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苓今年申报项目多,缪文军主持下的毕遵***市正府要加个“更”字,因此打算趁热打铁,晚上盛情款待明天上午请省考察组分头到实地看看,包括总投资规模超过榆达化工厂的毕遵化工产业园。
白钰理解老领导的用心,也警惕自己在缪文军驭下千万不可懈怠,因为他一直在大踏步前进,你哪怕没退步而是原地踏步都容易被甩开很远。
缪文军之所以器重并不遗余力提携自己,关键在于自己能辅佐他。倘若失去优势,会被默默抛弃,就象当年何世风抛弃许玉贤。
因此来说,无论化工项目被中途劫持,还是预备好的盛大酒宴移师毕遵,白钰嘴上抱怨不已实质心里还是有几分小得意:
证明自己想到领导前面,所以才能被领导采纳并接管,这也是水平和能力的体现。
如果事事都等领导指示、部署,哪怕执行力再强,在缪文军这样的领导心目中总会觉得差点什么,虽然也会很信任,很赏识,如同白钰提拔包荣晨,仅仅如此罢了。
坐在去毕遵的商务大巴上,白钰与省考察组领导们谈笑风生轻松无比,主接待与蹭饭,压力还是不一样的。
吕思妍还是没机会与白钰单独谈话。
商务大巴座位也有讲究,级别高的坐前面,象吕思妍级别低、资历低、年纪轻,基本坐最后一排。
与关苓接待规格差不多,毕遵***市正府***全体出席,还加上对接部门如市发改委、市国资委等重量级部门领导,豪华包厢设了四个后来又临时增加到五个才把所有人都安排下来。
晚宴前有个非正式的茶话会形式的欢迎仪式,缪文军代表***市正府发表热情洋溢的讲话,并简要介绍正在走流程的相关项目。
坐在第二排的白钰正听得入神,却听手机“叮”地一响,原来吕思妍发的:
外面有休息室?
白钰会意起身出去,过了会儿吕思妍也跟到外地,找了处小休息室坐下,服务员端来两杯茶后便退下,只留下他俩相对而坐。
“找您聊天蛮困难,还是以前好,随时到您办公室就行了。”或许已非上下级关系,吕思妍神态比以前放松且随意些。
白钰笑道:“还好,主要你代表省经贸委而来,反倒是我找不到机会。哎,你中午说请教什么?”
吕思妍定定看着他,看得他心里直发毛,然后道:
“我是把您当作恩人的,生活上靠您指点迷津我才跟那个渣男离了婚;工作上靠您提携得到处里重用,这次来的路上谈处还暗示我好好干争取明年初提拔科长……”
“好啊,提前祝贺!”白钰笑道,“如果再解决个人问题就完美了。”
“世上从来就没有完美……”
吕思妍轻轻叹道,俏丽多情的目光盯在他脸上,道:“提到个人问题,在您面前我没啥隐瞒,实话实说,您千万别笑话我,说我是不知廉耻的女人……”
“言重了言重了,每个人的隐私都值得尊重。”白钰赶紧说。
“跟小雅断绝关系后,我尝试着交男朋友准备重启第二段婚姻,可,可是,我遇到难以启齿的问题,”说到这里她轻轻问,“我真可以在您面前说心里话吗?”
白钰知道此时她犹豫的不是说与不说,而是担心被他耻笑,遂道:“当然可以,你应该信任我。”
吕思妍下了决心,道:“好吧我豁出去了!我先后交往过三位男士,其中有位性情、人品、家庭状况等各方面情况都可以,我也动了结婚的念头……后来两人上床了,成年人之间没必要等到新婚之夜,他也知道我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没想到他,他第一次两三分钟就结束了;起初还认为是紧张拘谨放不开,然后连续两次都是如此;我的前夫情况比他好些也不过四五分钟……干脆向您坦白吧,我和小雅发生过那种关系,她给我带来的感觉远远好于这两个男人,好像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我想,小说、影视里动辄十多分钟半个小时男人让女人欲仙欲死是不是一种传说?如果那样,我何必勉强自己,每每忍受被吊在半空的滋味?还不如重回小雅身边……”
“不不不,你已错过一次,切切不可错第二次,否则就会彻底沉沦。”白钰忙不迭道。
“那您告诉我那些传说是不是真的?或者,您是什么状况?”
