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刘琦率领大军进入了歙县城中,当即任命张绣兼任歙县长,负责张榜安民,又命张彤、刘式分别从黟县、歙县降兵之中挑选精锐扩充亲兵队伍,然后才命人将太史慈推上帐来。
却说太史慈见了刘琦之后,立而不拜,冷冷扫了刘琦一眼,随即就闭目不言。
刘琦也不以为忤,连忙立起身来,笑着说道:“本将是命令你们将子义将军请过来,你们如何敢如此怠慢贵客?还不速速赔礼道歉?”
便见将太史慈推上来的那两个亲兵连忙诺诺连声,向太史慈道歉不已。
太史慈嘿嘿冷笑道:“刘琦,你也不用这般虚情假意,我是不会上你当的,要杀就杀,悉听尊便,今日无论你如何相待,我太史慈都绝不会归顺于你的。”
而一旁的徐庶则是笑着说道:“呵呵,大人,末将早就听说太史子义乃是世之英雄,不仅忠义,更重然诺,然今日一见,末将实在是不敢苟同,看来时人真是言过其实了,像太史慈这等愚顽之辈人,竟然也有人说他忠义,实乃可笑,跟此人说话,实在是浪费感情,依末将之言,莫如直接把他拖出去斩了,成全他所谓的忠义吧。”
徐庶话声刚落,却听得太史慈喝道:“徐元直,你这是何意?难道我太史慈慷慨赴死,不算忠义吗?像你这样的酸儒,又哪里知道我这样的忠义英雄?”
徐庶嘿嘿冷笑道:“忠义?英雄?太史慈,我且问你,当初你乃是谁的部下之将?你的父母可是孙策帐下之臣?嘿嘿,当初你受扬州刺史刘正礼所托,率兵迎战孙策,刘扬州败退豫章,忧愤而死,你却投靠仇敌,也算得上忠义之辈?你父母尽皆为大汉臣民,你却效力汉贼,可为忠义?”
却见太史慈大声说道:“谁说我家主公是汉贼?他可是朝廷册封的庐江太守、安东将军、吴侯,我效忠我家主公,不正是效忠朝廷吗?”
没想到一旁的刘琦嘿嘿冷笑道:“天下人谁不知晓?孙策父亲孙坚私自藏匿传国玉玺,本来就是反贼,幸好被我父亲率人截住,否则的话,一旦他返回长沙,岂不是要南面称帝?我父亲念孙策乃是幼子,饶他一命,却不料此人竟然不思悔改,反将玉玺献给逆贼袁术,结果致令袁术逆贼称帝,祸乱天下,如此之辈,不是反贼又是什么?”
“这…….”太史慈闻言不由语塞,刘琦这话冠冕堂皇,虽然大家都知道汉室已经名存实亡,可是至少在表面上都承认是大汉臣子,所以实际上是无法辩驳的,除非自己直接将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宣之于口。
刘琦见太史慈不语,又接着说道:“你身为刘扬州之臣,却屈身事贼,是为不忠;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今你不惜己命,只为了一己虚名,却让家中老母无人奉养,是为不孝;你身为大汉子民,眼见天下祸乱,不说以有为之身、仗手中剑为天下百姓平定祸乱,保社稷安黎庶,却一心求死,是为不仁;你有妻有子,却忍心舍他们而去,让他们饱尝孤寡之苦,受尽世间悲辛,是为不义,似你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还有脸在这里说什么英雄?如若天下都是你这等英雄,还不如尽皆死了的好,免得怡羞祖宗与后世子孙。”
刘琦这一番话疾言厉色,义正辞严,让太史慈听了之后不由得冷汗直流,尤其是想到自己的父母妻儿,更是眼中流泪,痛心不已。
他一生事母至孝,但是戎马一生,却从未好好在母亲膝前尽孝,如今听得刘琦说自己不爱惜自己之言,哪里还能忍得住?于是伏在地上嚎啕大哭,对着母亲的方向叩头说道:“孩儿不孝,致令母亲一再为儿担忧。”
一旁的徐庶见状,知道这一回太史慈求死之心已经动摇,归降之事应该有戏了,暗暗对刘琦竖起大拇指,默默想道:“大人刚才这一番话既从大义上否定了太史慈,又从情感上切词相责,真的是令人拍案叫绝,唉,其实想想,太史慈和我乃是同一路人,我们都有老母需要赡养,都有妻儿需要照顾,又都需要为国家社稷出力,只不过比他幸运的是,我遇到了一位明主,至少不会像他两次遭遇生死危机,几乎害的母亲失去奉养。”
刘琦看见太史慈痛哭流涕,却并没有制止,待得他发泄完了,这才缓缓说道:“丈夫生世,当带三尺之剑,以升天子之阶。今所志未从,奈何而死乎?太史子义,我念你是一代将才,不忍埋没,欲用你一展雄才,匡扶天下、保国安民、开创不世功业,也搏个光宗耀祖、封妻荫子,名标青史,不知你可愿意?”
