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曹操便率领大军来到了穰县城下,对着城头大声叫道:“本相今日前来并非是为了攻城,汝等可速请蔡德珪前来回话。”
城头上军士见曹操如此,立刻前去通知蔡瑁。
却说蔡瑁在军营内苦等蔡寅的消息,见其竟然一夜未归,不由得心中暗暗着急,一夜未曾合眼,正在忧虑之际,忽然听得军士禀报,说是丞相曹操正在北城门外请自己回话,他心中顿时忐忑不已,立刻赶到北城城头,对曹操拱手行礼道:“不知丞相唤末将所来何事?”
但听得曹操呵呵笑道:“多年不见,蔡德珪风采依旧,你我本是故人,又都是大汉臣子,如何偏要与反贼合作,抗拒王命耶?不如弃城投降,本相必定扫榻相迎。”
蔡瑁虽然有心暗助曹操,但是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又哪里敢说实话?所以他便毫不犹豫的说道:“我家州牧大人奉王命镇守南阳,后又将穰县借给张绣将军安身,可是不管如何,这里始终是汉家土地,我家州牧大人丝毫不敢有什么私心,丞相作为大汉股肱之臣,只要一句话便能夺我南阳一郡,又何必兴师动众,率军讨伐?末将认为丞相此举做的实在不当。”
蔡瑁这句话本来的意思是要告sù曹操,只要他一句话,自己便随时可以打开城门,根本不用派兵攻打,可是曹操却没有听明白,因为他昨天晚上中了胡车儿的埋伏,还以为蔡瑁故意用冠冕堂皇的话来搪塞自己,实际上却想独自掌控穰县,所以不由得心中恚怒,嘿嘿笑道:“既如此,本相令你立刻打开城门,并亲自肉袒负荆到我军阵前表示归降之意,不知蔡将军可否愿意?”
其实曹操倒不是故意为难蔡瑁,非要让他肉袒负荆投降买单是因为头天晚上遭受伏击,已经心中有所防备了,所以才让蔡瑁这样做来表示诚意。
而蔡瑁虽然内心里确实也愿意这样做,但是在两军阵前又如何敢这样说?所以他一方面暗暗埋怨曹操为何如此操之过急,另一方面也只好干笑着说道:“丞相此言差矣,此城虽是朝廷所有,可也是我家州牧大人暂时借给张绣将军安身之处,因此目前只有张绣将军或我家州牧大人才能做主,末将之事奉命守在这里,却不得做主。
蔡瑁这句话的意思其实就是告sù曹操,虽然张绣已经投降给你了,可是仍然对这座城池拥有很大的影响力,只要你派张绣过来振臂一呼,这穰县就是你的了。可是他却哪里想得到?张绣根本不在曹操军中,这反倒让曹操误认为蔡瑁这是在故意推脱。
所以曹操不由得大怒,用马鞭指着蔡瑁喝道:“好你个言而无信的蔡瑁,竟然如此戏耍本相,你自以为聪明,难道别人就笨吗?你拥兵入穰县,不过是图谋穰县而已,休说是贾文和先生,即便是本相这等浅陋之辈都能看出其中之意,呵呵,蔡瑁,你既然敢拒我王师,想必是已经做好了承受本相怒火的打算了,既如此,我也不废话了,你就盼着刘景升念在令妹的面子上,不会将你处死吧。”
曹操嘿嘿冷笑了几声,便准备挥军退后。
可就在这时,冷不防蔡瑁身边的胡车儿挽起长弓,一箭射到曹操面前,大声喝道:“曹贼,都事到如今了,你竟然还在妄想离间我们与蔡军师的关系,实在是可恶之极,你给我去死吧。”
胡车儿箭法虽然不弱,可是曹操身边早有护卫挡了下来,所以这一箭自然无功。
蔡瑁虽然心中紧张不已,可是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承认与曹操有什么勾结呀,所以虽然很不满胡车儿添乱,但是也无法说什么,只能希望在晚上派使者到曹营好好解释一番。
曹操却对蔡瑁的表xiàn十分震怒,厉声喝道:“蔡瑁,本相算是记住你了,你就等着掉脑袋吧。”
说完之后怒气冲冲的转过身去,率领大军返回。
蔡瑁回去之后默然无语,虽然想要责罚胡车儿,却也找不到什么借口,反而对他的忠心大家抚慰了一番,又劝他下去好好休息,这才紧急向曹操修书一封,以示谢罪,并且约定明天晚上一定派人开城献关。
而且这一次为了确保将信送到曹操手中,他分别命令四名亲兵,各持一封信,从东西南北四城缒城而下,然后共同在曹操营前汇集,并对他们约好以戌时为限,凡是戌时不到的就不要再去了,然后由其他亲兵选派一人到营中为曹操送信。
当然,为了保密起见,他早已分别吩咐好了其中两命亲兵,务必将其他几个一起送信的亲兵灭口,并且将其他的信件也一并销毁。
而对于打开城门的人选,他也已经安排好了,事到如今,为了平息曹操的怒火,蔡瑁已经顾不了这许多了,他暗暗决定这一回来个壮士断腕,自己上演一出苦肉计,借着怒火将建yì自己投降的心腹将领蔡成痛打一顿,让蔡成佯做不满,率领亲兵精锐千余人在晚间打开北城门,向曹操约降,等到事发之后,他再率兵再杀掉蔡成以及叛兵,然后乘机逃回新野进行驻防。
当天夜里,路过西城门的那命亲兵自然被早已守候在一旁的胡车儿给抓了起来,他简单的看了一下蔡瑁送给曹操的信,然后珍重的收藏起来,招呼身边的心腹将士百余人,悄悄打开西城门,连夜逃走了。
“呵呵,现在蔡瑁通敌的罪证已经到手了,而且蔡瑁明天还会损失一名心腹和千余亲兵,这下子也算是给这个通敌的家伙一个教训吧。哼,如果不是他的话,主公我们何以离开生活了三年的穰县?”
