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怎么还没到?!”
歧王府中烛火悠悠,那声音已尽量压低,却还抑不住其中的愤怒。
“再派人去请,快!”
歧王每说出一句,便有两个黑影闪入夜色之中。
“歧王殿下,切莫声张,曼珠的伤养几天便好的。”曼珠的声音有气无力。
她躺在内室,面容煞白,嘴唇亦只有淡淡的颜色,指尖都变得冰冷。
“你一个弱女子,黑无常怎能下如此狠手!”他一边愤恨的说着,一边给曼珠又掖了掖被角,又将一个汤婆子放到了曼珠的锦被中。
曼珠的笑都有些费力“这都开春了,怎的还给我用汤婆子?”
“你手这样凉,身子也这样冷,便是春天又如何?我恨不得把永安城的汤婆子都给你拿来。”歧王皱眉说道。
“你这不把歧王府的汤婆子都给我拿来了?”曼珠轻声道“当心丫鬟们冻坏了身子,明天可就没人伺候你了。”
“大不了本王不用她们伺候了。”歧王说着话,眉头皱的越发的紧。
“你眼睛都红了,”曼珠叹了口气“我真的没事,从前什么伤难我没有过?等常山来了,开服药予我吃了,便就好了。”
歧王摇摇头“从前是从前,有我在,便不许你有什么伤难。”
“是我不好,怎么偏偏让你去宫外守黑无常。”歧王重重的叹了口气。
“幸好你来了,”曼珠努力的扯了扯嘴角“你又救了我一次。”
这时,隐门忽然开了,歧王心急的去瞧,连椅子都没注意而差点跌了一跤,却见来人是川柏,眼中的光立马熄了。
“歧王殿下,”川柏行礼道“灵……曼珠这是怎么了?”
“黑无常,”说话时有些咬牙切齿“竟将曼珠伤成这样。”
“黑无常?”川柏眼中光亮一闪“玄芝说歧王殿下在倾梦楼中指名甘松为黑无常,原来是因为曼珠与黑无常有过一战?”
川柏说着,看到床上气息微弱的曼珠,心中亦是起疑“但,在永安城中,竟真有人能将曼珠伤成这般?”
“我本想将其活捉,没想到他功力如此高强,且对我下了死手,我来不及去挡,便生生挨了这么一掌,”曼珠缓缓道“若不是歧王赶来的及时,我怕早就去地府见了阎王。”
这且说着,常山才姗姗来迟。
“怎来的如此拖沓?!”歧王见到来人不禁沉声怒道。
“卑职今日在宫中守职,耽搁了时间,这刚接到信便赶着过来,还请歧王殿下恕罪。”常山一边行礼一边说道。
“别行礼了,快看看曼珠,她伤得很重。”歧王一把将还未跪到地上的常山扶起,而后将床前的位置让开。
常山一看曼珠的样子便是一惊。
“什么人能将你伤成这样?”他说道。
曼珠毕竟是前无常主,身手了得是永安城乃至岚国之人皆知的,能在她手下过三招的人都屈指可数,更比说要将她伤至如此地步,便可知那人功力之强。
“黑无常,”歧王俯身将曼珠的手从暖被中缓缓拿出,还将一个汤婆子垫在曼珠的手下“别凉着了。”他说道。
常山见歧王动作,眼神微微一晃,面上的无措多了分深深的无奈。
他将手搭在曼珠纤白的手腕上,眼睛淡淡的看向曼珠。
此时,他竟有些庆幸,若非曼珠受了如此重的伤,他怎可这样正大光明的如此接近的仔细看着她,他将她此时的眉眼在心中细细刻画,就算是少了分血色,也只能偷偷在心里疼。
“怎么样?”歧王见常山不说话,不禁问道。
常山这才缓过神来,将手指与曼珠的手腕分离,这才说道“曼珠的伤势比较严重,那人定是功力深厚,不然不会一掌便将曼珠的五脏之气伤至如此地步。”
“不过也不用担心,”常山见歧王神情紧张,便又接着说道“此伤只得静养,我开几副药来,每天服用便可慢慢调养。”
“有劳常太医了。”曼珠扯出一丝微笑谢道。
“医者本应如此。”常山拱了拱手。
曼珠又接着说道“不知宫中今日有何消息?”
“你身上有伤,万事都有我,你不必挂心,只好好养伤便是。”歧王柔声对曼珠说道。
“我只是听上一听,又不做什么,”曼珠轻声对歧王说了,而后又看向常山“常太医说便是。”
常山沉了沉,便说道“今日猎黑无常,宫中很是热闹,只是我当时亦在宫中,却未看到有任何异常之事。”
“你可知最后那黑无常是如何将信归还到宫中的吗?”歧王问道。
“据说……是箭。”常山细细回想着“我也是听宫人说的,说是偏殿靠近宫廊的位置,一支带着那信的利箭从旁侧直直射到殿里去了。”
“又是弓箭……”歧王喃喃到。
曼珠叹了口气“只是我当时已经扯下了黑无常的面罩,确是倾梦楼甘松无疑,怎么会有错呢?”
“原本我也以为甘松是在隐瞒,只是孟桑当时正巧在倾梦楼吃酒,他说甘松确实未离开倾梦楼。”歧王说道。
“若是孟桑之语,那便可信了……”曼珠无奈的摇摇头“只可惜,甘松这个人,已经动不得了,不然,说不定还能从他身上套出点什么东西来。”
“也怪我,当时如此确信他就是黑无常,如今不管是谁动他,永安的百姓便都会将这事扣在我的头上。”歧王说道“如此一来,甘松的的确确是动不得了。”
“但,黑无常若想做成此事,便定是要几人合力来做,”曼珠垂眼想了想“只是即便如此,也无法解释甘松一事。”
“你确定那人就是甘松?说不定是因为夜深而看错了呢?”歧王问道。
曼珠的语气却是十分肯定“不可能,我看得清楚,就是甘松。”
这般,几人便皆哑口无言,心中无解。
忽然,曼珠的眼睛忽然圆睁,她的表情似是一个孩子发现新的玩具一般。
“若是长得像,那甘松可有年纪相仿的亲兄弟?”她有些兴奋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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