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华天抽出长剑,面色沉静如水。
既然已经手握长剑做出抉择,那么便不会再有任何迟疑。
这是问剑门修士必备的素质。
他周身燃起虚幻的火焰,那是运行第二重燃灯剑自发生成的异象。
“果然已经突破了么。”擂台下广子瑜喃喃道。
“如果不是擂台对面站着个余乐,这倒是件大好事。”有长老叹气道:“话说回来,第二重燃灯剑威能如何?真能威胁到余乐吗?”
问剑门里修炼燃灯剑的人极少,能成功练成第二重的便更少了,一些年纪较轻的长老都没见过这门功法实战的样子。
“燃灯剑主杀伐,重爆发。”有上了年纪的长老解释道:“其中的杀招普光无量剑、燃灯真空剑皆是损耗精血以求极致威能的凶厉招数。虽然论法力,论肉身,论各方面素质,向华天练成燃灯剑之后也不一定有余乐强。但捉对厮杀,情形千变万化,纵然其他方面皆弱于对手,只要藏有致胜杀招,便有获胜的可能。”
“唉……”广子瑜叹息一声道:“从没见过像余乐这样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的人。但愿他不要掉以轻心,赢下这一局吧。至少不要再像上次对付法境五重修士一样,一定要选择硬抗。”
“你的希望应该是要落空了。”身旁的长老说道。
广子瑜一怔,抬头看去,发现余乐持剑做防御状,和上次面对法境五重修士时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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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子瑜:“……”行吧。也是意料之中了。
“向华天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他应该一出手就是最强杀招。普光,还是燃灯?”
“大概是燃灯吧。普光威能较为分散,更多用于一对多时,燃灯威能收敛于一点,最适合捉对厮杀时施展。”
“快看,向华天动了。这是哪一招的起手式?”
“咦?是普光?不对,怎么又转燃灯了?等等!”上了年纪的长老瞪大眼睛喊道:“这是定光渡生剑!”
擂台上,向华天高举长剑,如火焰般跃动的燃灯剑法力尽数灌注其中,而不断叠加的火焰逐渐失去了橙红的颜色,失去了跃动的姿态,转化为纯粹的白光辐射整个擂台。
下方钱长老与袁凤点了点头。
这时,祝玉怡与祝山灵方才赶到鱼丹峰的擂台前。
由于祝山灵要比余乐迟一些走出毒熔洞,道境的祝玉怡速度又赶不上天境的袁凤,因此才导致了她们的迟到。
然而刚到鱼丹峰,感知到擂台上惊人的法力波动,祝玉怡瞳孔一缩,神情凝重,一瞬间明白了一切。
“原来如此,难怪她没有在毒熔洞里耍手段,原来她的图谋是在这里!”祝玉怡不甘道:“掌教临行前叮嘱我们小心袁凤太上,说这人攻于心计,极为狡猾。结果我们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啊。”
“师傅,那余乐呢?他能抗住吗?”祝山灵问道。
祝玉怡注视着擂台,缓缓摇了摇头。
祝山灵脸色一白,她看向擂台,心道:终究还是没能阻止他走到末路吗?
擂台上,定光渡生剑起手式已成。
向华天能够感受到自己多年苦修的燃灯剑法力正在一点点消失。
但这一切都没能对他的道心造成一丝影响,他注视着前方的余乐,缓缓刺出长剑。
刹那间,万千光华袭向余乐。
观战的法境、灵境弟子齐齐色变。
燃烧所有燃灯剑法力所释放出的这一记定光渡生剑,其威能已经超越了法境的层次,彻底地踏入了灵境的范围。
当剑招逼近余乐时,长老们闭眼叹息,祝山灵神情悲伤,袁凤嘴角勾起……
台下众生相。
而台上,余乐看着袭来的剑光,皱眉抿了抿唇,随后他缓缓举起流云宝剑,用很稀松平常的姿势,以很稀松平常的力道,稀松平常地斩了下去。
一股无与伦比,凶悍霸道,远超在场所有人的气劲,随着这一剑落下而诞生。
这是余乐剑心决大成回归问剑门以来,第一次对着同门弟子挥剑。
万千光华骤然被斩开,余下的气劲正面袭向向华天。
他瞪大眼睛,长发与衣袖都被劲风吹到身后。
当。
向华天手中长剑跌落在地,他呆愣地看着余乐,喃喃道:“我、我输了。”
擂台骤然安静。
袁凤嘴巴微张,满脸难以置信。
不仅是她,法境、灵境弟子们,长老们都是一脸如在梦中的恍惚神情。
良久后,广子瑜才低声道:“结束了。”
“是啊。这场比试结束了。”身旁的人跟着感慨道。
“不,不只是这场比试。”广子瑜看着余乐道:“而是整个剑子挑战都已经结束了。这场比试之后,本门不会再有任何一个法境弟子胆敢挑战余乐。即便是章高蝉也不会。剑子挑战,名存实亡。等余乐晋升灵境之日,就是他真正成为剑子之时。”
一旁的长老听到这种言论,下意识想要反驳,毕竟章高蝉的优秀已经深深刻入他们心中。
但是看着擂台上的余乐,他们忽然发现自己反驳不出口,最终心悦诚服道:“确实如此。”
“竟然赢了么?”祝玉怡震惊道:“他居然有这么厉害吗?”
祝山灵精神陡然振作起来,开心地想:太好了。他没有失败!
那他现在总该心满意足了吧?出了这么大的风头,做出这么威风凛凛的事情。祝山灵心想:慑服了在场所有人。现在还有谁敢说自己敢与他抗衡呢?所以该开心,该得意,该意气风发,也该……消停了吧?
这么想着,祝山灵看向擂台上的余乐,却讶然发现后者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开心得意,而是微低着头,一脸寂寥。
祝山灵满脸疑惑。
为什么?为什么一副很遗憾的样子?祝山灵满心不解:你赢了啊。而且是毫无争议的大获全胜啊!到底有什么好遗憾的?
忽然间她想起了余乐在毒熔洞里说的话。
——我们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她喃喃道:“我们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