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眯了下眸,侧头跟站在身边的成阙说,“你妹妹是看不出别人烦她吗?”
“国师大人指的是拂苏烦她?让国师大人见笑了,我这个妹妹,向来比较死心眼,她认定了喜欢的人,不管别人烦不烦,她也不会在意,还是会继续做她喜欢的事情。”
“还是别了。”林微绪说,“她妨碍到我了。”
林微绪的语气轻描淡写,却宛若带着十足十的压迫气势,让人无法忽视。
说罢,林微绪冷然袖了手,从成阙面前走过去,跨上了马车。
而成阙在听完林微绪这句话后,不由怔愣住了,很快反应过来林微绪说这句话的言下之意是什么,又轻轻笑了一下,为了避免林微绪更生气,这才不得不让人把妹妹成珥带了回来。
成阙在府外和马背上的林寻言和拂苏淡淡笑着告了别,反倒是成珥,眼看着拂苏离开,眼泪在眼眶打转着,不舍得很。
直到目送着他们的车队从府外离开,成珥的手又被成阙抓住了无法挣开追上去,双眼含着泪问:“哥哥,我什么时候才能跟拂苏哥哥再见面啊?”
“很快。”成阙眯着眸,目送远去的车队,缓缓慢慢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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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北昭都城乘船离开,再到入了夜,雪又慢慢变大了起来。
海上的风浪亦是浪潮汹涌,海浪拍打着船板,船艇内渐渐变得晃得厉害。
约莫是夜半的时分,林微绪被这一阵一阵的海浪拍打声给吵醒了,林微绪翻了一会身,仍然是觉得睡不着觉,干脆下了床榻,披了身斗篷,想出去看一看外头的风浪。
林微绪住的是船艇的二层,从厢房再到走廊尽头,有一个观景台,林微绪原本只是想过去那里待一会,顺便看一看海上的夜景,但是并没有想到的是,到了那之后,不经意往下一瞥,看到了在一楼甲板护栏边上谈话的兄长和拂苏……
林微绪一时有些呆怔。
她想象不出来大半夜的这两个人能有什么事情要谈,而且既然是背着她睡下的时间谈,那必然是有意要避开她了。
林微绪有试图想要听一听他们两个人都在谈些什么,只是风浪声比想象中的还要大,根本听不清楚他们的谈话内容。
唯一能够透过船帆底下挂着的灯火看得清楚的,是兄长深暗不明的眼神。
也不知道拂苏跟林寻言说了些什么,林寻言看起来没有像平时对拂苏那样只有冷戾排斥的神情,反倒是拧紧着眉头,很像是在深沉地思忖着一些什么的。
并没有过多久,林寻言在一番沉思过后,表情冷淡的和拂苏点了头,说了句话,转身从甲板上离开了。
林微绪并没有故意避让,所以很快被楼下的林寻言的捕捉到了她的目光,林寻言盯着她片刻,回到船舫里往二楼过来了。
而与此同时,拂苏从护栏转身过来,一抬眸正好和俯视下来的林微绪对上视线,拂苏眼睛微微一动,想要迈步过去找她。
但林微绪识破了他的意图后,对他摇了摇头,并且伸手指了指刚从船舱进去的兄长离开的方向……
拂苏看明白了她的示意,不由幽幽地看了她一眼,不情不愿地停住了脚步。
林微绪看着拂苏委屈的神情,低眉轻轻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转身从观景台上离开了。
不过,她刚走了没几步,正好就和从楼道那边拐弯过来的林寻言碰上面了。
于半刻钟后,林微绪只得陪着兄长重新回到了观景台那边,这次往一楼那俯视了一遍,没有再发现拂苏的身影。
“海浪太大了,睡不着。”未等兄长问出口,林微绪主动向兄长解释。
林寻言点了头,也没有打算要让自己妹妹胡乱揣测,亦如实告诉了她:“我答应了他,只要他这次成功从冰川摘取圣霖草回来,我会放了他的孩子。”
林微绪听完这话,沉默着垂下了眼睫,缓缓转动着瞳眸,似乎是有试图让自己去思考一些什么。
隔了好一会,她忍不住重新侧过脸看向林寻言,轻声问道:“哥,你看过那个孩子吗?”
林微绪以为之前兄长在拂苏的城郊府院出现的时候,已经见过小鲛一面了。
但是林寻言却冷冰冰地作答:“没有。”
林微绪沉吟须臾,仍然看着林寻言说:“等办完事回去了,哥要不要去看一眼?”
这一次,林寻言只是沉默片刻,又接着淡道:“并没有这个必要。”
林微绪见兄长依旧神情冷漠,看起来并不为所动的样子,便也不勉强,只好耸了眉说:“那好吧。”
其实她也不是不能够理解,毕竟在这方面上,兄长和她一样,面对小孩子的第一反应都是抵触,即便是她自己,之前也是耗费了不少时间才使得自己适应了小鲛的存在。
林寻言似乎并不想和林微绪浪费时间谈论没有必要谈论的人,又敛了目道:“不早了,回去睡吧。”
林微绪说“嗯”,跟兄长道了晚,这才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大概是真的太晚了,这回躺下来以后没多久,林微绪就睡着了……
并且,她这次梦到了小鲛。
林微绪梦到小鲛在哭,哭得凄凄惨惨,好像是在遭受着什么痛苦折磨。
她循着哭声找去了,却只看到一潭血池,周围空荡荡的,回响着小鲛的哭声,却怎么也看不到小鲛的身影……
林微绪心口一抽一抽的发紧,抑制不住喊了出声。
“小鲛——”
林微绪从噩梦里惊醒了过来,整个人一下子坐了起来,心有余惊地微微喘息着,额头上有一滴冷冷的汗水缓缓淌落下来,被林微绪伸指抹去了。
林微绪低下头,闭了闭眼睫,抬手拨弄了一下垂下来的碎发,手指按住了鬓角,这才让自己渐渐平缓过来,自己只是做了噩梦。
也因为这个噩梦,让林微绪忍不住在船靠岸之前找离翼仔细问了一番,确定小鲛是有被放在那间房间里好好看管照料着的,方才稍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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