胡车儿跳上了苏飞早已为他准备好的大船,望着夜色中的穰县城,轻轻叹了一口气。
却说曹操在回营之后,心中愤怒不已,大骂蔡瑁。
只听得荀攸劝道:“丞相息怒,下官想了半天,越想越觉得此事很是蹊跷,蔡瑁现在还要仰仗丞相帮他对付刘琦,如何能做出强占穰县这等事来?更何况他给丞相写了许多信件,难道就不怕丞相把这些信件送到刘表案边吗?还有,不知丞相有没有注意到,今日在城头上并未见张绣和贾诩两人现身,所以下官认为,此事定然是贾诩设下的离间之计,而且如果下官所料没错的话,恐怕张绣和贾诩早已不在穰县城了。”
曹操也是智慧之士,闻言也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关节,不由拍案说道:“公达所言没错,此事定然是贾诩之计,好一个金蝉脱壳再加离间计,果然厉害。”
正在说话之际,忽然有侍卫向曹操禀报,说是蔡瑁派使者在营外求见,曹操早已猜到会是什么事了,立刻命人请进来。
但见那侍卫盔甲歪斜、浑身浴血的参拜曹操,并将蔡瑁写的信呈给曹操,曹操一看不由得大叫一声:“事情果然如公达所料,本相与蔡德珪全都中了贾诩之计。好一个贾诩,竟然用此毒计,实在是可恨。”
见那使者盔甲不整的样子,曹操又问原因,才知道蔡瑁为确保成功,用四位使者前来送信之事,曹操又听说今天只来了三位,心中不由暗暗叹道:“看来蔡瑁昨夜派来和今天失踪的那两位使者全都落到了胡车儿的手上,日后蔡瑁通敌的证据早晚会落到刘表案头的,或许我可以利用此机会,提早执行奉孝逼迫蔡瑁归降的计策,如此一来,想必荆襄之地不久就会归属于我,到时候我实力大涨,还会惧怕什么袁绍不成?”
曹操令人重赏使者,对他略略安慰了几句,又写下了一封密信,令他回去亲手交到蔡瑁手中,这才命他返回穰县。
却说蔡瑁收到了曹操写给自己的信,不由得心惊胆战,冷汗不已,直到这时他才知道张绣和贾诩早已在他入城的当天就带着家眷逃走了,而自己写给曹操的几封信件也不知落入谁的手中了,将来一旦这些信件放到刘表案头,自己这个通敌之罪是无论如何也躲不了了,到时候自己就算不死,恐怕手上一qiē权力也必定会被剥夺干净,甚至整个族群都有可能会因此而受到连累。
“生死与富贵就在足下一念之间,只要你帮我取得荆襄,我可保你一生富贵,令你蔡氏成为荆襄第一大族,而如若你拒绝,本想到要看看你成为刀下之鬼的惨状,到时候顾念与你之间的一段交情,将来有一天等本相平定荆襄的时候,谁不准回到你的墓前拜祭。”
想起曹操在信中的那一段话,蔡瑁就不由得会想起了当初的张允,那刘表连自己的亲外甥都会下狱,对于自己肯定也不会容情,就算是他肯手下留情,恐怕刘琦那小子也绝对不会饶过自己。
“哼,刘琦小儿,如果没有你的话,我自然可以轻yì控zhì刘琮,并借此掌控整个荆襄大权,一旦曹操率军杀来了,我便挟持刘琮举荆襄而降曹,将来也不失封侯之位,可是现在只要有你在,我的一qiē希望都成了泡影,所以,我做出这一qiē都是你逼得。”蔡瑁咬着牙,冷冷的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