旁边屋子里歇着呢。”
场中仍有歌舞,隔远了听不见,但秦湛面前敬酒的几个人却听见了,京中无人不知,三皇子侍母纯孝,他们自然也是知道的。
果然,秦湛马上起身,道:“诸位尽兴,我先过去看看。”
秦湛走在秦季后头,前后几个太监提着灯笼,引着两个皇子进了一处离行宴处稍远,以至于几乎听不见丝竹声的花厅。
花厅门口守着的太监和嬷嬷,见到兄弟俩连忙请安行礼。
秦湛在门口微不可察地吸了口气,脸上担忧的神色迅即又加深了几分,这才进了屋子里,关切地道:“母妃哪里不爽利,可请了太医?”
许贵妃坐在正中间的花梨木玫瑰椅上,以手支在椅子的扶手上撑着头,闻言抬起眼皮看秦湛。
要说这个长子,真是挑不出错,人才俊秀,智计绝伦,对她也孝顺得很,反观一旁的小儿子,除了长相随她,还算是不错,其他的真是样样平庸。
按理,她该疼爱长子的,可惜,长子越优秀,小儿子越平庸,她越觉得扎心。甚至时常做梦,梦到有一天,长子将她踩在脚下,冷酷地用脚踹她。
“坐吧。”许贵妃对秦湛惯常地冷漠,这态度已算是和颜悦色,“老毛病了,歇一歇就好,你何苦过来?”
秦湛进门就看到,许贵妃旁边还另有一人,是长宁长公主家的女儿陆沅。
“见过表哥。”陆沅娇滴滴地行礼,一身衣裳显然是精心挑选,脸上傅粉遮住了偏黑的面皮,看着比往日娇俏许多。
秦湛心中了然,想来许贵妃想他娶陆沅之心不死,这才引他前来,制造机会让二人相处。
但他并未多看陆沅,只专心应付许贵妃。
秦湛刚落座,宫女就奉上茶来,秦湛掀开茶盖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许贵妃撑着额头,眼风若无其事地扫了一眼那杯茶,见秦湛只喝了一口,也并未说什么。
“娘娘,药煎好了。”过得片刻,宫女端了药进来,一大碗黑漆漆的药汁,闻着就是一片苦意。
宫女方将汤药端到许贵妃跟前七八尺远,许贵妃就皱眉捏鼻子,“拿出去,我不喝。”
许贵妃从小生的貌美,入宫之前是十足的娇娇女儿,入宫之后又过得顺遂,从前盛元帝依着她,后来秦湛顺着她,以至于如今生养两个孩子了,依旧还有一把娇性。
宫女有些为难,站在那里进退不得。
许贵妃生秦季时落下了毛病,三不五时地就会偏头疼,秦湛一时到拿不准她是不是装病。即便如此,秦湛该演的戏还得演。
“去拿一只小碗和勺子进来。”秦湛从宫女手里接过那碗药,放到自己身侧的茶几上,接过宫女另拿进来的小碗和勺子,分了小半碗进去,亲口尝了尝。
“母妃,儿子尝了这药,不烫也不凉,味道也不是太苦。”秦湛端着分了小半碗药的碗,走到许贵妃面前半蹲,许贵妃仍是不愿,“闻着都嫌苦。”
秦湛便将那小半碗药尽数喝了,面上神色半分不改,“您瞧。”
这一套哄许贵妃吃药的动作,秦湛是做熟了的。又连着说了许多好听的话,连陆沅都在近旁凑趣,许贵妃终于面色稍霁,就着宫女的手勉勉强强地喝了药。
又过的片刻,许贵妃清水漱口之后饮了半口蜜茶,精神缓过来些,道:“你先回去吧,免得一会儿皇上寻你,让你弟弟留下陪我便是。”
宴会那头自然还需要秦湛去结交笼络,既然已经情真意切地表过孝心,秦湛也不多留,当下辞别。
“陆沅,去送送你表哥。”一室的烛火明灭,遮住了许贵妃眼里的谋算。
陆沅有几分害羞,但也站起来,虽秦湛并未应她,依旧跟着秦湛后头出了门。
八月中秋夜,不仅月是凉的,风也应当是凉的。
但是秦湛走在路上,觉得前头太监手里的灯笼光都是热的,映在他的衣袍上,让他燥热无比。
“你和……和徐小姐怎么去了南岛?”韩清澜有些好奇,南岛那么个僻静处,秦湛这等警觉的人,怎么会被徐月宁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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