看着她嘴角绽起的笑意,还是眼中若有若无的狡黠,白钰发觉自己上钩了。
女人真是奇妙的动物,总会拐很大的弯达到目的。
“我……我想你一定查阅过这方面资料,其实一方面不在于时间长短,而是……”
白钰说得汗如浆出,吃力地说,“应该,应该有个概率问题,只要有足够耐心总能遇到适合你的……生理学上有个词叫做‘阙值’,可能与小雅的交往提高了阙值从而使得你难以达到那个……”他紧张地抹了额头汗珠,“所以我劝你别再找小雅,那种方式尤如吸毒,导致你吸的纯度越来越高,剂量越来越大,从而陷入无法自拔的程度。”
“您呢?我都说实话了,您也不能隐瞒啊。”她似笑非笑道,眼神如同猎人看着落入陷阱的猎物。
“十……十几……”白钰她不信故意打了折扣。
她追问道:“具体多少,十一分钟十九分钟都是十几,时间相差一半呢。”
“呃……”
白钰后悔不迭,怎么会跟曾经的女下属讨论这种令人尴尬的话题!
“看那个……那个状态吧,平时又不看手表……”他嗫嚅道。
吕思妍扑哧笑了起来,冷不丁道:“白书计,我想试试十几分钟!”
“啊!”
这句话来得猝然不及,白钰端着茶杯的手猛地颤抖,不偏不倚将下身裤子上洒了一大片。
她突然略带戏谑伸手在他沾湿的裤子上面轻轻一拂,语气坚定又带着央求,道:
“请让我对男人恢复信心,好不好?晚上请留好门……”
“不,不可以,”白钰腾地站起身,“思妍你听我说……”
她也站起身,低低道:“留好门,别开灯,也不要说话……给我留点自尊,行吗?或许去的不是我,而是别人……必须留啊,不然敲门会惊动其他领导……”
说罢她决绝出门,不理白钰焦急地连声挽留。
茶话会结束与晚宴正式开锣间隙,毕遵市长朴恒在一大群市领导簇拥下与关苓县领导们亲切握手。
朴恒人如其姓,朴素而平实,说话也接地气不摆官架子,勉励大家要紧紧团结在“白钰同志、冠佐同志”周围大力发展经济,一着不让抓好重点工程和重要项目落地。
市长到底是市长,不忘在重要场合树立***的威信。知情人透露原本朴恒也是强势而有主见的角色,谁知空降的缪文军更是狠角色,两狠相遇善搏者胜,既然搏不过人家就只好低调,在沉默中积蓄反击力量。
这一点倒与路冠佐有相似之处。
还有知情人透露朴恒与路冠佐关系不一般,去年将李卓踢出常委会、赶走***书计殷至舟就得到朴恒支持,本想让路冠佐就地提拔,不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反倒给白钰腾了个位子,空降到关关苓大砍大杀。
如果还让殷至舟留在关苓,现在日子不会如此难过!每每念及此,路冠佐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两个耳光。
当晚白钰喝得很克制,算起来还没中午多。
既然不是主角,喝酒几乎没压力,可多可少,可干杯可随意,可一对一可撒网,只要存心逃酒总有办法。
还有就是吕思妍的话让他心里沉甸甸的,要说单纯担心喝醉了发挥失常从而使得她对男人失去信心未必扯淡,主要还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
说好的十几分钟,起码要保证两位数吧?如果提前缴枪,就算吕思妍肯给第二次证明机会,也会颜面大损。
至于该不该留门,白钰有时挺豁达:以一己之力挽救失足女青年,在道德层面上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必须拚尽全力。
心理疾病必须用身体来治愈。
晚宴如所预料的热烈而隆重,主宾双方都是征战酒场多年百炼成钢的老将,懂得什么时候敬酒,什么时候被敬;什么时候豪爽,什么时候矜持;什么时候开玩笑,开到什么分寸。
吕思妍全程喝的饮料,好几次谈啸提议“喝点红酒”,她都拒绝了。
没有哪个男人喜欢满身酒气的女人,特别在床上。
酒过三巡,她悄悄跟邻座说身体不太舒服提前回房——这种厅处级云集的场面,少位副科长压根无足轻重。
她要做足准备。
她要嘴里含片薄荷口香糖,精心沐浴,把头发洗得芬芳四溢,然后在某些部位洒点香水,迎接激动人心的时刻到来!
她有信心白钰会留门。
男女之间通常有种神秘的气场,唯独当事双方才感觉到有戏或没戏。有时,直觉即使有突兀的话语或举动对方都能接受;有时哪怕双方谈得再投机再热烈,就是没法越过无形的红线。
这种天然的好感和亲近感无法用科学解释,譬如第一次见到白钰,吕思妍就感觉倘若自己扑到他怀里,他只会轻拍她问“怎么了”,而不会震惊地用力推开她,斥责道“你干什么”!
那就无地自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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