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先吃点冷盘吧,一会儿厨房送热的过来。”苏金珞提着一个不大的食盒走回来,从里面拿出几个盘子摆在桌子上,卤牛肉、白斩鸡、手撕熏鹅、糟醋鱼……
见他看自己的画像,她抓了一块鸡肉塞在他嘴里,指着他拿在手里的画,问道:“你觉得她漂亮吗?”
“嗯,画的真好。”
苏金珞无奈,“我是问你画里这人漂亮吗?”
听她这样问,裴珙低头又仔细看了看画中的女子,没看出什么来,只能说道:“嗯,眼睛挺好看。”
苏金珞有些不开心,“除了眼睛呢?其他地方呢,脸蛋、嘴吧、鼻子好不好看?”
裴珙低头打量了半天,应该是好看的吧,不过他没什么概念,于是敷衍道:“嗯,还可以。”
什么叫还可以啊!这男人真是有眼无珠,审美有问题!苏金珞生气的抢过画放回原处,这是她给原来的自己画的像,想当初她可是美院油画系出了名的美女,追她的人不在少数,要不是被丁昭鹏算计成了他女朋友,还不知有多少人要天天跑到她们寝室楼下送花送礼物呢。她的自信和骄傲到了直男的他这里,全变成泡沫了,唉!
裴珙指着架子上的画,问道:“你画他干什么?晚上噩梦没受够,还画了他看?”
苏金珞端详了一下架子上的画,“画幅留念,我怕时间长了,就忘记我们都长什么样子了。”说完忽然觉得话语不妥,赶紧看向裴珙,希望他别太在意她这句话才好,却见裴珙正皱了眉头,用深邃探究的眼神盯着她看。
内心有些不安,她想掩饰一下,于是说道:“呃~其实他长的蛮好看的,是吧?”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话过于愚蠢,尴尬了一下,决定不再说什么话来掩饰了,从旁边拿了苫布把画盖上了。
“那我呢?”裴珙问。
苏金珞不明所以的回头看他,什么意思?
“我长的丑吗?”
苏金珞好笑的看着他,这男人是吃醋了吗?
裴珙眼神执着的盯着她,显然想要她回答出个子丑寅卯来。
苏金珞把头一低,忍着笑意,故意生硬的答道:“不丑!”
裴珙心里有些闷,转身去桌前坐了,默默的吃东西。
见他不开心,苏金珞想哄哄他,于是走到他身边,凑过去,在他嘴角亲吻了一下。
裴珙脸上的神色缓和了,瞥了她一眼,不冷不热问道:“你在梦里都和他做了些什么呀?”
苏金珞一僵,这话貌似不是随便问的!她有时是会梦到和丁昭鹏发生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个不会是说梦话了吧!小心的看他一眼,这个,她是不是应该解释解释,于是,她深吸一口气,说道:“其实,在梦里,我和他是一对恋人。”
裴珙脸色阴沉了下去,沉默两秒,呼的起身,去她的手稿里胡乱的翻着,直到找出那张丁昭鹏手拿招魂铃的手稿,又去把架子上的画扯下来,拎着就向外走。
“喂,你干什么呀?”苏金珞看着他做这些,有点莫名其妙。
“拿去烧了。”裴珙把画扔给长随。
苏金珞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不能烧我的画。”冲过去扯住画不放手,这是她的心血,他怎么能随便就给烧了呢。
裴珙强而有力的大手扯着肩膀拉开了她,对长随说道:“拿出去。”
“爷,那还烧吗?”长随问道。
这家伙今天真没眼力见,裴珙一瞪眼,对长随怒道:“拿出去。”
“是。”长随一边往外走,一边思忖着,刚才是说“拿去烧了”,奶奶一拦,话变成“拿出去”了,那意思就是不烧了吧,我先找个地方放起来,回头再问问爷。
苏金珞眼巴巴的看着长随把画拿走了,转眼看向裴珙,“你干嘛烧我的画。”
“不许你再画他。”裴珙绷着脸,语气十分严厉。
苏金珞撇撇嘴,委屈的没说话,赌气回屋里躺着去了。
厨房送来饭菜,裴珙也没心情吃了,沉默的对着满桌热腾腾的饭菜发呆。思绪拉回两个人相识的最初,虽然开始的时候因为误会有些生分,后来误会解除也就渐渐熟稔起来,两个人相处也不错,她看他的眼神里总是带着闪闪的笑意,让他内心觉得十分舒适,感觉被她喜爱着,他心里也对她怀着美好的期待,想用一个丈夫的柔情尽力的去爱她。虽然她和蓝琮有些交集,但她看蓝琮的眼神里没有更多的感情,所以过后他也就不当回事了,可是刚才她端详画上那男人的时候,眼里竟然有些莫名的柔情,这让他心里十分的不舒服,所以才莫名的发了火。看看生闷气的娇弱小媳妇,心里忽然一阵柔软,不过是梦里的事情,自己何必这么较真!心中有些自责,无声的叹息一声,转身出去了。
苏金珞见他出去又回来,手里拿着刚才的画,于是她从床上坐了起来。
裴珙把画递过来,“给你。”
“你不生气了?”苏金珞看着他,小声的问道。
“我才不是那样心胸狭窄的人。”
“嗯!”苏金珞用力点点头,起身抱住他,“夫君,你最开明了,称得起男子汉大丈夫,心胸开阔,善解人意。”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听着她恭维自己,裴珙脸上忍不住露出笑意。
“咕噜~”裴珙的肚子适时的发出了抗议声。
“快吃饭吧,一会儿凉了。”苏金珞赶紧接过画,拉着裴珙去桌子前坐了吃饭,自己回身把画安回架子上。
“裴珍!”一声厉喝隐约传来。
裴珙和苏金珞相互对望一眼,“三嫂回来了!”裴珙眼里现出幸灾乐祸的笑意。
苏金珞微微摇头,“三哥也挺不容易的?”
