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迷色酒吧开张的日子,碍于身份不便,王朝不会出面,所以对外,顾城是迷色的老板,一应应酬都要他来接待。顾城跟江月照提过酒吧的事,但他没想过她会上心,因此就没详细的问过她。
可等到开业剪彩前,王朝突然神情莫测的晃悠过来,到他边上,脸上挂着状似寒暄的笑意,嘴里却憋声憋气的道:“江月照怎么送花来了?”
顾城一愣,王朝见此没继续问,可眼里闪烁的涵义却很明显:他可不相信江月照会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白脸捧场呢,两人肯定有猫腻。
顾城是真没想到,更没想到的是,还是冯管家亲自来的。
王朝对冯管家不熟,没认出来,要是认出来,他估计就会猜到一些端倪了。
冯管家致过意后,没停留多久就走了,江月照那里还有事,还是挺重要的事。
今天江祈凌正式对外宣布将在年底的董事会上退休。
消息一放出来,就算不至于一石激起千层浪,也不是个小事。江氏集团虽然是家族企业,但在业内还是有一定的地位的,更换董事长意义重大,不过相比于江祈凌为什么突然提前退休,他们更关注的是江氏的下一任董事长是谁。
江祈凌讳莫如深,只道是会在年底的董事会上最终选举产生。
这是场面话,人选肯定内定了。于是哪些人有可能上位,很快被好事媒体一一列举出来,不出所料的,他们终将目光放到了避开漩涡中心许久的江月照身上。
“财经新闻?”江月照皱眉。
“嗯,提到你,不奇怪,奇怪的是,当我得知消息后想要动用关系将新闻撤下来时,那条新闻已经被撤下来了。”冯管家道,然后补充强调,“不是我们做的。”
那会是谁?江月照也想不通。尽管单单这个举动是没有恶意的,可是——
“查不出是谁撤的吗?”
冯管家摇头。
说明对方的权势比他们大,他们无法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那就很令人不安了。
未知,是最可怕的。
“那就别管了。”江月照道。
也许撤下新闻不是因为她,太多可能性了,就算目的在她,敌在暗我在明,她不可能凭空就有所谓的应对之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把她能掌控的,都稳妥的准备好。
“司家暗地里收购江氏股份的证据已经集齐。
“管钰年已经就位,到时候司文景临时撤下台,董事股东们不同意您上位的话,我们就把他推上去。我们离开了8年,管钰年在江氏经营了8年,没人会怀疑到他,更没人会质疑他的能力,就算江祈凌也不成。
“江祈凌打点的股东中,明确站位的有……”
冯管家一个一个的汇报、确认,事无巨细,到结束时,已经傍晚了,顾城这时候打了个电话过来。
“还在忙么?”
江月照头靠在椅背上,捏着眉心,“刚忙完,花看到了吗?”
顾城笑了声,“冯管家亲自来的,怎么会看不到。”
哦?是吗?她倒没有特意吩咐冯叔去,但在冯叔那里,顾城现在的身份已经与之前不大相同了,冯叔是老派的人,江月照大致也猜得到他此举之下的涵义是什么,显然是把顾城当作未来的姑爷了……
江月照短暂的愣神,耳边顾城就问了什么,她没听清。
“我说——你有空的话,迷色晚上的party来一下吧,王朝邀请的。”顾城重复道,然后顿了顿,“你这段时间太累了,也该放松下。”
江月照想了想,应下了。
“月照,我很高兴。”末了,顾城在电话里这样讲。
没头没尾的,江月照却明白他在讲什么。
他的声音有点郝然,但更多的是都快穿透她耳朵的热力,赤城的热度中溢出来的爱。
沉甸甸的,江月照一下子接收不了,她一时沉默。突然发现在这条路上,他比她多走了好多步,而这超前的好多步,使她心里偶尔会闪过不安。
为什么不安?她没想明白。
过了晚饭时间,天色刚暗下来,她走出春意阑珊,等到到了迷色前那条街时,天已然全黯了。
酒吧并不在主街边,而是在主街旁的一条巷子里,本来是要开进去的,但是到了巷口就远远的看到里面停着一辆车,进去很不方便,江月照在巷口就下车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寸土寸金的地段,迷色占了一个小洋楼,作为一个营业性质的酒吧,它看着低调,没什么企图心,实际上懂行情的人会知道要拿下这里有多难。
