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手没走多远,二舅追出来叫住了他。
“手,你今晚去村部值班吗?”
“不不,我就是随便走走。”白手走回来问道:“二舅,有啥事?”
“春节快到了,生产的事,咱得安排安排。”
白手点点头,和二舅折回家里,来到办公室坐下。
“手,你打算什么时候放假?”
白手反问,“二舅你说呢?”
“要我说么,干到腊月廿九。咱们的生产任务这么紧,多干一天,就能早一天完成生产任务。”
“行,你明天通知下去。”
二舅又问,“春节后几时恢复上班?”
“跟去年一样,正月初五恢复上班。家里实在有事的,可以推迟到正月初八。”
二舅点了点头,“手,县贸易公司的订单,咱们只完成了百分之六十,还有三万多只。我粗粗的算过,要到农历二月才能完成全部订单,这时间太紧了。”
白手思忖了一下,“二舅,你有什么好办法,能在正月底完成?或者,最迟在二月上旬完成?”
二舅摇了摇头,“难,咱们又不能断了其他的销售渠道。恐怕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收购别人的皮箱,再贴上咱们的龙牌商标,当成自己的产品销售出去。”
白手点着头道:“这一步,要走也是春节后再走,万不得已嘛。要这样的话,咱们的生产计划也要做相应的调整。”
“这怎么调整?”
“目前,只有咱们生产真皮皮箱,别人生产不了。所以,咱们要收购别人的皮箱,只能收购仿真皮皮箱。那么,咱们的生产计划,要调整为生产真皮皮箱为主,适当的减少仿真皮皮箱的生产。”
“手,我懂了,明天我就做适当的调整。”
“二舅,还有什么事吗?”
二舅不好意思的笑了。
白手也笑了,“还有年终奖的事吧?”
“嘿嘿……”二舅笑道:“员工们当然不敢问你,所以私下里,都拐着弯的问我,我只好来问你了。”
“呵呵……二舅,去年年底,咱们发了多少奖金?”
二舅想了想,“去年么,明的奖金是每人一百块。暗的奖金,少的是五十块,多的是一百五十块。最多的三位优秀员工,你给他们每人发了两百块。后来我算了一下,暗的奖金平均是每人一百块。两项相加,去年实发奖金总额是一万一千块。”
白手挠了挠头,笑道:“这奖金只能增不能减。要减了,不仅让人笑话,还会打击工人的积极性。”
“嘿嘿,就是这个道理。”二舅憨笑着道。
想了一下,白手道:“这样吧。明的奖金,平均每人一百二十块。暗的奖金,最低六十,最高还是两百,平均每人也是一百二。奖金的总额,控制在一万七千块左右。”
二舅点着头道:“行,我做个计划,明后天公布出去。”
看到二舅起身要走,白手叫住他,含笑问道:“二舅,你劳苦功高,我该给你多少钱呢?”
二舅又憨笑起来,“手,你问我,就等于为难我呢。”
“二舅,我是认真的。”
“手,二舅也是认真的。二舅还是那句话,你给多少,我就拿多少,决无二话。”
“好吧,我想一想。二舅你,还有二舅妈、丁雅琼、陆水龙和小蔡,都是厂里的管理人员,我不能让你们吃亏。”
这可不是小事,五位管理人员当无怨言,但白手必须认真对待。
白手想了很久,心里有了打算,有钱大家赚,赚钱靠大家,这个道理他很懂。
给二舅一万块,给二舅妈、丁雅琼和陆水龙各七千块,给蔡朝先五千块。
另外,陆水龙的母亲和女朋友各给一千块。
就这么定了。
过年还得送礼,白手也早作打算,拿出纸和笔,先列出一个名单。
名单很长,从老杜到几个“姐姐”,再到各个部门的熟人和合作伙伴。
还有上海那边,那帮朋友由丁雅琼代为送礼。
名单上一共有三十几个人。
送礼也有预算。
预算一万块,白手决定,每个人的礼物,以三百块为标准。
买礼物来不及,白手也不会买礼物,他压根也没想买东西送人。
干脆直接送钱,反正要过年了,就当是春节红包。
工业区管委会的人,老张和李茉莉,也被白手列入这个名单。
至于村里人,白手一个也不送。
本来,老队长是不可或缺的,白手年年给他送礼,或多或少。
但现在老队长二婚了,是陈寡妇陈翠花在当他的家,给老队送礼,就等于是给陈寡妇送礼,白手不干这事。
至于与自己一起工作的村干部,白手决定一律不送,包括童国君。
过年前的安排,都妥妥当当的。
为了采购年货,白手还专门雇童国华的五菱四轮,载着母亲、二舅妈、三弟及表妹和表弟,专门去了一趟县城。
母亲一年不出门,白手特地嘱咐童国华,让母亲在县城好好的转上一天。
过年的物品买了一整车。
年糕和麻糍也做好了。
做年糕的粳米,做麻糍的糯米,是向马新民买的。
今年没有手工年糕和手工麻糍,因为没有时间自做,因为村里有了一家作坊,专门做机器年糕和机器麻糍。
一切都好,唯有干旱。
还没有下雨,连下雨的迹象都没有。
一百一十二天了。
村里的老人们,偷偷的搞了一场“求雨”活动。
白手事先知道,但没有去阻止,而是躲了开去。
那是迷信,白手也知道没有用,但他不想打击老人们的美好愿望。
那些小河小汊早已见底,连河底的淤泥也有了裂缝。
只有几条稍大的河,和稍深的塘,还有已经浑浊的水。
白村在这方面还是幸运的。
隔壁的窑头村最惨,因为地势高,河床浅,春节没到时,所有的河流都已干涸。
县里组织了送水队,给窑头村送过水,但仍是杯水车薪。
没法子,窑头村人急了,管不住自己,偷水的举动愈演愈烈。
窑头村偷水的地点,主要就是白村。
白村人的护水工作也越来越紧张了。
两村的人打了几次架。
终于有一天晚上,两村的人酿成了流血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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