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场合下,猛然听人用这倒霉名字叫自己,叶武心中咯噔一声,顿感大祸临头,一种不祥的感觉袭面而来,叶武简直就像猫被痛踩尾巴,立马缩起脖子,鸡皮疙瘩起一身。
吴夜!!
吴夜吴夜,倒过来就是叶武,这他妈是她在外头钓凯子的时候专用的小号啊!!
她幽幽扭过头,寻着声音的方向。
只见白老爷一家人里面,有个俊美异常的男子,正抿着莹润的嘴唇,眯着眼睛,瞧着自己,笑容颇为迷人灿烂。
叶武却像被臭鸡蛋砸中,缩着脑袋,惊恐地打量着这个芝兰玉树般的美人。
那美人大约二十七八,下巴尖尖,额头十分饱满,穿着牛仔裤,随意套一件薄衫。
叶武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干笑两声,下了定论:
“这位朋友,认错人了吧?”
美人还未说话,视线被吸引过来的白老爷就扭过头:“白夜,你见过叶小姐?”
“叶小姐?”美人蹙着眉,略微沉吟,再瞧叶武一副做贼心虚的神情,聪明如他,多少也是立刻明白了过来。
他朝白老爷笑了笑:
“不是,父亲,我认错人了。”
叶武大大松了口气,在心里竖起拇指:这小伙子,上道!
那个叫做白夜的美人,也不知道是白老爷的大儿子还是二儿子,笑吟吟地乜了叶武一眼,眼波盈盈,似是狡黠又像揶揄,便转身跟着众人进了主厅。
叶武的头都疼裂了。
这个人,是自己前些日子在厦门溜达游玩时,酒吧里头艳遇的一个帅哥。
当时她用了自己的化名,谎称自己是某网络公司的美工,项目结束后特意来散心的。
白夜则称自己为叶柏,是某证券公司的交易员,她当时瞧他说的诚恳,还以为是实话,没想到两个人王八对绿豆,都是满口扯谎。
厦门待了一个礼拜,和白公子夜夜笙歌,倒也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不过叶武素来深知现今社会的社交礼仪,所谓好朋友一辈子,出了被子不认识。
所以即使晚上玩得再high,白天起来那也是十分客气,恭敬有礼,丝毫没有进入对方生活的意思。
倒是白公子有点走了心,时常想打听一点叶武的私事。
眼瞅着谎话就要败露,文艺美工的形象就要兜不住了,叶武连忙趁着月黑风高,提着高跟鞋,从熟睡的白公子猫着腰溜走,连行李都撂着不带了,跑的比兔子还快。
如果她知道交易员“叶柏”,就是白家二公子,她哪怕吃了春\药都会把持住,说什么也不会去勾搭人家谈人生谈理想啊!
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佯装淡定。
不远处,白老爷和段老爷两个老东西正相互谄媚着。
“老白,你这三个孩子都很出色,哥哥白昼沉稳老实,弟弟白夜灵巧机敏,小女儿白薇薇更是标致得很,你有福气啊。”
“哪里哪里,老兄不也是儿女成双,人中龙凤么?我看令公子言语虽少,但谈吐不俗,看来很快就可以给老兄分忧啦。”
两个人你拍我马屁,我拍你马屁,吹捧了一会儿,哈哈大笑,相携到茶室去聊天。
白先生走之前还不忘叮嘱:“白昼,白夜,带段小姐四处看看。”
段老爷也不甘示弱:“少言,和白小姐多聊聊,她跟你一样,都喜欢看书。”
段少言很快就发现白小姐喜欢看书不假,但却实在和自己谈不到一起去。
按两位爹的意思,白家兄弟带着段嫣然和叶武去参观宅邸了,段少言就和白薇薇去书斋小坐。
白薇薇非常年轻,不久前才刚刚过完二十岁生日,由于上头两个哥哥宠爱着,从小就十分娇气,性子泼辣。
她翘着丰盈饱满的双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剥着指甲,一边盯着段少言看。
段少言被她看的烦了,抬起头来:“白小姐。”
“叫我薇薇就好。”
“……”段少言不动声色,“薇薇小姐。”
白薇薇噗嗤笑了起来:“你这个人挺有趣,行,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令尊说你爱看书,最近都在读些什么?”
“英文书。”
段少言觉得是自己没说清楚,和颜悦色地:“哪一本?”
“就是英文书,我只读原文,而且都是进口书籍,法语和俄语也可以,西班牙语太粗鄙了,我不爱看。但因为它和意大利语像,非要让我读两段,大致内容还是懂的。”
段少言:“………………”
白薇薇抠着指甲,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瞪着段少言:“你会法语吧?”
“略知一二。”
“那你不行,要多看看,那毕竟是世界上最美妙的语言。”
段少言微微一笑,黑眼睛沉静如夜:“受教了。”
“我觉得《神曲》挺好的,卜迦丘行文流利,措词古拙,你怎么看?”
“……”段少言神色不变,“我从不知道卜迦丘写过《神曲》。”
白薇薇摆摆手:“那你不行,要多看看,《神曲》奠定了现代法语的基础,是入门级的诗词。”
“嗯。”段少言倒也沉得住气,好涵养地没有笑场,“长见识了。”
“你懂拉丁文吗?”
“不懂。”
“那你不行,要多看看。”白薇薇说,“拉丁语是世界上最难的语言,读起来稍微吃力一点,但如果掌握之后,你的谈吐就会和马克思一样优雅。”
“明白了。”
“听我爸爸说,段先生喜欢听戏,不知对歌剧《卡鲁索》的歌词有什么理解?”
“令尊所言不错,但我听的是昆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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