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紫黑了脸,黄三忙将手上最后一个盘子从嘴边挪开,摸着鼓胀的肚子嘿嘿干笑:“这些人类的东西,真是太好吃了!哎!主子,我出去可看到不少东西。”
苏紫收回扬起的手,沉声道:“快说!”
“那些半妖正在修法阵,好像是什么东西破了,急得一群人团团转。”黄三跳到地上,比划起一个圆球的模样。
苏紫点头,这应该是阵眼用的妖丹或者云珠:“还有呢?”
“这里人不少,老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昨晚爆炎狼和尖嘴枭来攻打时,这些人都躲进地下的一间石屋中,哼哼!比老奴还担小。”
苏紫再点头,秋水说过,秋泓山庄有一百五十多人,比起一般的小天门,人类数量的确不少,尤其还全部都是凡人。
至于这些人昨晚躲起来也在情理之中,对上妖兽,普通人毫无用处,也不知道采泉使君是用何法才能护着这些半妖和人类到现在。
而且,又有何意义?
食盒还放在这里,苏紫自己动手将一个个如同水洗过的盘盏装起来,让黄三提去膳堂,随便告诉他们,以后不用再送饭菜。想想这些被黄三舔过的盘子,她就再无胃口。
狼妖伤势未好,不能闭关,记起用法术换丹药的事,苏紫就带上郎九斤,往布置法阵的地方来。
有黄三将整个山庄探了个底朝天在前,苏紫不费吹灰之力,就来到布置阵眼的荒凉花园中。
几个半妖正商量着事情,一见到突然出现在园中的苏紫,俱是大惊失色。
此处是重地,不能让外人出入。惊慌之下甚至有半妖修士抽出长剑来,被郎九斤一口风刃喷断身边碗口大的花树,就再无人敢动弹。
秋少君握着半块裂开的云珠,站在人群后低头不语,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知道在想什么。
秋水不愧是大弟子,只短暂错愕后,就止住住师弟们的鲁莽举止,上前礼貌行礼道:“前辈到这里,可是有什么事,还是请到厅中细谈。”
说着,他侧目瞥了一眼小师弟,难道是为少君来的?
没想到树妖前辈如此心急,可师傅尚在闭关,此事自己做不了主,若是提起,自己该如何拖延。
苏紫并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而是抬眼四处打量,这里灵气充沛,定是长年配置有晶珠灵丹。
又沿着地上的布阵法器材料走了一圈,郎九斤不懂阵法,只觉得主子东晃西荡,然后径直走到一个手捧珠子的半妖面前。
苏紫停下脚,看着地上一处不起眼的小坑,心中暗自摇头,这个法阵着实简陋,好在灵力充沛,妖兽们又只会强攻硬打,才让这个漏洞百出的法阵还能护住山庄。
不过想想自己的空谷村法阵完善,依然挡不住有心之人从里攻破。
她这里又是摇头又是叹息,站在她面前的半妖早已经心跳如鼓,心乱如麻。
抬头见站在一旁的半妖修士捧着云珠发愣。
苏紫蹙眉,伸手取过,云珠灵气尚足,只是被强力击破,裂开一个大口无法再嵌上使用。
她转头问向秋水:“法阵没有损坏,只是云珠破裂,你们换上一颗就行,怎么一天过去了,还没有修复?”
秋水没有回答,其余人都看向明显手足无措的秋少君。
法阵之事除去师傅,就只有小师弟懂一些,现在师傅闭关,修复阵法就落在师弟身上。
被大家盯着,秋少君脸泛潮红,还是镇定道:“前辈,恕晚辈无能,没有备用的云珠,修复法阵……有些困难。”
大的法阵一般都有备用品,尤其是此地险恶,更应该多备。
此话她没有说出口,眼见秋水和秋少君都面有难色。苏紫沉思片刻道:“寻一蔽静处给我。”
此事不难,就在花园旁边就有供值守之人休息的小院。
小屋简陋,只有供人打坐的细丝蒲团,这已足够。
将跟来的三个驱出门去,苏紫在蒲团上盘膝而坐,开始重新凝炼这个破裂的云珠。
门外,郎九斤斜靠在柱子上,懒洋洋打量着面前的两个小杂妖。
一个是有着狐妖血脉,一个是……银狼血脉,哼!血统不纯,还想使用妖术,痴心妄想!
她那里斜束着皮袍,露出半个肩膀,一头银灰长发披散在胸口,看起来野性十足,又带着说不出来的妩媚。
秋水喉头上下滚动,挪开目光,只有秋少君怒视着郎九斤。
身为半妖,他也无奈,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师傅的恩赐,抱怨和愤怒早在成年懂事以后,就压在心里最深处。
苏紫捏他耳朵带来的侮辱,和此时郎九斤那鄙视的目光,将这一日所受的羞恼给彻底点燃。
他嚯的一拍腰间长剑,白虹飞起,落在掌心,一指狼妖道:“在下秋少君,向狼王挑战,还请你赐教!”
郎九斤眼前一亮,伸出猩红的舌头在唇上一舔,兴奋道:“你是自愿的?”
她往门内偷瞄了一眼,暗道:这可是自己送上来的,主子应该不会怪我吧!
想到能得到灵根,哪怕是伪灵根,她也无比欢喜。
秋水有些着急,过几日师弟是会被送去前辈跟前伺候的,而郎九斤还包着一只胳膊,万一双方失手,伤着谁以后都不好。
“狼王,少君,前辈还在里面,你们在这打起来,小心前辈责怪。”他拉着这个,又去拦那个。
郎九斤岂会听他的话,一掌将他推开,旋风般冲向秋少君:“不在这里打,我们就另寻一个地方,保证无人打扰。”
一把抓起秋少君,窜出几重院落,她的动作迅速,快如闪电。
幸好这里靠近法阵中心,也不许普通人进入,否则又是一通惊叫。
秋水上前正欲阻止,猝不及防之下,被粗鲁的郎九斤打得一个趔趄,退出几步。
见秋少君被抓走,急得跟着追出小院,转过几条廊道。
远远的见到两个就要动手,不由大叫道:“少君,你过几日就要给前辈做随侍的,怎么能跟她的属下打架。”
“什么?”郎九斤尖叫的声音从来没有如此高亢过。
身子一个猛收,差点一头栽在地上,高高扬起的利爪上,尖刺倏的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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