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灿这些天都一直在医院，店铺已经全部交给了杨志。
这两天还是中秋节，大家都特别忙，生意都特别好，尤其是杨志的烧腊店，那简直是人山人海，每次一出炉，那些鸡鸭就被排队的人一哄而上地瓜分了。
他连续几个晚上，让张灿拿二三十只鸡鸭来。
有时候张灿中午从医院回来，还特地再拿十来只来给他加工。
他也能卖完。
就是累得连轴转。
每分每秒，不是在杀鸡鸭，就是在烤鸡鸭，做卤水。
因为实在太好生意了，他根本就没有时间休息，以前下午的时候，还可以睡一下，歇一下。晚上也可以早睡。
但是现在这些时间，都用来宰鸡鸭了。
章雪儿见他这么忙，就让他以后早上多睡一会，别这么早起来，也不用帮她和面了。
可是杨志知道她一直在攒钱读书，这过年过节的时候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忙得过来？
只能是做多少卖多少了。
但是一年中，过节时候最好生意，肯定是做得越多，就卖得越多。
她哥哥又不帮忙，她一个弱女子，做不了多少。
杨志觉得自己要是不帮她，她就少赚很多钱，距离她够钱读书，就更遥远了。
所以，他没有理会她说的，还是继续早起给她和面剁馅。
章雪儿没办法，只好在自己忙完之后，过去帮他的忙。
不过，她过来帮忙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她帮不了多长时间，就要去上下午的课程。
而且，她力气小，连砍刀都拿不起来，根本就砍不动，所以她只能在后面做些翻面烤鸭的简单事情，偶尔帮忙装袋收钱。
杨志一个人在前面不停地砍砍砍，不停地称称称。
就这样，到了中秋当天，生意就更忙了。
章雪儿这天不用上课，但是她的生意也是旺得不行，一直到中午过后，她才忙完。
杨志这边，早就已经是乱套了。
卤水锅里的鸡鸭，已经泡过时间了，都没来得及拿出来晾干。烤炉里的鸡鸭，都有点烤焦了，也没来得及翻面。
王大盛那边，买肉买排骨回去炖汤的人也是把他的摊位围得水泄不通。
杨志说道：“雪儿，麻烦你快点帮我把那些鸡鸭捞出来，然后放一批新鲜的进去烤着。记得翻面。”
他一边说，一边砍菜，一边收钱，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
他问道：“怎么这里的人这么看重中秋节啊？我们乡下的人，都不怎么过中秋节。”
“你不知道，我们这里，除了过年，最看重的就是中秋节了。”
章雪儿不太熟悉加工的过程，时不时地问他步骤，他只能在忙乱中抽空回头看一两眼，然后告诉她怎么做。
因为实在是太忙了，忙不过来，他有好几次差点剁到手。
章雪儿看到了，就喊他小心。
没想到杨志刚好回头应她，那把大砍刀，就一刀砍到了他的手指上。
一开始他还没有感觉到痛，只是觉得奇怪，这烤鸭怎么今天这么红？
直到他手指上的血汩汩地流出来，他才突然感到钻心的疼痛，他连忙把倒甩开，捂住流血的手指。
外面排队的人看到流血，都吓了一跳，有些眼尖的就说道：“哎呀，砍到手指了，砍到手指了，快点去看医生，快点去啊，流好多血啊！”
章雪儿听到了，也连忙跑过来看，果然，杨志的手指已经留了一滩的血在砧板上，她分明看到白森森的指骨。
她吓得脸色苍白，惊恐地说道：“不行，你这伤得太厉害了，要赶紧去看一声。”
她一边说，一边拿来一条干净的小毛巾紧紧捆住杨志的手。
不一会，毛巾就被血湿透了。
她紧张地说：“不行，不行，必须马上去医院。”说完，她就要带杨志去医院。
杨志说道：“不行的，不行的，今天是中秋节，我一共宰了三十只鸡鸭，烤了二十只，才卖了十只，剩下十只还在锅里，另外十只都还没开始烤。我要是走开了，还怎么卖啊？”
“哎呀，杨志，到底是你的手重要，还是生意重要？”
杨志看了看外面排队的人，说道：“当然是顾客重要！”
但是外面的顾客也帮着章雪儿劝他：“你还是去看医生吧，去吧，去吧，去晚了，耽误你的手指。”
杨志听了，还是有点犹豫。
旁边肉摊忙得见不到人影的王大盛也抽空走过来，说道：“小杨，你还是赶紧去医院。要是处理得及时，说不定下午就能回来，到时候还能赶得上傍晚那一趟，到时候还可以卖出去的。”
他看了看杨志的手，叹了口气，说道：“你还是快去快回吧。”
“可是，这里没人看着，等一下张灿回来，他看到了，肯定不会答应。”杨志始终还是不放心，他觉得做人要有始有终。
“你管他呢，你试试现在他在现场，他肯定不会管你。他不仁，你也不用对他这么仁义。再说了，这些天，你帮他挣了那么多钱，他还不知足？”
王大盛说道。
“可是......”
“别可是了，杨志，你快点跟我去医院，要不然，你的手指废了，你看张灿会不会留你？到时候你是一分钱都挣不到呢。你难道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落得一个残疾？再说了，今天是中秋节，我听说张灿的老婆生了个女儿，刚好今天要出院回家。等一下他自己也会来收拾残局的。你赶紧跟我去医院吧。”
章雪儿牙尖嘴利，一直劝说他。
杨志却不过，只好对着周围的顾客说了一声：“对不住了，等一下回来再继续卖。”
周围的顾客都劝道：“快去快去，我们不急，中午不吃，晚上吃，都一个样。”
杨志听了，只好胡乱收拾一下，章雪儿喊着：“算了，算了，等一下回来再收拾，你看看你的手，都已经流这么多血了，等一下你晕倒了，我可搬不动你，大盛哥也没空送你去呢。”
她说完，就回去自己的档口把钱都攥上，拉着杨志就往街上的诊所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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