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好俊俏的公子哥,不过,他这一身打扮,不会是一个洋人吧?”
“额,这可说不准,听说我们大清的东边,就有一个一衣带水的岛国,他们那儿的人,也和我们一样黑头发黑眼睛呢!”
“是啊是啊,不是所有的洋人,都是金发碧眼,也不是只有那群西洋人,才会穿洋服,不留头发的!”
道路两边的摊主,正在和熟客们窃窃私语,
而他们讨论的对象,正是孑然一身,畅步走在大街上的罗文!
“玻璃,汽车,肥皂,香水,洋火,大烟,西式茶楼,糕点店,洋裙西服店...,这是已经完全被西方文化入侵了么?”
哗,
嗒嗒,嗒嗒,
军装,长长的单发步枪,
一对新式军队,迈着军步,从街道上穿行而过。
“哦,就连新军和近现代制式装备,也已经开始走上街头了!”
罗文收集着这个时代的所有相关信息,一边在心底盘算着自己后续的发展方向,
至于街边口口声称‘咱们大清’的汉族百姓,
罗文暂时也不想和他们多做计较,改变一个人容易,关键是上升到一个国家,还是慢慢来吧!
“哎哟,这位爷,您是裁布,还是做衣裳,我们三裁堂在整个京城那都是响当当的老字号!”
神情中充满了自傲和信心,虽然说话带着一口地道的京片子,
但是,就算是身为裁缝铺的一个普通伙计,这个长得猴精的青年,那也是不失圆滑,待人热情且客气!
三裁堂,慈禧太后御笔,
高悬于门外的牌匾,还有里间来来往往的客人,
罗文自然是看在了眼里,不然也不会好奇的主动走了进来。
“做一件衣服,需要多长时间,价格又是多少?”
额...,
标准的汉语,字正腔圆,而且没有儿化音,
这个‘洋人’,好像是从小就说的汉语一样,不会是定居海外的‘客商’吧?
“哦,小的还以为贵客不会说汉语呢,呵呵,是小的眼拙了。公子,我们三裁堂价格公道,手艺那也是皇家御用一等一的好,物有所值,童叟无欺,就看您是想要买什么价位的布料了,裁体制衣,则是另外统一收费,不同的规格,用的时间也不一样,快则三五日,慢则数月那也是有的!”
呵呵,
猴精猴精的伙计,不仅口齿伶俐,就连面对罗文这样看不出底细的‘客人’,
那也是有来有往,一点底气不足的意思都没有!
“嗯,倒是我外行了,这个你们收吗?”
啪嗒~
黄橙橙的小金条,一根50克,相当于是一两,可以直接兑换10两银子,
而此时的1两银子,可以兑换1000文铜板,
也流通银子和银票,只是现银交易时,需要按照钱,分再细分下去,
10文为一分,100文为一钱。
这些金银货币的信息,都是罗文已经确认过的,
而他现在一根小黄鱼拿出来,对面的伙计,脸上的热情也是更真诚了几分!
“收收收,贵客,我们这里有一批新来的江南丝绸,按照我们三裁堂的裁剪手艺,可以给公子您做上两套上好的衣裳!”
“来来来,请往里面走,先来过过眼,看看这布料您是否还满意,我这就去让人给您来量尺!”
午时正中,也就是中午12点,
店铺里的客人变得稀稀落落起来,估计是各自回家吃午饭去了,
而罗文也是在店里登记好了个人信息,手上拿了取货单,只等七日之后,再来拿自己的衣服。
噹,噹,噹!
外面锣鼓声响起,一群人从内院经过前厅,然后快步迎向了大门外,
就连原本送罗文出门的伙计,也是急忙告了一声不是,匆匆往外面跟了上去。
罗文从门缝看了出去,此时呼啦啦跪了一地,
地上的碎石子,也丝毫不影响,男男女女毕恭毕敬的态度,
而这些跪拜之人,估计都是三裁堂的家眷仆人,
为首一个头发花白,留着精心打理的髭须,也就是八字胡的老者,应该就是这家三裁堂的当家人了!
此时一群身穿蓝色宫服的小太监,顶着一个红色顶戴,
手里吃力抬着一块沉香木牌匾,上面裱着‘金针玉尺’四个金色大字,落款隆裕皇太后御笔!
“恭喜三裁堂,恭喜苏老板,今后还望苏老板倍加尽心尽力,接匾!”
咯吱,
一群俱有荣焉的年轻下人,连忙上前接过了宫人的牌匾,
而跟在中年妇人身后的丫鬟,更是上前扶住了自家激动不已的夫人。
“那我们就走了!”
身穿茶色宫服,上面还绣有蟒纹団彩,手里耷拉着一根浮尘,
明显就是身份地位高人一等的大太监。
“哦,公公慢走,恕敬安不远送了!”
“呵呵,高公公,您辛苦了,辛苦了,小小心意,小小心意!”
三裁堂东家,身旁自然有一个上道懂规矩的管家,手里拿着一封银子,连忙就是塞到了随行的小太监手里,
至于直接往高公公手里递,这显然是不合规矩的!
哗~
人群渐渐散去,
而那些看热闹的街坊四邻,还有些意犹未尽的聊着天恩浩荡,
而对门的胖掌柜,则是双手抱拳,主动凑了上来,
“哈哈,恭喜啊恭喜,敬安,太后御赐的牌匾,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啊,哈哈!”
“同喜同喜,惭愧,”
“我可得仔细瞧瞧啊!”
“哦,这个好说,来来来,快让大家伙仔细瞧瞧!”
哈哈,
面向一看就是那种忠厚之人,而且三裁堂东家接下来的行为,
也无疑加深了罗文对自己看人眼光的判断。
呜~
呜~
凄厉的唢呐声响起,刚刚才离开了一群道喜的宫人,罗文都没有迈步离开店铺,
这边的喜事,还没有让大家伙瞧得真切,
右手边的街道上,就来了一群身穿素衣,吹着丧乐,撒着纸钱的送葬队伍!
“哎呀,这是谁家啊,怎么这么不讲究,真晦气!”
“就是,这也太不吉利了吧!”
周围邻居都是对送葬队伍指指点点,显然大白天送葬,而且还是冲着这边直接而来,
纷纷都是表示有些看不过眼。
砰~
不仅仅是冲着这条街上的行人而来,
而且在三裁堂众人眼神不善的注视之下,
一口寿棺,笔直指向了三裁堂的大门,然后被重重放在地上!
“哎呀,你们这是在干嘛呀?老爷!”
“不是,我说你们是不是有点太没有规矩了,怎么把棺材停在了我们三裁堂的大门口呢?”
“是啊,你们这是要干嘛呀!”
都不是管事的,老夫人呼喊着自家的当家男人,
而那群下人,除了指责,也没有说大打出手,毕竟死者为大,他们还弄不清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而脸色渐渐沉下去的苏敬安,已经快步走向了人群当中的那顶软轿,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只怕,他们三裁堂又是哪个在外面招惹到了祸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