太史慈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痛楚之色,随后拜倒在地,恭敬说道:“承蒙大人不弃,慈愿捐此残躯,任凭大人差遣,只是末将有一事想要请示将军,毕竟故主孙伯符与末将有活命之恩,所以,末将请求大人,终孙伯符之世,不愿与其为敌,不知大人可否应允?”
刘琦闻言大喜,立刻扶起太史慈,大笑着说道:“子义乃是忠义之士,故有此求,本将又如何不肯答应?不过孙伯符也确为一代英雄,已经有不少他的旧将提出这样的要求了,比如虞仲翔、吕子明、陈子烈,现在又多了你太史子义。”
略顿了一顿,刘琦便说道:“太史慈,本将封你为忠信校尉,命你依旧掌管本部人马,当然,被我调走充作中军的就不归还了,本将再另从他处为你补足兵源,令你率一万大军前往庐江迎战张辽,呵呵,不知子义可有信心迎战吕布昔日帐下的第一虎将?”
太史慈闻言,浑身立刻散发出了一道强烈的战意,肃然说道:“请大人放心,末将定然生擒张辽,献与大人帐下。”
说完之后,太史慈领过兵符,又对刘琦拜谢,立刻前往军中召集旧部,之后又领取粮草,星夜前往庐江而去。
“呵呵,如今歙县已得,接下来我们就该实行下一步战略了,我命仲邈率军一万坚守歙县,与黟县的全柔、陵阳的文长、虎林港的甘兴霸相呼应,共同防备安吴城的周瑜,其余人手随我即刻南下,与深入会稽的姜公琰共同夹击会稽的松阳、太末、乌伤、章安等县,虽然这些地方尽皆是山越族人所居,却也是极好的兵源地,日后我军可从这里征发大量山越兵,并且在这些地方发展农桑,绝对会是我们成就霸业的根基所在。”
刘琦说完之后,便命人迅速将写给蒋琬的书信送到汉兴县,与蒋琬相约出兵,又给正在长沙的杜袭写信,令他率军秘密屯驻洭浦关,一旦发现交州刺史赖恭进攻蒋琬,立刻发兵攻击此人。
在此之后,刘琦开始部署做好出兵会稽的一qiē准备,直等时日一到,大军立刻出发进行征讨。
而这时候,正在安吴坚守的周瑜听说刘琦攻克歙县,招降太史慈的消息之后,不由得气恼攻心,猛的喷出了一口鲜血,因为他知道太史慈是孙策麾下第一战将,当年孙策为了收服此人,没少花力气,现在由于自己决策的失误,竟然连此人也都归降了,自己日后不知该如何向主公孙策交代。
其实如何交代还是小事,现在的关键是,由于连续的丧师失地,如今前线的军心开始动摇了,即便是像黄盖和程普这样的老将也都有些信心不足了,以往脸上的那种自信全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忧愁。
这一qiē都让周瑜感到心急如焚,真恨不得自己立刻提上一支大军,感到歙县质问太史慈,主公待他如此礼遇,为何竟然无耻变节?
心中的压力再加上连日的劳碌,使得周瑜原本那铁打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了,所以在惊闻太史慈投敌之后,竟然忍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
“大都督……”见周瑜如此,黄盖、程普等人都是心中大惊,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周瑜。
可以说现在的周瑜就是他们的主心骨,如果周瑜有什么意外,恐怕他们连新修筑的安吴城都没有信心保住。
“主公,我周瑜愧对主公的信任,这些日子以来竟然令我军接连战败,现在不仅歙县丢了,连太史子义都投降了,丹阳一郡在短短一个月内竟然连失三县,唉,是末将无能,害得我军丧师失地,主公大业遭受如此打击,我周瑜实在是主公的罪人啊。”
周瑜泪如雨下,对着东方宛陵所在的地方跪下,一脸痛苦的说道。
“大都督何必如此不自信?如今我军虽然接连败绩,可是却未伤及根本,只要我们死守安吴,令刘琦大军不能前进一步,主公大业就安如磐石,待得主公伤愈之后,我们再奋全军之力,重新收复失去的诸县,主公大业必能恢fù。想当初主公仅有千余士兵,仍能横扫江东,如今拥有三郡之地,又有何惧?”
黄盖、程普等将见孙策如此,全都急忙劝解。
其实周瑜现在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不管通guò什么方法,必须重新唤起诸将的信心,然后才有希望与刘琦大军周旋到底,现在见几人纷纷表态,心中也略安,郑重的拜托众将用心练兵,待得机会到来之后便一举收服失去的诸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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