越往里走,越是静,高跟鞋细细的鞋跟敲在石板地上,磕出清脆的声音,还有回声在响荡。走着走着,她就觉得周围有点太静了,敏感的直觉让她警惕起来。
几步远有辆黑车,就是刚才在巷口远远看到的那辆车,从反光镜里能隐约看到,车里有人。她放慢了脚步,车门突然开了。
从驾驶室里出来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身材称不上魁梧,但也差不了多少了,身姿挺拔,动作利落干净,像是……退役、甚至是现役军人。
江月照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果然,那人转身,伸手拉开了后座车门,面向她道:“江小姐,请。”温和,却不容拒绝。
江月照瞟了一眼车轮上的双r标记,脚步不动,面色冷淡的道:“起码也自报家门吧。”
车里的人好似是轻笑了一声,片刻后道:“司珵。”
江月照心里一震,司家有一位在b市某军区任司令的,她还是知道的。只是他们八竿子打不到一边,他怎么会找上她?
不得不说,最终是好奇心促使她坐上了那辆车。
里面的男人四十许,面色很白,不像个军人,文质彬彬中透着一丝阴郁,总之不是个会让人感到舒服的人。
车门在手边轻轻合上,将外面的声音味道气流都隔开。
“江小姐很淡定。”司珵道,因为江月照沉住气没说话。
“过奖。”江月照依然不冷不淡的回话。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找你吗?”司珵手支着头,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好奇啊,不然我为什么坐进来。”
司珵屏息般的默了一瞬间,紧接着霍然笑开,“你有意思,我果然没看错人。”
江月照还没就他的评价说什么,司珵忽然话锋一转,“两个礼拜后,江氏的董事会,你准备好了吗?”
江月照心里猛地一坠,最担心的事发生了,她没有立即回话,司珵也不催她,她在快速的思考。
司珵是司家人,这是带给她恐慌的主要原因,可是如果他真的站在司家的立场上,没有道理在这个点,避开旁人来找她,还点明了她想要借此机会回江氏的意。
除非——他并不和司家人一条心,他另有打算。
江月照电光石火间想起了白天突然被撤下的那条新闻,顺道就问出了口,“下午的财经新闻是你撤的吗?”
“没错。”
“为什么?”
“为什么你就不用管了,我只问你,你想不想要拿回江氏?”
江月照很想耍心眼,很想不直接的回答,可是她知道没用的,眼前的男人段数远远在她之上,他那双眼睛瞄一眼,就能轻易的把她给穿透。
她决定赌自己的猜测没错,司珵和司家人不是一条心,他并不对江氏感兴趣。
江月照深而长的吸了一口气,“想啊,可是你又能帮到我什么?”
司珵笑了笑,“你一定觉得司家觊觎江氏股权,一旦挑开,江氏的股东元老们必定无法忍受,是吗?”
江月照没回答,却是默认了。
“可你有没有想过,司家和江家联姻多年,双方共同持有对方公司的股份,参与对方公司的经营,司家渗透进你们江氏可以说是盘根错节的程度,一朝,斩得断吗?你相不相信,到时候,说不定第一个跳起来的反而会是江氏的人呢。”
她想过,所以其实最终方案是推管钰年上去,方才能达到各方面的一个平衡。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渗透在江氏里的司家力量,的确是很棘手的存在,再加上江祈凌的人,她勉强上位后,日子的确不会好过。
“如果你跟我合作,我负责帮你搞定司家的人,如何?”司珵慢悠悠的道,那声音却像是会蛊惑人心一样,缠绕到江月照心底最深处。
明知道前进一步可能是更深的陷阱,可那赤.裸裸的诱惑摆在眼前,她根本无法抗拒。
过了很久,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冷静到冰凉,“你需要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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