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过之后,水缸问道:“手,你真不打算回去了?”
白手点了点头,冷冰冰的说了三个字,“永远不。”
水缸一声哀叹。
说实在的,水缸的致富路上,白手是关键角色,白手离开,他一下就没了主心骨。
还有,水缸前有女儿,现在又添了个大胖儿子,用他老婆姚月平的话讲,白手也是功不可没。
“手,我怎么办,我怎么办么?”
“呵呵……狗日的,条条大路通罗马,这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吗?你看看六子,还有四平哥小军哥,他们就没你这么悲观。”
“他们跟我不一样。”水缸苦笑道:“六子在上海有事业,四平在这里有托运站,小军在龙岙有采石场。他们有退路,可以像你一样,拍拍屁股就能走人。可是,可是我走不了啊。”
白手安慰了几句,“云海哥,你的事咱们待会单聊。”
白手转向童六子他们仨人,“我说,白村工程队怎么样?活干不完吧?”
童六子有点无精打采,“活是有得干,可你不在,我们都没了劲头喽。”
白手闻出了味道,“哎,不会闹矛盾了吧?”
“闹了。”童六子点着头道:“在你这件事上,童国君太小人。我们几个不好说童国君,但童国华在工程队有股份。我们几个,我们几个就把矛头对准了童国华。”
白手皱起了眉头,“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童国君也是一时糊涂,才把责任都推到我的头上,其实我并不是很生气。再说了,童国君是童国君,童国华是童国华。童国华是老实人,你们不能欺负他。”
癞头四道:“手,你别说了,我们几个都准备撤了。”
两碗半道:“手,当初是你关照我们,才有了这个白村工程队,现在你被逼走了,我们也不能不散了。”
白手叹了一声,“唉,包赚不赔的生意,可惜了。”
童六子道:“现在,那个李卫峰老板,和那个老魏联手,愿意接手白村工程队和现有的业务。我们正在与他们谈判,我们开价十万,他们还价五万。”
“噢,你们都退啊?”白手问道。
癞头四道:“我们四个还有杨秋运都退。陈亮与老魏是好朋友,他退不退由他自己定。童国华么,我们不知道。至于陆水龙,我们问过了,我们退他肯定也退。”
白手冲着水缸道:“云海哥,你不该退啊。”
水缸道:“我有自知之明。陈亮可以不退,那是他与老魏是好朋友。童国华可以不退,那是他哥哥童国君是工业区的红人。我算个啥,我算个球啊。”
白手问癞头四和两碗半,“四平哥,小军哥,你俩也想好了?还干老本行?”
癞头四道:“我女朋友他爸,决定跟人合伙,跑长途客运。所以,他把温桥托运站全交给我管理。手,我有事可干,以后还会跟你天天打交道的。”
两碗半道:“我女朋友他爸,又开了一个新石矿。所以,他把那个二号矿全部交给我管理。手,你就放心吧。”
白手点着头道:“有事干就好,有事干就好。”
这时水缸又嚷嚷起来,“我,我。手,我没事可干,我没事可干啊。”
大家又都笑了。
午饭时间到,白手请客,在温桥街上最好的饭馆摆了一桌,还打电话把阵亮叫过来。
六个好朋友,点了八个菜和四瓶白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水缸还是闷闷不乐,酒量又最差,只好一个劲的吃菜。
童六子笑道:“手哥,云海哥的事,你还是帮忙想想辙吧。不然的话,他会憋出病来的。”
大家都笑着点头。
白手却笑而不语。
水缸苦着脸道:“手,你不同情我,你还不如他们哥几个。”
“呵呵……你他娘的少来这一套。”白手笑道:“你们知道吗,他这是背后有高人指点,在我和你们面前演戏呢。”
大家齐刷刷的瞅着水缸。
水缸喊道:“手,你别冤枉我,我是老实人诶。”
“呵呵……云海哥,我敢说,你开始应该是不愿意来找我的。但你老婆姚月平,不仅逼着你来找我,甚至还揪住你耳朵骂了你,你这才来温桥找我。我说得对不对?我说得对不对?”
水缸愣了一下,“手,你咋知道的?”
“我说得对不对?”
水缸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手,你咋知道的?”
白手笑道:“因为你是白村第一妻管严啊。”
大家齐笑,水缸自己跟着笑。
白手问道:“云海哥,你实话实说,去年你赚了多少钱?”
水缸道:“做皮箱壳分了三千三百块,开小卖店赚了五千两百块。但养两个娃,开销也大,去年花了四千块。所以,我去年净赚了四千五。”
“现在手头有多少钱?”
“去年是赚得最多的。加上以前的节余,我现在大概有六千五百块。”
白手闭上嘴思忖起来。
水缸这个朋友,白手是还会放弃的,因为水缸的一个举动,一直感动着他,让他对水缸另眼相看。
这就是水缸与父亲叔叔弟弟决裂,与他交朋友,这份勇气和大气很少有人做到。
“云海哥,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回去跟你都婆商量商量。你把家搬到温桥街来,让你岳母帮你带孩子,你和你老婆来我厂里上班。”
“我给你几个保证。一是我的皮箱厂存在多久,你就能在我皮箱厂待多久。二是保证收入高于你去年的收入,至于高多少,我不能下保证。三是工作待遇,与陆水龙和小蔡他们一样,既是管理人员,又是生产人员。”
水缸愣住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白手会拉他进厂。
陈亮推了水缸一下,“傻样,什么意思啊?”
“我,我……”水缸激动得语无伦次,“手,真的吗,真的吗?”
癞头四伸手,在水缸的胖脸上拍了一下,坏笑道:“云海哥,这不是在做梦。”
两碗半笑道:“云海哥,我现在替你担心,你这两百斤的大块头,能不能吃得了那份苦。”
“我能,我一定能。”水缸拍着胸脯下保证。
童六子道:“手哥,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给员工们发工资的,今天就教教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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