裴珙好奇的看着她,“三哥什么时候把你交下了,这么同情他。”
“直男不好当啊!”苏金珞想起几次隔墙偷看到裴珍挨打,貌似都是因为裴珍不肯曲就,忽然腐女精神作祟,说道,“三哥也是,要不就弯了算了,反正三嫂那么好看,也不亏。”
“什么弯了直了的,又说些胡话,诺,来吃口这个,味道不错。”裴珙夹了一筷子菜,送到苏金珞嘴边。
苏金珞张嘴接了。
“哐”的一声巨响从隔壁院子传来。
裴珙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热闹来了。”筷子一放,饭也不吃了,招呼下人找梯子上墙看热闹。
苏金珞满头黑线的看着裴珙,“你这样真的好吗?”
“上来。”裴珙一扬下巴,示意苏金珞过去跟他一起,有热闹当然要跟媳妇一起分享。
厚重的紫檀门飞在院子中央,没有门的主屋敞开着,虽然看不见屋里的情形,不过声音听的很清晰。
南宫允晴满身煞气的立在床前,手里握着一柄短刀。
裴珍不紧不慢的穿着衣服,神情自若,全然不把南宫允晴的怒火放在眼里。
床里,一个女子裹着被子瑟瑟发抖。
“让开,我要杀了她。”南宫允晴双目几欲喷火,自己守了十来年的心上人,竟让这贱婢得了手,真是奇耻大辱。心中更恼火的是裴珍竟然不把她放在眼里了,之前的十余年,不过是有贼心没贼胆,因为惧怕着她也没敢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如今自己不过几日不在,就跟这贱婢苟且在一处了。
“不行。”裴珍抬眼看她,平静的说道:“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我得保护她。”
“混蛋!”南宫允晴身形一闪,手中的刀直奔床里的女人刺过去。
裴珍挺身挡上去,“要不你一刀杀了我吧,咱们之间的事也了了。”
“滚。”南宫允晴眼中怒火翻腾,抬脚将裴珍踢翻在地,手腕翻转,刀尖闪着寒芒刺出。
裴珍勉强握住了她的手腕,“别杀她,留点情面给我,否则咱们也不必再这样下去了。”
南宫允晴的手微微的抖了一下,他为了一个卑贱的女人,竟然要跟她决裂?!
“如果我一定要杀了她呢?”
裴珍没有说话,神色清冷凛厉,他已经忍受她够久了,他不想再忍受她了。
南宫允晴被他的冷酷惊到心凉,她不相信她与他纠缠十年的情分,抵不住他与这卑贱女人的一次床笫欢愉,“我到要看看你是如何跟我绝情绝义的。”一脚踢在他胸口,挣脱了被他钳制住的手腕,凶狠的刺向床里。
裹着被子的女人尖叫着躲闪开去,裴珍身形一闪,迅捷的拦下她的刀锋,在她凌厉的攻势下,裴珍终于怒了,用尽全力一脚踢出。
南宫允晴重重的摔落在院子当中,一缕鲜血顺着嘴角淌下,她怔怔的看着立在门口处的裴珍,果然够绝情绝义!十年的纠缠,从来只是她的一厢情愿,他从来不曾对她有过情,或者是时候放手了。她也无法带着对他的这份情与他刀剑相向,或者这就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从此恩断义绝、视若陌路。抹去嘴角的血迹,她摇晃着站起身,望向裴珍的眼神空茫到不带一丝感情,“是该结束了。”黯然垂下眸光,转身离去,步履间有着从未有过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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