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杨志把家里的门都锁好,然后又特意请了老杨出来看守,一家四口就高高兴兴地提着大包小包坐车去省城了。
虽然已经坐过很多次,但是李惜还是会晕车。
晕车的除了她,还有杨小瑶和杨小文。
来车站接他们的,除了李教授夫妇,还有李宪夫妇。
看到陈娇高高隆起的肚子,李惜就知道,那两瓶茶油没有买错。
李教授和李师娘看到两个外孙,高兴得合不拢嘴。他们一人抱一个,热热闹闹地回家。
李师娘的气色好得很,看来上一次的手术后恢复得不错。
她现在看杨志,简直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看到外孙女,简直好像看到小李惜一样,一直抱在怀里不撒手。
李宪怕她的身体受不了,要抱过自己的侄女,但是李师娘都不愿意放手。
杨志简直感觉到了婚前婚后在丈母娘家的天差地别。
看着李惜和岳母在厨房有说有笑地聊天做饭,他在客厅和李教授、李宪喝茶。
自从结婚之后,李宪就不在学校教书了,而是去了外面的公司。
他说道:“你不知道,现在外面的那些私人公司,愿意出十倍的工资请一个大学教授帮他们做研发,我一合计这活轻松自在,好过在学校当教书匠,也就辞职出来了。”
李教授却对此有不同的看法。
“要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想的,那国家还有前途吗?”
“爸,国家有你这样的人才就行了,我这种,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反正有我没我,国家也能发展。”
李教授听了,也没和他争辩。他现在已经退休了,每个星期有两天会回去医院,医院返聘他当了顾问。
而李师娘,自从生病之后,就提前退休了。
两个人现在在家是闲着没事干,就等着孙子出生。
陈娇和李师娘的关系,竟然也变好了。要说李师娘是因为病愈后逃过一劫想开了,那也说得通。
倒是陈娇,一向都是八面玲珑的,反而结婚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一样,懒得做表面功夫了,该是生气的时候生气,该是哭闹的时候哭闹,该是高兴的时候高兴,反正就是由着自己性子来。
李宪一开始还担心自己母亲和媳妇会闹个水火不容,没想到居然相处还愉快。
其实李师娘是因为她本来就不喜欢油嘴滑舌的人,她现在就喜欢那种实实在在的人,要是表面恭敬,背地里一肚子坏水,她倒还防备,还不喜欢。
这也是杨志的功劳。就是杨志之前那么实在,才让她改观。
晚上睡觉的时候,陈娇主动把李惜以前的房间收拾出来,给他们一家四口住。
为什么说是她让出来的呢?
原来她一结婚,就马上怀孕了,让人不得不怀疑她其实是奉子成婚的。
然后一住进李家的房子,她就把李惜的房间清理一番,布置成了婴儿房。
幸而这两三年,李师娘一直好像蚂蚁搬家一样,把李惜的东西都寄过去给西乡,而剩下的东西,也没多少,占不了什么地方,她就放在自己的房间了。
陈娇做完这一切,才终于有了安全感,现在,只等孩子生下来,她在李家的地位就稳了。
从此,她再也不用回家去挤那个小破屋,不用睡客厅,不用挂帘子了,而她的孩子,也不用吃她同样的苦了。
其实李宪一直劝她,说自己现在下海了,去了公司挂职,不出几年,说不定就能买一套新房子。
陈娇还是不放心,总是想着他在学校工作那么多年,一套房子都没有分到手,怎么可能出去公司干几年,就能买得起房子呢?
她的心思还是停留在之前的印象里。
这一次李惜回来,她就忐忑不安。之前她还担心李惜嫁不出去,要呆在家里当老姑婆。
现在她一回来,她就又生怕她是一家大小在西乡活不下去,要回来蹭娘家。
不过,她还是知道作为嫂嫂,是不能和小姑子起冲突的。自己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擅自把她的房间做了婴儿房,公公婆婆和丈夫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其实她还是担心李惜生气的。
犹犹豫豫之间,她还是选择了做成婴儿房。
一个房子里,没有了自己的房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在这个家也就没有一席之位了。
她希望李惜能明白个中含义,千万不要以为在乡下过不下去了,就可以回来混娘家。
一晚上,她都在观察李惜和杨志一家人的动静,幸而,一直到熄灯睡觉,都没见李惜的脸色难看过。
第二天起床,一家人一起出去公园玩,李惜也没有什么不一样,还是那样爱说爱笑。
陈娇心想,看来她已经接受了自己不再是这个家的一员的事实了。
只是,让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是,第三天,李惜就张罗着要回去了。
这一个决定,不仅李教授和李宪他们感到愕然,就连杨志都觉得突然。
不是说好了至少住上半个月吗?
怎么才第三天就要走?
大家都问李惜是怎么了,李惜却一直笑着说没事,还说是因为怕杨小文才几个月大,可能会水土不服,想着赶紧回去。
杨志见她坚持,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帮忙收拾行李。
本来他们带够了住半个月的衣物的,他看着还有一大半的衣服都没有动过,原封不动的就在行李袋里,就感觉有点困惑。
一家人又风风火火地回到了西乡,白天李惜照样开店、照顾孩子,杨志早出晚归的,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直到回去的第三天,他干完活回来,太困了,吃完饭就睡着了。到了半夜的时候,他有点口渴,就起来找水喝。
到了厨房的时候,发现厨房门虚掩着。
透过虚掩的门,他看到里面透出昏暗的油灯的亮光,然后,他听到李惜在里面苦哭。
他一下子心就疼了。
这是怎么回事?阿惜怎么会偷偷半夜躲起来哭?
他心想:我就知道那天匆匆忙忙从娘家离开,肯定是有事!
想到这,他再也按耐不住,推开厨房的门,向李惜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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